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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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在徐蚙一手上稍有些停頓。 徐蚙一朝她看去,眼中有些困惑。 半晌,他才說:“我去了軍營北邊的林子,捉了幾條魚?!?/br> 他記得公主曾說過懷念他烤的魚,適才察覺公主情緒不佳,他就特意去北邊林子轉了轉,林中當真有河,他烤了幾條魚就立即趕了回來。 可公主似乎不需要了。 陳媛察覺到了什么,朝徐蚙一看去,沖他招手。 徐蚙一不明所以,但仍舊聽話地走近。 渠霖關很冷,清晨仍飄著風霜,徐蚙一捉魚,烤好再一路拎著回來,手凍得通紅。 陳媛接過了他手中的烤魚,抬眸問他: “給我烤的魚?” 徐蚙一不會對公主說謊,只能低低地應了聲。 陳媛嘗了下,其實比當初的味道要好很多,她不得不承認,記憶真的會將一件事美化,哪怕徐蚙一特意帶了調料,手藝也進步了很多,但那一次的烤魚仍排在陳媛心中的首位。 而她什么都沒有說,只低聲埋怨: “你怎不提前和我說,不然剛才午膳,我就少用些了?!?/br> 徐蚙一無措地背過手。 他烤了四條魚,陳媛給盼秋和盼春各分了一條,剩下一條給了徐蚙一,才和盼秋道: “蚙一可是很少烤魚,倒是你討了個巧?!?/br> 徐蚙一抬眸看向公主,又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瞼。 他心知肚明,公主已經不需要烤魚了。 可公主仍接過了烤魚。 所有人皆說公主張揚跋扈,而徐蚙一卻覺得,公主溫柔得不可思議。 她生而就是公主,高高在上,何須要體諒旁人? 烤魚有些涼了,徐蚙一咬進口中,聽公主的話,一點點地挑著魚刺,聽著盼秋和盼春的贊不絕口,他仍舊沉默寡言,只是手上稍用了些勁道。 徐蚙一無背景無靠山,他能走到今日這個位置,只靠他自己,他天生神力,武功可說超群,得圣上贊賞無數,他剛入公主府時,何人不替他道一聲可惜? 可自從進了公主府,徐蚙一無時無刻不在慶幸,那一年圣上要替公主選私兵時,他從眾人間站了出來,幸好,他從未懈怠,才讓公主在萬人中一眼就挑中他。 于旁人而言,公主府是名利場,無人不想攀。 可對于徐蚙一來說,公主府只是家罷了。 在他胡思亂想時,傳來公主的聲音:“日后,你要是去了哪里,記得要告訴我,我身邊可離不得蚙一?!?/br> 徐蚙一低聲:“屬下知道了?!?/br> 無人知曉,在徐蚙一眼中,公主就是黑暗中的一道光,在他寂寥人生中添上一抹光彩的人。 他愛慕她,敬重她,卻唯獨不會褻瀆她。 等徐蚙一退出營帳后,陳媛托腮,和盼秋低語: “蚙一似乎今年三十了?” 盼秋不明所以地點頭:“剛好三十?!?/br> 許是霍余昨日的話對陳媛產生了影響,她不由得說: “那蚙一也該考慮人身大事了?!?/br> 盼秋忽然有點心疼徐大哥,共事這么久,旁觀者清,盼秋自然知道徐大哥對公主的心思。 頓了頓,她才說: “公主快不要亂點鴛鴦譜了,這種事也得看緣分?!?/br> 就如同,徐大哥和公主,那就是有緣無份。 作者有話說: 小霍:能夠父憑子貴,那也是本事。 【今天很早!】 第89章 在霍余還沒有到淮南時,陸祜就收到長安城中的消息。 這么大的動靜,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欽差大臣即將抵達淮南城,沒有時間給陸祜猶豫,要不要奉旨北上長安,是一個橫在陸祜面前的難題。 