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進京了 第123節
可沈羨之記得??!所以聽到這話的時候,在想起宋月白天說好些見過那青年,心頭忽然砰砰跳動起來,“他,他莫非是三皇子?” 鹿修瀾不知道沈羨之怎么把這人和神秘的三皇子聯系到一起了,但是三皇子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呢?所以當下就給否決了,“這應該不可能吧?” 沈羨之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按理這三皇子本身就是躺贏人生了,他還以身犯險跑到這南海城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理解,所以也覺得大抵是自己太過于敏感了。 因此便沒再多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和鹿修瀾商議道:“常言說這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世子不成事,夏侯然遠在西南,若是這南海王一死,便能解這江南之危?!?/br> 只是他一死,手底下的兵將們必然一片混亂,現在夏侯瑾還沒到,并不是這最佳的動手時機,所以沈羨之打算在等一等,最起碼也要等夏侯瑾到竹州才能動手。 與鹿修瀾別過后,隔日她好宋月還是被安排到了夏侯嬋兒的院子里。 無他,那秦少初還是以入贅的方式,與和高月成親時一樣,孤身一人便來了。 所以這夏侯嬋兒的院子里,需要收整的地方諸多,人手忙不過來,她倆自然也就被留在了這里。 沒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算得上是輕松些的袖袖跑來和她倆一起吃飯,順便閑聊起在這里的日子,然后隨口提了一句,“都說嬋兒小姐是貧血之癥,那先天氣血不足,可是奇怪了,嬋兒小姐每日還總是吃茶,花兒地吃的吃?!?/br> “怎么?吃不得茶么?”宋月不解,其實她很想見一見夏侯嬋兒,這位被譽為江南第一才女的堂姐,到底比高月姐優秀在哪里? “當然吃不得,我們海邊的人都曉得,這若是氣血不足,茶呀奶啊,還有那些肥膩的東西,都是吃不得的,不然跟催命符一樣,長壽不了?!毙湫浣忉屩?。 她這話倒是沒得差,沈羨之前世在鄉下的時候,沒少翻看這些科普小知識,的確這些東西會影響到鐵的吸收。 “那為何她還要吃?”宋月不自覺問出口,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驚詫地朝沈羨之看過去,“這在海邊既然是常識,袖袖你們都知道,這王府里的人難道會不知道么?” 這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就算是夏侯嬋兒身邊伺候的人不知道,那她自己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滿腹學問,難道也不知道么? 宋月也有些懵了,沈羨之也疑惑,總覺得這南海王府好像也沒有那么簡單。 下午便找了機會問起院子里在廚房燒火的婆子,當然她也是旁敲側擊,哪里敢直接開門見山問,但對方卻是一問三不知。 倒是傍晚些的時候,夏侯嬋兒讓人扶著到亭里來納涼,袖袖也在,不過她只是小丫鬟,只能站在涼亭里捧著茶盤罷了。 沈羨之和宋月也瞧見了她的真人,很白,白得發光,仿佛畫卷上走出來的仕女一般,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南方人獨有的韻味,但同時也給人一種她很孱弱的感覺,似乎這風大一些,也會將她整個人給吹散了一般。 所以她身邊伺候的人很多,她不過是出來納涼而已,也一個個緊張不已,身邊的嬤嬤們更是不斷地催促著她快些回房間里去。 最終,她也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浩浩蕩蕩而來,急急忙忙而歸。 沈羨之見著人已經走遠了,宋月還呆呆地站在原地,拿手肘撞了她一下,“怎么了?她雖美,但你也好看,各有千秋?!?/br> 劉惠妃這三個女兒里,最屬宋月容貌上乘。 宋月似乎才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我原本是十分恨她的,若非是她,秦少初只怕就會真的愛上jiejie,那些也都不是假的,可是我眼下瞧見她這個樣子,我竟然還可憐她。你說可不可笑?” 夏侯嬋兒沒有什么氣色可言,白得發光的面容上,若不是那一點朱唇還有些光芒的丹鳳美眸,整個人簡直就是跟個死人一樣。 當然,即便她像極了一個死人,但也很美。 “她的確撐不了多久了?!边@一場沖喜毫無半點用處,所以沈羨之覺得,這夏侯嬋兒的確可憐。