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他給秦月涼的第二次機會。

    若是他死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他也算還上了對秦月涼的虧欠，秦月涼也不必再被他癡纏。

    若是僥幸沒死……他依然是還上了對秦月涼的虧欠，就更沒有放手的理由了。

    秦月涼眉頭緊皺，卻最終沒有再說什么阻止的話。

    他也說了這是為國效力，是他自己的選擇，她有什么權力阻止？

    就好像是她為了替師門報仇，不惜卷入種種危險之中一樣，若有人阻止，她也不會答應的。

    所以最后她沒有再勸，只選擇了尊重他的決定。

    “周恒明日離開江城，按照暗影所說，快天亮的時候是趙府守衛最松懈的時候，正是動手的好時機，所以我們要在后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動手?！?/br>
    “到時候劫了趙西成，趕到城門處的時候，城門應該也正好開啟?！?/br>
    眾人都沒有異議，隨后秦月涼和無塵兩人也沒再多待，并且這一次只留下了郭盞保護云河和蘇老，蘇淺憶和趙瀾之則是也一并帶走了。

    之所以留下郭盞，是因為無塵知道，郭盞若是知道計劃，必定會阻止他的，所以他選擇留下郭盞，帶蘇淺憶和趙瀾之走。

    趙瀾之不會武功，別的倒也干不了，所以給他安排的工作只是在城門口接應。

    若是在他們趕到之前城門就關了，他便立即按照他們走的路線去截住他們，以免自投羅網。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趙瀾之便是替他們看著馬匹的，到時候他們趕到城門口，直接騎馬離開，也能盡快甩掉追兵。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進了江城之后秦月涼也沒讓蘇淺憶和趙瀾之跟他們一起，只讓他們兩個另外住了一家客棧，等到需要行動的時候再在約好的地方匯合。

    這天晚上，秦月涼和無塵照例去了一趟趙府，不過這次為了不打草驚蛇，也沒靠近重要的地方，只稍微轉了一圈，想看看是否有變故。

    很快排查完了，并無異常，兩人便悄悄離開了。

    “阿涼，別急著回去了，一起喝個酒怎么樣？”

    秦月涼看了無塵一眼，“喝完酒好讓你再借酒裝瘋？”

    無塵：“……”

    黑歷史就不要再提了好嗎？他都已經付出這么慘重的代價了。

    略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無塵道，“放心，只喝一點點，喝不醉的?！?/br>
    秦月涼想了想，“你請客？”

    “我請！”

    秦月涼當即欣然應允了。

    不過無塵選的喝酒的地方，不是什么小酒館，而是買了兩壇酒和一點小菜，帶著秦月涼摸到了江城最高的那座小樓的樓頂。

    吹著夜風，在月色下喝酒遠眺，倒也充滿了詩意。

    “好酒！”秦月涼猛灌了一口酒，并贊不絕口。

    別管這是什么酒，反正免費的就是好酒！

    無塵看著她臉上帶著笑容，肆意灑脫，心中不禁多了幾分艷羨。

    她雖然遭遇苦楚，卻始終心性豁達，是難得的通透之人。

    所以他也相信，若是他死了，她大抵會傷心一陣子，然后繼續去過她的生活。

    不像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喜歡鉆牛角尖的人。

    因為愧對北洛那些被他殺死的俘虜，所以鉆了牛角尖，成了他的心魔。

    想要出家逃避掉那些痛，心中卻又終歸有著放不下的紅塵。

    如今動了心，又再難放下。

    其實他知道，就算他與秦月涼沒有再重逢，他這輩子也不會忘掉她的。

    他……就是這樣一個不豁達的人啊。

    想著，他也拿起酒壺灌了一口酒，而后開口，“阿涼……”

    秦月涼偏頭看他，“干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叫你一下?！?/br>
    他笑了笑，微微仰起頭，“你看今晚的月色美嗎？”

    秦月涼便也抬頭看了一眼，點頭道，“嗯……還不錯……”

    他拿起酒壺示意她碰杯。

    秦月涼倒也沒拒絕，輕輕碰了一下，而后兩人各自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那你，以后會這個晚上嗎？”

    秦月涼一臉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說什么？有話直說就是，別在這給我拐彎兒抹角的！”

    “沒什么，就是想讓你記住這個晚上，還算美好的心情而已?！?/br>
    萬一他真的死在了這里，往后秦月涼想起他的時候，總歸不會只是他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那會兒做的事真的挺無恥的，很多讀者朋友都看不上他。但是……他只是不甘心就這樣失去她而已啊。

    他只是……慌了……

    秦月涼聽他這話，隱約覺出他是什么意思，不禁輕呲一聲，“你還沒死呢，別在這兒給我交代遺言?！?/br>
    無塵看她如此不在意的模樣，不禁輕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就這樣，挺好的?！?/br>
    就算他死了，也要保持這樣，千萬別為他傷心難過啊。

    秦月涼一巴掌揮開了他的手，“什么就這樣？我說你到底發什么瘋？再這樣我可走了??！”

    “沒事，來喝酒！”

    隨后無塵倒也真的沒再說過什么奇怪的話，兩人只是像老朋友一樣，說了些過去的瑣事，沒什么意義，提起來的時候卻會覺得很開心。

    直到……

    “喂，說好了不裝醉的，你怎么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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