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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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媛只輕輕一擰棉帕,頓時擠出不少酒水。 酒水滴落地面的聲音,就似公開處刑般,讓霍余臉頰燒得厲害。 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幾聲輕細軟糯的“表哥”,霍余眉眼頓時冷了下來,陳媛輕挑眉梢,她都快將這位表小姐忘了。 陳媛轉身,一個不留神就踩在適才滴落的酒水,地上鋪著的是青玉石,遇水甚滑,陳媛只覺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前栽去。 霍余臉色頓變,手疾眼快地去扶。 白若卿剛踏上游廊,見的一幕就是,長公主將她的表哥撲倒在地,她那位不近人情的表哥就似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般,臉頰臊得通紅。 作者有話說: 霍余:漂亮! 第43章 哪怕身下墊了個人,猛然摔下來也是疼的。 陳媛本人也很懵。 下顎磕在霍余的胸膛,疼得陳媛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她輕抽了口氣,夕陽余暉重重如煙投在跟前人身上,那眸子中仿佛也飄進了幾縷煙云,霍余朦朦朧朧間見她眸子似頓時泛了紅。 耳根處的燒熱剎那冷卻,霍余顧不得其他,一手摟在女子纖細的腰肢上,將人攬在懷中抱起,聲音急切慌亂: “公主傷到哪兒了?” 陳媛根本不矯情,毫無預兆地眼淚吧唧一下就掉了下來,淚珠撲棱棱地從臉上滑落,直接讓霍余慌了神。 “傳太醫!” 霍余橫抱起陳媛,就要起身,卻把陳媛打斷。 陳媛攥著他的衣襟,疼得倒抽了口氣,一張小臉頓時皺在一起,霍余不明所以,一時間僵硬著身子不敢動。 盼秋眼尖,發現公主小腿輕輕顫抖著,她臉色微變: “公主的腿!” 幾人順著盼秋的話看去,就見陳媛膝處的羅裙似破了個口,沾了點殷紅的血跡。 陳媛怕疼,嬌氣占其一,主要還是因年幼時留下的陰影。 與其說怕疼,倒不如說討厭。 總歸她的身份也能夠讓她任性,往日盼秋等人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今日委實是個意外。 陳媛攥著霍余衣襟的手輕顫,貼在霍余脖頸處的肌膚上,疼過那一瞬后,陳媛稍稍適應些,終于發現二人的姿勢有多不妥。 尤其還有一位表小姐情緒不明地站在一旁。 適才跌倒落淚的記憶頓時回攏,陳媛窘迫得繃了繃腳尖,但這一動就扯到了膝處的傷口,她惱羞成怒地打了一下霍余: “還不讓她出去!” 霍余終于回神,擰眉對白若卿斥道:“出去!” 白若卿絞住了手帕,四周站了一群人,霍余只讓她一人出去,讓她臊得厲害。 但白若卿并無話語權,她堪堪屈膝,就帶著姶桐退出了前廳。 等四周沒了外人,知曉她膝處有傷,霍余怕她疼,有點不敢動,但這處是前廳,并無安置她的地方,頓了頓,他輕聲說: “公主忍忍?!?/br> 說完,他就橫抱著陳媛離開,直接回了他的院子。 等將人放置在床上,霍余才松了口氣,可當視線落在女子依舊泛紅的眸子時,霍余免不了眼神有些閃爍。 怪不得霍余,他當真未見過陳媛這般失態,在敵人面前,哪怕性命垂危,她都是高傲地挺直脖頸。 她的所作所為,有時都會讓霍余忘記,她也只不過是個小姑娘,怕疼愛鬧。 陳媛吸了吸鼻子,濕著眸子瞪了一眼霍余: “看什么看?” 哭鼻子怎么了? 還不能怕疼了? 陳媛胡攪蠻纏地將這一切都怪在霍余身上,若不是他家設宴,她怎么會來國公府? 若非他和陸含清拼酒,讓她好奇,她怎么會去拿他的棉帕? 陳媛根本不考慮自己做了什么,說話時還帶了股濕腔: “都怪你?!?/br> 哭腔似將她脆亮的聲音蒙了上層霧,清透的嬌軟,說不清這話究竟是在責備還是撒嬌。 