宋月對她也產生這種憐惜感,不過是正常反應罷了。 這時候只聽宋月說道:“可我還是想親口問一問秦少初,jiejie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他和jiejie相處了一年多,jiejie待他如何,他心里應該是最清楚的,更何況當初點他為駙馬,也不是jiejie能做主的?!彼詊iejie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找夏侯翼幫忙害死的? “不急,明日便是大婚,你能見到他?!鄙蛄w之也有些問題要問這秦少初,既然別處下不了手,如今又被困在夏侯嬋兒的院子里,那就問秦少初好了。 明日大婚,今晚才入夜,院子里卻又開始新一輪的忙碌,三更時分,那夏侯嬋兒就被叫起來梳妝了。 沈羨之和宋月這個時候反而閑下來了,如今都是精細的活兒,上面的管事嬤嬤想起她們粗手粗腳,反而不派她們活兒。 于是就坐在廊下偷偷往屋子里瞧。 大家都這樣,多她兩個也不多,自然是沒引人注意。 更何況如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夏侯嬋兒的身上。 “成婚真是麻煩,嫂嫂你當初也是如此么?”宋月見著這來來去去的丫鬟們,一個個都腳下生風,似乎怕慢了時間,耽誤了吉時一樣。 沈羨之早就忘記了,“就只記得頭上的鳳冠挺重?!逼渌恢?,反正不是她張羅的。 天亮后,夏侯嬋兒被扶了出去,是去拜堂的。 不到午時,又被送了回來,這個時候已經虛弱得站不穩了,進了新房也直接給扶著上床去躺著,連水也沒給她半盞,喜帕自然也是蓋著的。 一切都要等著晚上宴席后,新郎官來挑下喜帕后,才能喝水用膳。 “真是可憐,本來就是個病人,如今這樣一折騰,只怕本來死不了的,也要提前升天了?!鄙蛄w之和宋月嫌棄坐在廊上太礙眼,和宋月趁著無人之際,爬上了院子里那比新房還要高的椰子樹。 這一片椰子樹茂密得很,二樓新房開窗,正好能叫她們倆一眼看到房中的光景。 如今新房里,除了虛弱地躺在床榻上的夏侯嬋兒之外,便只有兩個嬤嬤和喜娘陪同著。 “要不,我們下去?”沈羨之也口渴了,說著,只彈出幾片葉子,將那嬤嬤和喜娘都弄暈,便從窗戶里進入房中。 雖然知道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在前院里,畢竟南海王還在前院的宴席上,但宋月還是心驚膽顫的。 不過既然沈羨之都沒有發現四周有什么暗衛,便也壯著膽子跟著進來。 兩人進了房中,才喝了杯茶,將杯子放回原處去,宋月想要給那夏侯嬋兒也喂些水。 沈羨之也沒阻攔,畢竟那夏侯嬋兒,本來就身體孱弱,半夜折騰到現在滴水未進,都昏了。 于是也就任由她動作。 等水抬到床邊,她倆才將夏侯嬋兒扶起要喂水,那夏侯嬋兒卻緩緩睜開眼睛了,眼見著兩個面生的粗使丫鬟,有些意外。不過隨即目光看到她們送到自己嘴邊的水,還是張口抿了兩口,喉嚨里那種干啞灼熱才緩解了些,“你們,怎么進來的?” 按理,她們只能在樓下,是不得上樓來的。 明知道夏侯嬋兒不能拿她們怎么樣,但是宋月還是莫名有些緊張,急得朝沈羨之看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方向像是要上樓來。 兩人連忙放下夏侯嬋兒,忙著要跳窗走,可是卻聽得夏侯嬋兒虛弱的聲音從身后傳過來,“梁上?!彼齻兗热荒軓拇皯綦x開,那上梁也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沈羨之腳步一怔,心說果然是聰明,病成了這樣,她腦子還這么有條不紊。隨即一把抓起宋月,上了梁。 幾乎是兩人才穩住身體,躲在那裹得層層疊疊的紅色籌花中,房門就被推開了。 出乎意料,來的既不是丫鬟婆子,也不是夏侯嬋兒的母親世子妃,更不是她的夫君秦駙馬,而是這個時候該在南海王身邊的年輕謀士離嵐。 他推開房門,看到房中昏迷過去的嬤嬤和喜娘,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后加快腳步朝著里間走過去。 看到半躺在床上的夏侯嬋兒,眉頭皺成一團,“這是怎么回事?” “太吵,我讓她們都休息一下?!边@個時候的夏侯嬋兒,雖然也弱,但是態度卻顯得十分強硬,口氣里更是滿滿的疏離和冷漠。 離嵐聽到她的話后,沒有半點懷疑,隨即闊步走到她的床榻邊坐下身來,一把抓起夏侯嬋兒冰涼纖細的手。 不過還沒握緊就被夏侯嬋兒掙脫開。 她別過臉,“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真后悔,后悔當初不該救你?!本攘怂?,卻把自己推入深淵中。 這離嵐也是奇怪,得到夏侯嬋兒這樣的話,不但不惱,反而得意地笑道:“也好,這樣你也能永遠把我記在心里?!?/br> 說罷,直接伸出長臂,強行將夏侯嬋兒摟進懷中。 