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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平知道他在緊張什么, 其實, 不只侯光先在緊張, 他, 以及一起來的其他人都在緊張。 離楓茄越近,這種緊張的情緒越強烈,幾乎成了籠罩在眾人頭頂的陰霾。 他們當初對左天朗失望至極, 雖沒有加入追捕的行列, 但也沒人真正站出來為左天朗說話, 更不要說出手相助…… 不, 也不能說沒人。 無論發生什么事都相信左天朗的人, 還是存在的。 只是那段時間, 大家心情都不好,沒心思關注旁人,連帶著忽略了許多不該忽略的人事物。 現在想來,力挺天朗的人,都在那段時間, 因各種原因離開、失蹤、死亡,還有些人,被打上同黨標簽下了獄,之后也沒了音訊。 為什么會……沒發現呢? 說起來,最喜歡跟在天朗身后做小尾巴的那小子, 失蹤前不久, 來找過他,當時那小子說什么來著? 對了, 他說:“左哥對販賣人口、非法人體實驗向來零容忍,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何況還是用童哥做人體實驗! 左哥向來敬重童哥,童哥也一直支持左哥,左哥有什么理由害童哥? 一定有哪里弄錯了! 我記得左哥在外面的時候,有定期給彭哥寫信,我要到彭哥那看看,說不定能從信中找到突破口?!?/br> 信一平抓住胸口的衣服,覺得心臟有點鈍痛。 那似乎是他最后一次見那小子。 彭漢斌確實謹慎,但再謹慎,想把做過的事完全抹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或多或少,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破綻一直存在,只是過去的他,不愿睜開眼睛去看,沉浸在自己根據所謂線索拼湊出的真相里,暗自神傷。 蠢透了! 信一平用力閉了閉眼睛,等再睜開時,里面滿是懊悔與無奈,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br> 是的,他也不知道,不知道左天朗愿不愿意接納他們這群曾經背棄他的人。 眾人沉默下來,安靜的繼續往前走,無論左天朗能否接受他們,他們都會去風茄基地。 不為其他,只為還左天朗一聲道歉。 那是他們欠他的。 唐文武的耳朵動了動,驟然停下步子。 “小唐,怎么了?”走在唐文武旁邊的信一平問道。 唐文武轉身,看向來路,說:“有人來了?!?/br> 信一平額角微微一跳,問道:“多少人,我們能避開嗎?” “人數應該不多,不過避不開,他們開車過來的,速度比我們快,附近又沒地方躲?!?/br> 隊伍中的人面面相覷,須臾,還是信一平開口。 “既然躲不過去,我們干脆在這等著吧?!?/br> 眾人點頭同意。 七八分鐘后,大地遠方,雪白中多了幾點異色,并迅速變大。 來了! 武林生存基地·核心區 楊老爺子陰沉著臉,看著侃侃而談的男人,心中怒火翻騰。 他們楊家,就是從這個男人來到武林生存基地開始衰弱的。 不少好手、精銳,都折在追捕他和他同伙的路上,到最后,連錢懷香都死了。 楊老爺子對左天朗一行的恨,簡直罄竹難書,然而,現在這個男人在說什么? 他居然說,要他們武林生存基地做個見證人,證明瘟疫與他無關,散播瘟疫的另有其人。 開什么玩笑? 楊老爺子恨不得把左天朗釘在恥辱柱上千刀萬剮,怎么可能幫他澄清?! 不僅楊老爺子,因最后那次行動,武林生存基地大小勢力,都有不少人折在楓茄基地。 就算左天朗不是散播瘟疫的黑手,雙方之間的仇恨,也深如馬里亞納海溝,絕無修復關系的可能。 左天朗五感靈敏,能清晰感受到眾人仇恨的視線,但他無所謂。 只要這些人還想離開武林生存基地、還想治好身上的疫病,就不能殺他。 禁錮住D098出入口外瘴氣的人是他,在這群惜命的掌權者眼中,他還是能夠治愈疫病的人。 所以,無論他們有多恨他,不但不會殺他,還會保護他。 “我的條件就是這樣,真正在武林生存基地傳播瘟疫的人,我已經委托佛頭哥去捉拿,你們只要在人抓到后,一起做個見證就行。 至于我們之間的恩怨,這件事結束后,歡迎你們來楓茄基地找我報仇。 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明天同一時間,我再來找你們?!?/br> 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左天朗自顧自站起身,就要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突兀停下,側頭,道:“不要打我戰寵的注意,若不然,我不介意殺掉幾個,反正,見證人也用不著那么多?!?/br> 說話的同時,一股可怕的威勢從左天朗身上透體而出。 感受到那可怕的壓力,在場之人無不變色。 這是,高級! 這人竟然是高級變異者,這怎么可能?! 其中,面色最難看的竟不是楊老爺子,而是敖天成。 左天朗說的那句話,其他人可能聽不出來,但敖天成知道,左天朗說殺掉也無所謂的人,指的就是他。 因為,就在左天朗起身離開的時候,一直團在左天朗兜里打盹的姜邈探出了小腦袋。 發現小東西的瞬間,敖天成沒控制好心中貪欲,讓其浮現在了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