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長公主之令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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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陸氏嫡子這個身份,即使特殊,也不該值得霍余忌憚。 陳媛壓下心中的想法,不緊不慢地將茶水咽下去,舌尖處還殘余著茶葉的澀味,但面上卻是巧笑如嫣,她斜眸睨向霍余,輕笑道: “你吃醋呀?” 刻意放緩的語調,輕輕嬈嬈的,似撓在人心尖上,酥酥癢癢的。 霍余和她平視:“是?!?/br> 陳媛指尖微頓,但不等旁人發現,她就輕揚了揚眉,似乎對霍余的話根本沒有感覺,得寸進尺:“那你求我?” “求你?!?/br> 霍余根本不作考慮,一動不動和陳媛對視,他臉色平靜,似乎脫口的只是一句平常的話。 陳媛一腔故意調笑的話戛然而止,眉眼間的情緒寡淡下來。 她的確會折騰人,卻不代表她喜歡折辱旁人。 將旁人脊梁骨都壓彎的事情,她并不樂衷。 霍余出生起,就是霍家嫡長子,論身份地位,他不輸任何人,論才情謀略,他年僅二十余,就已然是殿前太尉。 許是有人說,這位置不過是他用霍家兵權交換而來。 可當今世人,又有幾人有這般魄力? 但就這樣,在尋常人看來遙遙不可及的存在,卻輕而易舉地在她面前說出“求你”二字。 陳媛不覺任何得意,反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她頗有些煩躁。 不知為何,她忽然說了句: “‘求’一字,也是可以輕易說的?” 她惱怒,似恨鐵不成鋼,可這抹情緒閃過時,陳媛自己都愣住了,她輕擰了擰眉。 而霍余卻仿佛了然她的情緒,他平靜地斂眸解釋: “除了公主,這世上我未求過任何人?!?/br> 前世的陳媛比如今惡劣許多,他求她的次數絕不少。 在她面前低頭,霍余早就習以為常了。 陳媛倏然安靜了須臾,半晌,她才說: “你求我,我也不會聽你的?!?/br> 霍余心中閃過一抹苦澀,他沒有意外地扯了扯唇角。 作者有話說: 霍余:老卑微人了 第9章 陳媛以為她那番話后,霍余會生出氣惱。 畢竟,旁人聽來,她就似乎是在故意作弄人。 但霍余沒有,他只是失望地低垂眼瞼,然后還是親自將她送回了府邸。 弄得陳媛心中忒不是滋味。 府中廚娘的糕點做得很好,今日桃花盛開,呈上來就是一盤桃花糕,往日陳媛都會極給面子,今日卻沒甚胃口。 她懨懨地耷拉下眼眸,盼秋好似聽見她嘆了口氣。 廚房新做出的玩意,新鮮的水果加奶.乳,附上一層薄薄的冰,盼秋把將冰碗端到公主手邊,沒有催促,做奴才的,也要時刻關注主子心情。 她猶豫著詢問:“公主可是在想霍大人?” 陳媛沒否認,不咸不淡地移開視線: “皇兄很看重他?!?/br> 盼秋失笑,得圣上看重的大臣豈少了?有哪一個能像霍大人這樣讓公主沒有辦法的? “那公主呢?” 盼秋自幼進宮,就分到了陳媛身邊伺候,她心中將這個主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只希望她的公主平安快樂。 陳媛滯了滯,才低垂著眼瞼說:“皇兄看重他,我就看重他?!?/br> 盼秋也不揭穿她的言不由衷。 盼秋理解公主。 霍大人對公主可稱是百依百順,打不回手、罵不回口,公主之所有有些時候惱怒他,更多的是因為不知拿他怎么辦,理不清情緒,索性就看霍大人不順眼。 盼秋緩緩地說:“公主不如順其自然,時間還長,公主總能想到辦法解決現在這般窘境的?!?/br>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但陳媛卻不可置否。 