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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生越多,則飲血越多,飲血越多,則血煞越強。 因而,左天朗一旦動用血煞戰斗,往往都是血流成河的地獄場面,這也是他嗜血貪狼名號的由來。 血煞吸收鮮血反補自身的特點,注定其適合大規模戰場,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以一己之力逆風翻盤并非不可能之事。 相反,在小規模戰斗中,沒有足夠的鮮血為祭,血煞的威力便相當有限,血煞有型,有時候實用性還不如無形煞。 黑白之森到目前為止的戰斗,規模到是足夠大,奈何都是些骨兵、鬼樹。 別說讓斬絕飽飲鮮血,便是多一滴都沒有。 若只是如此到也罷,大不了不動用血煞,偏偏這些鬼東西實力不弱、數量超多,還近乎不死不滅。 打散骨兵,骨兵會被白土地吞沒,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能重新長出。 斬斷鬼樹,鬼樹會化成道道黑煙,數次眨眼的時間便能恢復如初。 逼得左天朗不得不破釜沉舟,以自身血液為祭,引發大規模血煞,直接沖擊整片黑白之森。 但代價也是慘烈的,左天朗為此,幾乎流盡渾身血液。 若非六級變異者體質變態,換成普通人,只怕尸體都涼透了。 變異者再強,依舊是人。 流了這么多血,左天朗也就勉勉強強吊著最后一口氣,沒有外力介入,早晚是個死字。 左天朗整個人混混沌沌。 意識所及之處,是無窮無盡的紅,擂擂戰鼓、震天殺聲。 沒有將軍叫陣、沒有陣旗調兵,看不到一兵一卒,也沒有兩軍交戰的金鐵交鳴。 左天朗仿佛置身于古戰場遺跡,沒了鮮活的生命,徒留殺意、殘念,徘徊不去。 有什么聲音喃喃耳語,說:“殺吧、殺吧,殺盡一切可殺之物?!?/br> 與那天地間“殺、殺、殺”的瘋狂吶喊,一起撬動左天朗的心神。 清醒時的左天朗心智堅定,即使長期接觸斬絕的煞氣,也不會被迷去心神,不會像斬絕前幾任主人一般,成為嗜殺成性的傀儡怪物,最終死于魔刀噬主。 但此時的左天朗,意識不清,心理防線比任何時候都弱。 蠱惑人心的魔音入耳、魔念入心,一點一點,把他逼向瘋狂。 左天朗的意識被迫入精神領域的最深處,猩紅魔念如同饑餓野獸,向可憐的獵物張開血盆大口。 快了、快了,很快就能將壓抑住我們的意識吞噬,迎來新一輪狂歡。 與此同時,黑白之森上空,體積再度縮小三分之二的血煞云毫無征兆的沸騰起來。 它們的形狀漸漸脫離“云”的范疇,深紅近黑的成團煞氣相互糾纏侵吞,形成一根又一根巨大的煞氣觸手,充滿攻擊性的一下又一下擊打在黑白虛像上。 煞氣觸手與黑白虛像每一次碰撞,虛像的黑白格子中,便會有大片骨兵、鬼樹死亡。 當一個格子中的鬼兵、鬼樹死光,格子也會崩碎成黑白光點,重新沉入黑白之森。 不多久,巨大棋盤般的黑白虛像生生被打散了一個角。 戰績斐然的煞氣觸手也不是毫無損失,兩根觸手隨著虛像一角一同湮滅。 局外之人看到的是棋盤虛像,局內之人經歷的是生死浩劫。 莊靜宜狼狽的向前撲去,堪堪避過煞氣觸手,腦袋狠狠撞在透明屏障上,磕出一片血紅。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一顆顆細碎的汗珠掛在睫毛上,隨著眨眼的動作滴落。 干涸的喉嚨火辣辣的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煎熬。 疲憊不堪的莊靜宜忽然定定看向一個方向,那是距離她隔了兩個黑格、一個白格的另一個白色方塊范圍。 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同樣狼狽不堪、同樣在黑白虛像與煞氣觸手的碰撞中掙扎求存。 是謝鑫羽。 原來,他也…… 莊靜宜心中涌上苦澀。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被黑白之森抓住的只有她一人。 莊靜宜拖著傷腿,艱難的轉了個身,后背靠在透明屏障上,借力撐住早已到達極限的身體。 她抬起頭,看著天上揮舞的煞氣觸手,喃喃自語:“左先生,是您嗎?” 莊靜宜的身邊,殘余的白色骨架“咔咔、咔咔”活動著下顎骨,燃燒著黑色火苗的空洞眼眶同樣對著天上的煞氣觸手。 她身后的黑色格子中,鬼樹揮舞樹根,三只骨瘦如柴的豺猿紅著眼睛摳出一塊塊樹皮朝空中扔去。 下個剎那,一條粗壯的煞氣觸手正正砸在隔壁的黑色方格中,閃避不及的鬼樹和豺猿被煞氣觸手拍的支離破碎。 與黑色方格在一條直線上的相鄰格子,也在觸手的這波攻擊范圍內。 有些格子中還能留下些骨兵、鬼樹,乃至受困黑白之森的生物,有些格子,直接崩碎。 隔壁的鬼樹化成道道黑煙,想要重新聚攏成型,豺猿卻被碾成rou泥,難分彼此。 它們被困黑白之森的時間不短,早在沒日沒夜的戰斗中血氣枯竭,僅余的那點兒血液瞬間被煞氣抽干。 有活物的方格數量不多,但大多集中在莊靜宜附近。 在發現擊潰有些方格可以找到些許獵物補充自身消耗后,煞氣觸手的攻擊便集中到了這一片。 越來越多方格被徹底摧毀,骨兵、鬼樹成了灰灰,活物作了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