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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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生變故,暗一揚起一把塵土,夾雜著腐朽的血腥味,眾人忙忙抬手去擋,暗一抬手就放出幾記暗箭,最前排的幾位禁軍頓時中招。 被壓住的其余人頓時起身反抗,他們不顧生死,只擾亂旁人視線,拼死要讓暗一離開。 霍余抬手扶住一個被暗箭射傷的禁衛軍,眸色冷沉: “拿下他,其余人就地格殺!” 劍刃割破皮rou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可這些人制造的混亂足夠讓暗一有可趁之機,他一身夜行衣,翻身就要躍進黑暗中。 就在此時,一道破風聲響起—— 一支利箭從霍余耳邊擦過,狠狠穿過暗一的后心,暗一腳下一個踉蹌,頓時載倒在地,身后的禁軍立即涌上,將人拿下。 霍余看見那利箭的紅色箭羽,眼熟的箭羽,讓霍余立即回頭看去。 一輛馬車停在稍高處,有夜色和樹蔭遮擋,陳媛一身勁裝站在馬車上,三千青絲盡數攏起,利落颯爽,細白的手指剛剛從弓箭上放下,她腳邊還有一枚箭筒,適才命中暗一的那支利箭是何人射出的,不用多說。 陳媛將弓箭遞給徐蚙一,才掀起眼皮子掃過霍余: “你話太多了?!?/br> 作者有話說: 霍余:……我就說了一句話。 第41章 陳媛走近,越過霍余,直接走向暗一,利箭穿過胸膛,暗一當場斃命,尸體軟趴趴地躺在地上。 人死了,陳媛有點可惜: “你剛剛應該留個活口?!?/br> 至少從這些人口中得出點關于淮南的消息。 霍余知道她在想什么,卻搖頭:“這些人都是陸氏養的死士,根本問不出什么?!?/br> 陳媛也就隨口一說,她忽然心血來潮,想起一些遠征軍身上都會刻字,以表明身份,這些人身上是否也有? 想到就做,陳媛彎腰撕開暗一的衣袖,結果上面除了些許舊傷,根本什么都沒有。 霍余走上前,見她有點失望地松手,不解: “公主在找什么?” 陳媛不滿嘀咕:“這陸氏的死士身上怎么沒有一點標記?!?/br> 任誰看見她這副不著調的模樣,都不會想到她剛才還在百米外射殺過一個人。 陳媛的欺詐性太強。 嬌生貴養,名聲敗爛且張揚跋扈,許有人忌憚她的身份,卻很少有人忌憚她。 知道她要找什么后,霍余有點哭笑不得。 身上刻字者,大多有罪之人,這刻字也是烙印,他低身,在暗一身上翻找片刻,才拿出一枚很小的令牌遞給陳媛: “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br> 令牌上幾乎沒有花紋,甚至只是木制,就似隨手削出了一個木塊,根本沒有任何辨識度,擺在別人眼前,恐怕都不會在意。 剛從死人身上翻出的東西,陳媛伸出兩根手指,捏起木牌細細打量,霍余指向令牌側面,被刀刃劃出一條條斜線,他說: “木牌被上過蠟,遇水不濕,木制常見,哪怕當真有人看見木牌不會多想,這就是他們的身份證明?!?/br> 陳媛抿唇,將木牌扔給霍余。 木牌常見也很好制作,但若事先不知木牌作用,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霍余在說:“陸家死士只有近百,木牌側面斜紋一月一換,若公主想讓人混進去,基本上行不通?!?/br> 徹底打消了陳媛的想法,陳媛稍有遺憾,她朝四周看去,搖頭: “可惜?!?/br> 霍余知道她在可惜什么。 陸含清午時出城,至今未歸,他們都以為這次截人,陸含清許是會親自前來,否則,陳媛也不會趁夜色趕來。 可惜,陸含清截人是真,卻沒有親自前來。 不過陸含清行動二次泄露,他難免會懷疑身邊的親信,殊不知,他這兩次動作失利都是霍余基于對他的了解上的猜測。 地點就在亂葬崗,尸體,他們也都沒有帶回去,直接就地掩埋。 