拋開霍余不提,陳媛才想起今日隨口說的一件事,她慢條斯理地吩咐: “我今日提起的賞花宴,你記得讓邱公公備好請帖?!?/br> 陳媛覷了眼她纖長細白的手指,輕瞇了瞇眸子。 陸含清。 究竟有何特殊,值得霍余這般忌憚? 陳媛不解,但不妨礙她可以慢慢試探。 霍余剛回府,梓銘就遞來消息:“夫人讓爺回老宅一趟?!?/br> “何事?” “聽說是老宅來了一位表小姐?!?/br> 不怪梓銘這樣說,夫人母族嫡兄庶弟頗多,膝下姑娘都可以稱為表小姐,至于今日來的這位,他還真不知道是誰。 白若卿? 霍余扯了扯唇角。 這些故人倒是都湊在一日了! 霍余眸眼中厭煩一閃而過:“不回?!?/br> 梓銘愣了愣。 往日夫人讓回府,爺從來沒有拒絕過,今日是怎么了? 梓銘暗暗地想,難道又在長公主那里受氣了?! 梓銘改變不了主子的想法,剛準備退下,就聽爺一聲:“等一下?!?/br> 霍余步子頓住,白若卿的手段許是不高明,但她會裝怪賣巧,很容易蠱惑人心。 他想起來,前世娘就一直撮合他和白若卿在一起,若這一世繼續任由白若卿下去,豈不是會往事重演? 霍余往日情緒不會顯露表面,但今日不知是見到了陸含清,還是因為陳媛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他今日情緒不佳,臉上都帶了分冷肅。 他調頭轉身:“備馬?!?/br> 回到國公府,霍余就看見府中下人忙得腳不沾地,霍余給了梓銘一個眼神,梓銘立刻上前詢問: “這是怎么了?” “表小姐比要到的時間來早了一日,夫人命我們收拾院子呢?!?/br> 這被褥什么的,都是當日曬過最好,表小姐提前到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下人的話,霍余也聽見耳中,他忘記前世有沒有這一遭了,沒什么情緒波動,繼續朝余清堂走去。 余清堂中一陣熱鬧,霍余還未進去,就聽見霍夫人的笑聲: “你怪會捧我!” 不知白若卿又說了什么好聽的話,霍余不緊不慢地想著,他繞過六扇玉屏走了進去,室內笑聲一頓,霍余只作不知,稍稍低頭:“娘?!?/br> 他進來時,白若卿就站起了身,她生得白凈纖弱,糯白的蘇繡長裙穿在身上,越發顯得乖巧可人,她眸眼稍睜得有些大,似乎是緊張。 等霍余對霍夫人行了禮,她才稍稍屈膝,聲音軟糯:“表哥?!?/br> 她是標準的江南女子,一口吳儂軟語,能叫世間男子酥了半條身子。 但顯然,霍余不在其中,他只冷淡地覷了眼白若卿,就看回霍夫人: “娘讓我回來,可有事?” 將他態度看在眼底,霍夫人輕惱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孩子,你表妹和你打招呼,你怎么連個回應都沒有?” 白若卿扯了扯手帕,似有些拘謹和無措,但聽見霍夫人的話,忙忙替霍余解釋: “表哥和我多年不見,感情生疏了也實屬正常,姑母不要怪他?!?/br> 她彎著眸子,懇切地看向霍夫人,星眸圓潤透徹,讓人心憐。 霍夫人嗔怒:“我一句話還未說呢,你這就護上了!” 這話讓白若卿無法接,稍稍垂下頭,羞紅了一張臉,緋色盎然。 霍余耷拉著眉眼喝茶,就好似聽不見兩人若有所指的話。 白若卿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心,她總覺得霍余對她似乎有些不喜,但她不知道這是為何? 她年少前,來過霍府小住一段時間,那時霍余對她的態度即使不算溫和,也絕不冷淡。 在外人前,他總是會將她護在身后。 如今,她將要及笄,談婚論嫁就在眼前,她忽然就想起了霍余,如今的霍余早就身居高位,又有年幼一起玩耍的感情,若要嫁人,霍余必然是最佳人選。 所以,她才會千里迢迢地趕往長安。 可現在,白若卿抿緊唇瓣,事情發展好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