那夏侯嬋兒自然是掙扎,只是病懨懨的她哪里有多余的力氣,不過是兩下就已經癱軟在離嵐的懷中,但眸中滿是恨意和絕望,目光穿過離嵐的肩膀,直接看朝梁上,帶著幾絲期許。 她厭惡這個男人,不想與對方有半點接觸,所以希望沈羨之下來救她。 而離嵐的聲音也響起來了,帶著幾絲不悅,“我說過了多少次,想要南海王府好好的,你就該愛惜自己的性命,可你不聽話,就該受到懲罰?!?/br> 但是他的懲罰手段,明顯是違背了夏侯嬋兒的意愿,強行吻了上去。 梁上的沈羨之覺得,這個人有大病,比夏侯嬋兒還要病得嚴重,完全屬于病入膏肓。 所以直接將對方打暈,一把拽起衣領扔到地上,看著上下大口喘氣的夏侯嬋兒,“你沒事吧?” “我院子里,沒有像是你這樣武功厲害的人,你是何人?”夏侯嬋兒緩過氣來,冷眼看了地上的離嵐,“你們快走,他若醒來,是不會饒了你們的?!?/br> “那就別讓他醒過來?!鄙蛄w之說著,上前又往對方身上踩了一腳,看著是沒怎么用力,但是卻聽到對方骨骼咔咔響的聲音。 驚得那夏侯嬋兒一下坐直了身體,“你……” “他是誰,方才那話又是什么意思?”聽著離嵐的意思,拿南海王府來威脅夏侯嬋兒。 夏侯嬋兒抿著嘴,卻是不打算開口。 沒想到沈羨之卻轉過身,要將那離嵐弄醒,“你不說我就問他?!毕暮顙葍簯摬淮蛩阕岆x嵐醒來吧? 果然,她這話才說口,夏侯嬋兒就連忙開口阻止道:“不要?!?/br> 而梁上的宋月,才跌跌撞撞下來,看著地上的離嵐,仍舊覺得是見過的。沒想到這時候竟然聽夏侯嬋兒說道:“他是當今三皇子,原本寄養在相國寺里?!?/br> 聽到她的話,沈羨之險些口吐芬芳,還真叫自己猜對了,但是他為什么會在這里,而且還夏侯嬋兒這糾葛,好像還不清不楚的。 如果自己沒記錯,他們該是親堂兄妹吧? 宋月也十分驚訝,看了看夏侯嬋兒,又打量地上的離嵐,“這,那他……”一時間竟然有些緩不過來,目光就這樣來回往他倆身上打量。 這時候只聽夏侯嬋兒朝著沈羨之求道:“我不知你們身份,但求你們幫我一個忙,若是你們答應,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們?!?/br> 她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還要求自己幫忙,愿意坦白一切,怎么也不像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扇绻x擇這樣,那就意味著她的生命快要到盡頭了,又或者她根本就沒有打算繼續茍活下去。 沈羨之上前一把抓起她的脈搏,的確是和她的身體一樣看起來孱弱不堪,但要說救也能救,多少是能再活幾年的,“你這是何必?” 夏侯嬋兒苦苦一笑,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十二歲那年,隨著祖父進京,遇到了離嵐,我那時候并不知曉他的身份?!眱扇穗m是年少,卻引為知己,他還偷偷跑到江南來找自己。 一來二去,隨著時光拂過,兩人逐漸長大,夏侯嬋兒也逐漸愛上了這個陰郁又多才的男人。 可是沒想到,卻得了他晴天霹靂,他是自己的堂兄。 夏侯嬋兒還是十分理智的,當斷則斷,可是離嵐卻不愿意,然后便有了后來的諸多糾葛。 為此,夏侯嬋兒甚至用與秦少初的事情來讓他知難而退。 然而卻沒想到他卻把秦少初留在了京城。 話才到此處,宋月忍不住打斷,“所以你的意思,秦少初娶高月公主,是離嵐從中作梗?而你也從來對秦少初并沒有半分感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著實太諷刺了,高月拿命去愛的男人,卻不過是別人的擋箭牌罷了。 當然,也沒有忘記當初沈羨之對于三皇子的假設問題。 他們假設過三皇子有一個真愛,但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真愛會是夏侯嬋兒。 所以此刻不管是沈羨之還是宋月,心中都驚駭不已。 夏侯嬋兒不知道為何宋月會忽然這樣問,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擺脫離嵐而利用秦大哥?!彼运R死前,答應了秦少初的請求,嫁給他。 宋月忽然有些想笑,事實上她也笑出來聲來,緊緊地抓著沈羨之的手臂,“所以,那些都是真的,對不對?”她甚至都沒有必要去親口問秦少初了。 夏侯嬋兒敏銳地發現,她們與秦少初有些關系,但至于是什么關系,她也沒打算問,畢竟一個將死之人,知曉那么多做什么?“你們還想知道什么?” “你兄長去西南作甚?還有你祖父又當真是要劃這云湖為界,自稱為王?”沈羨之當然是有問題。 夏侯嬋兒微微一愣,漂亮的丹鳳眼看朝沈羨之,“你是何人?” “你管我何人?回答我的問題便是?!鄙蛄w之是沒打算告訴夏侯嬋兒,畢竟她這些話是真是假,還有待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