淮南八大望族早就綁到了一條船上,得知長安風聲后,這些時日,三番四次往返陸府。 八大望族自有強有弱,陸氏為首,孟氏和鐘氏則相較而言勢弱,平日中也安靜似隨波逐流。 這日,剛從陸府中出來,孟巖秋撣了撣衣袖,抬頭看了眼天,低聲呢喃了句: “風雨欲來……” 鐘立忞不知何時站到他了身旁,兩人對視一眼,鐘立忞直接低聲道: “昨日,我家奴仆告假回鄉,可是在傍晚之際趕了回來?!?/br> 這話中包含的意義萬千,孟巖秋眼神頓時變了,他呼吸直接一滯,奴仆要回鄉就趕回,這點小事鐘立忞根本無需和他說。 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 既然他說了,就必然代表著什么。 孟巖秋臉色有片刻的暗沉——淮南被困! 大津朝位于北幽和穆涼之間,卻使兩國不敢來犯,主要原因就是大津朝兵強馬壯,淮南的確有三十萬兵馬,哪怕對上北幽,淮南也絲毫不懼。 可對比全國之力,淮南三十萬大軍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并肩同行,直到孟府,孟巖秋才問: “昨日的事,今日在陸府時,你怎么未說?” 鐘立忞神情不明,久久未曾說話。 孟巖秋意識到他在想什么,心中立即駭然,他起身看了眼四周,確認四下無人時,他才壓低聲音斥道: “淮南八族一體,站隊時可最忌墻頭草!” 鐘立忞早就被淮南最近的風聲鬧得心中不舒坦:“難道要我們陪著一起去死嗎?!” 兩家向來有聯姻,關系甚密,否則鐘立忞也不可能將所有事托盤而出。 鐘立忞站起身,怒意盎然: “長安消息傳來才幾日?淮南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被困!誰有這種能耐?!” “只有嶺安駐軍!” “袁忠那個瘋子!打起仗來不管不顧,他掌管有六十萬大軍,如今兵臨城下,糧草充沛!反觀淮南,至今還跟無頭蒼蠅一樣,我們子女根基可都在淮南城,我們拿什么跟他們耗?!” 孟巖秋如何不知? 他捏住眉心,搖頭:“你再著急,又如何?” “陸氏掌兵權,話語權從不在我們下四族手中?!?/br> 鐘立忞握緊拳頭,半晌,他才說:“當年陸氏想要拉攏其余七族,護城軍中就有我等家族的人?!?/br> 孟巖秋臉色倏然大變,他駭然抬頭: “你瘋了?!” 哪怕兩軍真的會開戰,可如今還未有結果,鐘立忞既然就想要投降?! 鐘立忞也咬聲:“等到真的打起來,那就晚了!” 孟巖秋面色晦澀難辨,久久不說話。 鐘立忞深深呼出一口氣,低聲: “漓兒就快要生子,那會是我鐘家的嫡長孫,孟兄難道不替外孫考慮一番?” 孟巖秋之女就嫁給了鐘家的嫡子,也將兩族關系徹底系在了一起。 孟巖秋果然生了遲疑,這時,鐘立忞才繼續道: “孟兄不如好好想想,長安那位搞這么大陣仗,豈會輕拿輕放?” 淮南沒有了退路。 陸祜要么親自去長安送死,要么拉著淮南拼死一搏。 可他們都知道,陸祜不會是那么輕易放棄的人。 孟巖秋抬手打斷鐘立忞的話,面帶躊躇:“你讓我再想想?!?/br> 鐘立忞也知這事不可能輕易下決定,沒有繼續逼孟巖秋,見好就收,很快離開。 等他離開,孟巖秋臉上的躊躇之色才淡下去。 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br> 來人躬身恭敬地遞上一封信:“家主,城外來信?!?/br> 孟巖秋接過信封,等看清信上寫的內容,他才長舒一口氣,將信封放在一旁,平靜道: “渠霖關的消息遞到鐘家那邊了嗎?” “等鐘大人回府,就會得到消息?!?/br> 孟巖秋不咸不淡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