夜深,霍余還要去皇宮復命,罕見地沒有跟著陳媛回府。 從亂葬崗沾了一身的腐爛血腥味,陳媛緊皺的眉頭就沒松開過,沐浴時,花瓣灑下,熱水順著細白的手臂澆下,盼秋見她癟唇的模樣,好笑: “既然這么厭惡,公主作何要跟上去?” 留在府中等消息,不就是了? 陳媛眼眸稍頓,她也說不出為什么,只知道和陸含清相識的時間太長,或者說和霍余相處太久,她想親手格殺陸含清的想法就越來越深。 似乎刻在了心底。 但這話,陳媛不知該如何跟盼秋說,她只好輕聲嘟囔: “你不懂?!?/br> 盼秋哼唧唧地撇唇,都不和她說,她當然不懂。 陳媛忽然從水中伸出手,點在盼秋的鼻尖,嗔聲:“你這小妮子,越來越大膽了?!?/br> 陳媛赤腳走出浴池,水珠凝結滴落,她忽然頓住,腦海中快速閃過什么,她抓住盼秋的手臂: “你記得之前霍余說了什么嗎?” 盼秋一愣,但陳媛的神色太嚴肅,讓她立即擰起眉,可一時仍沒有理解公主何意。 陳媛眸中暗光閃過,她說:“霍余說,陸氏死士的木牌涂了層蠟,所以遇水不濕?!?/br> 那玉清扇呢? 紙面遇水不濕,又是何道理? 玉清扇沾水時,盼秋不在身邊,一時不理解陳媛為何在意這一句話。 好在陳媛很快松開了她,披了層輕紗就走了出去,似乎有所心事。 ******* 遠在城外凈明寺的陸含清,還在等消息。 自他進長安,陸府就被禁軍圍住,名為保護實則□□,陸長澤的尸體若想送回府而不讓禁軍發現,根本不可能,所以,陸含清在午時,就特意出了城。 凈明寺山腳下備了輛馬車,簡單樸素。 為保計劃順利,陸含清將暗一都派了出去。 陸含清打算今日就讓人將陸長澤送回淮南,可惜,等到夜色濃郁得近乎化不開,他依舊沒有等到暗一回來。 凈明寺供香客暫住的廂房內寂靜無比,慶安在這種氣氛中越來越不安。 陸含清低斂眼瞼,一動不動地看著棋盤。 慶安也不由得低了低身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半晌,他抬手擦了擦額頭溢出的冷汗。 和暗一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 慶安心中知道,這次任務又失利了。 甚至,可能陸長澤沒有救回去,暗一他們也賠了進去。 慶安看向公子,動了動嘴唇:“公子……”暗一他們可能出事了。 可這句話,慶安堵聲如何都說不出來。 陸含清抬起頭,臉上平靜得近乎沒有情緒。 慶安不由得垂了垂眸,他伺候公子二十年,從未見過公子生這么大的氣。 他記憶中,公子一直將溫潤的笑掛在臉上,似乎永遠都不會變一樣。 可剛來長安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徹底打破了他的認知。 慶安不由得想,老爺他們侃侃而談的大業當真能那么容易完成嗎? 慶安忽然就不確定了。 陸含清忽然起身,慶安一驚:“公子要去哪兒?” 陸含清情緒很淡:“亂葬崗?!?/br> 慶安忙忙攔住他,砰得一聲跪在地上: “不可??!公子!” 他顧及不了什么忌諱:“若暗一他們當真出事了,誰也不知如今亂葬崗是否還有埋伏,望公子以自己的安危為重??!” 什么陸長澤、暗一,在慶安心中都比不過陸含清的重要性。 慶安相信,如果老爺在這里,也肯定是這么想的! 陸含清垂眸:“讓開?!?/br> 慶安急得快要哭出來:“公子不可??!” 倏地,陸含清彎腰,近乎和慶安平視,慶安忽然啞聲,因為公子眸色很沉,不似往日溫柔如風,讓他心中壓抑得格外難受,他聽見公子說: “長澤、暗一和你一樣,自幼就陪著我,若他們當真出事,你當真要讓我把他們都扔在亂葬崗不管?” 慶安心中酸澀,他眼淚撲棱棱地掉下來,他搖頭: “長澤公子和暗一肯定也希望公子平安無事的?!?/br> 陸含清拍了拍他的頭,似在安撫他:“可我不想將他們留在這里,無根漂泊?!?/br> 他忽然垂頭,輕聲: “若有一日慶安出事,我也會將慶安帶回淮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