霍余不由得摸了摸發癢的耳垂,他面色古怪地點頭,低聲應下: “好,都是我的錯?!?/br> 盼秋都快看不下去了,公主打小就這般,一疼起來就又哭又鬧,等她事后清醒過來,少不得要將自己藏起來幾日不見人。 她正欲出聲打斷,就在此時,太醫終于到了。 除此之外,趕過來的還有國公府和霍夫人,長公主在他們府邸出了事,他們難逃其咎,不過陳媛沒有見他們,畢竟受傷的原因難以啟齒。 知曉是陳媛受傷,太醫特意帶上了女醫官,將膝處的裙擺剪開,傷口倒也不深,就是栽得有點狠,那處蹭破了皮,有點血rou模糊的。 這種傷口好得快,但處理不好難免會留疤,而且頗有點折磨人,等結疤了才會不疼。 霍余一見傷口,臉就沉了下去。 倒是陳媛,一直偏過頭,看都不看一眼傷口。 不僅如此,盼秋很有先見之明地用帕子遮住了陳媛的視線,霍余有點納悶,倒是盼春和一旁的婢女見怪不怪。 若傷口只有三分疼,等陳媛親眼見過,她就會覺得有五分疼,甚至不止。 將傷口涂抹了藥膏,包扎好后,女醫官輕聲囑咐: “藥膏和凝脂膏一日一換,這三日傷口處莫要沾水?!?/br> 盼秋:“奴婢省的了,除了涂抹藥膏,公主可還用吃藥?” 話音甫落,陳媛的臉色就變了。 其實倒也不必,不過長公主身邊的人都問了,女醫官遲疑了一下: “未免公主受到驚訝,下官給公主開一副安神藥即可?!?/br> 盼秋臉帶了三分笑:“多謝醫官?!?/br> 這時,陳媛才出聲堪堪打斷: “必須要喝藥?” 宮中太醫都知曉陳媛忒厭煩喝藥,所以,哪怕陳媛生病或受傷,除非不得已,否則宮中太醫很少給她開安神藥。 陳媛一張姣好的小臉頓時皺在一起,明明藥還未喝,她都已經覺得口中蔓延了一腔的苦味。 霍余是知曉她不愛喝藥的毛病的,前世,他尚不知情時,曾被陳媛指使著替她喝過了幾次藥,那時他不明所以,事發后,盼秋當場惱怒,氣得幾日都沒有搭理陳媛,連帶著對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后來陳媛再讓霍余幫她喝藥,霍余從不答應。 他上前,按在陳媛肩膀上,低聲勸:“良藥苦口利于病,公主不要任性?!?/br> 任性? 陳媛未受傷的那條腿動了動,若非太醫尚在,她早就一腳踢上霍余。 事不關己,竟說風涼話。 藥不是他喝,他當然不覺得苦! 而且,陳媛覷了眼盼秋,這小妮子本就膽大,如今聽見有人幫她說話,只怕會越來越無法無天。 陳媛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她今日就不來國公府湊這個熱鬧了。 隱晦的地方,陳媛輕輕勾纏上霍余的手,霍余受寵若驚,下一刻,他就深呼吸了口氣。 衣袖中,陳媛的拇指和食指捏著霍余手背上的一塊皮rou,微用力輕擰。 醫官開了藥,很快就離開了。 陳媛才松了手,見霍余吃疼的模樣,冷哼了一聲。 盼秋這才知道,公主又去折騰霍大人了,但好歹公主沒有拒絕醫官開藥,她也就對公主發泄情緒的做法視而不見,只可憐了霍大人。 陳媛忽然說:“從今日,你住到我公主府去?!?/br> 喜從天降,砸得霍余有點暈頭轉向。 室內的人都一臉震驚,不知為何話題會轉到這里。 霍余也不明所以:“為何?” 怕陳媛會改變主意,霍余這兩個字問得格外遲疑。 陳媛柳眸輕挑,傷包扎好了,她臉頰也漸漸恢復了血色,她反問: “我在你府上受的傷,你當然要伺候我到痊愈,有問題?” 霍余覺得沒有問題,明明公主受傷時他很慌亂著急,但現在,他真的有點壓抑不住唇角的幅度。 一行人回了公主府。 比去的時候,多待了兩個人,霍余和梓銘。 雖然公主府的婢女和小廝不少,但霍余身邊總得帶一個親近的人。 一到府前,盼秋剛要去扶公主,就被霍余搶了先,不知是不是陳媛的錯覺,她覺得霍余說話都帶了股春風得意,他眉眼溫和,語氣輕柔得不像話: “我扶公主?!?/br> 陳媛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 她這個安排,究竟是在折磨霍余,還是在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