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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時機不合適,薛景閑似乎得到了一絲安撫,卻又獲得了更多的失落,躁得越發厲害,發脾氣似的胡亂往他身上蹭著,像是不讓說,就換個方式告訴他。 江熙沉臉更紅了,衣服頭發越發凌亂,他道:“你先起開?!?/br> “我不,”薛景閑直勾勾地瞧他,“你再趕我我就干你?!?/br> 江熙沉一時不敢亂動了:“那你聽我說,不許插嘴?!?/br> “你說?!毖伴e哼哼兩聲。 江熙沉道:“好好當你的王爺,不許來找我,尤其是婚前,被人看見太危險了?!?/br> 身上人沒吭聲。 他離得太近,頭埋得太深,江熙沉也瞧不見他什么神情,只得順著繼續說下去:“你現在是眾矢之的,別被人抓到任何把柄,我也不想跟著你遭殃,你明白嗎?” 薛景閑依然沒說話。 “不要有任何舉動,什么都聽老皇帝的,熬過這一段,你以后的日子還長?!?/br> “……那我們呢?” 不知為何,聽到那個“我們”,江熙沉心頭顫了一下,他別過臉,壓下聲音里被傳染的那絲顫:“我必須嫁給蕭承堯,你也必須是王爺,明白了嗎?這對你我是最好的,你自己也明白,你現在什么想法,我都不會答應你,你不稀罕當王爺,我還稀罕呢,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江熙沉貪慕榮華富貴,要過的是好日子,你沒法讓我過好日子,我就絕對不可能和你在一起?!?/br> 薛景閑在他頸間喘著,過了許久,才道:“江熙沉,我真想咬死你?!?/br> 他從江熙沉身上撤開,替他松了綁,一言不發地施展輕功走了,眨眼消失在江熙沉眼簾里。 江熙沉從榻上起來,揉著手腕,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頭微微鈍痛。 多半算完了吧。 至少短期內是完了,以后……想那么遠做什么?以后他愿不愿意還難說。 喜歡那么虛無縹緲,人心又那么難測,哪有自己哪有錢實在靠得住。 ** 江熙沉改嫁蕭承堯的消息哪怕壓了又壓,還是很快傳了出去,當然沒傳多久,這陣勁頭就被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取代。 ——岷州野種薛景閑是圣上遺落在外多年的兒子,現在已經認祖歸宗了。 自幾十個茶樓酒館喊他野種喊得最起勁的人被拉去午門斬首后,再也沒有人記得這個飽含嘲笑、踐踏他人、自我優越感十足的稱謂。 薛景閑現在改了姓,叫蕭景閑,不是人人可以譏諷一番的岷州野種,是大殷尊貴的八皇子,是圣上最為寵愛的八皇子。 薛府的人閉門不出,安靜如雞,曾經嘲笑過薛景閑的人也躲在家中,生怕被大殷的明翎衛找到,拖出去斬首示眾。 一時風云變幻。 朝堂一片死寂,聰明的都知曉,劇變時有任何舉動,都可能被當做出頭鳥,人頭落地,紛紛選擇了沉默,夾緊尾巴做人。 二皇子黨蟄伏不出,自降氣焰,三皇子黨、后黨亦隱忍作笑,只等新人上馬,再做打算。 茶樓里,江熙沉戴著斗笠,坐在窗邊僻靜的位置喝著茶。 “你們知道嗎?明日江熙沉就要改嫁三皇子了?!?/br> “當然知道啊,江府燈籠不是都掛起來了?” “江熙沉還真是有眼不識珠啊,走了狗屎運撿到八皇子,安安分分的那不就是八皇子正君么,偏偏不知足,和三皇子還不清不楚,現在好了吧,八皇子把人腿打殘了,非但沒受罰,反而一步登天了,三皇子聽說現在還離不了輪椅,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以后能不能人道,江熙沉那么個大美人,別守了活寡啊?!?/br> 回應他的是一陣哄堂大笑。 管家滿面怒容,就要上去罵人,被江熙沉按住了手。 事實證明,只是事情變了,人的本性其實從來都沒變,還是在嘲笑,只不過嘲笑的人從薛景閑變成了蕭承堯和他。 “八皇子都能輕而易舉把人的腿打殘了,武功可想而知,扮豬吃老虎啊,難怪他進京到現在一直在鬧退婚,原來是知曉江大美人什么貨色,壓根瞧不上他……江熙沉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悔死了吧?!?/br>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明兒還得強顏歡笑的嫁,他家和三皇子綁上了,日后風光怕是沒他家的份了啊,之前還那般對八皇子,八皇子日后還指不定怎么折磨他家呢?!?/br> 幾個提著劍的護衛忽然來趕,這桌人嚇了一大跳,忙賠笑著一溜煙跑了。 江熙沉聽得一肚子無聊厭煩,有些后悔出來了,轉頭同管家道:“我們回去吧?!?/br> 管家道:“是?!?/br> 江熙沉剛要起身,那邊過來一個陌生的護衛,兩手平端著杯茶,到了他身前。 江熙沉蹙眉。 護衛恭敬道:“我家主子請你的?!?/br> 江熙沉順著他視線往樓上包廂看去,一人倚靠在包廂邊,一聲玄衣,背對著他,臉瞧不真切,衣袍上的金紋倒是能瞧清。 肩寬腰窄,姿態松散,氣質顯得不羈風流,正舉著杯茶,手指修長。 薛景閑。 并不用多看。 江熙沉收回視線。 不……或許應該叫,蕭景閑,大殷的八皇子。 江熙沉接過茶,道了聲謝,抿了口,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才淡道:“好茶,謝過了?!?/br> 他隨手放下茶盞,轉身便下了樓,二樓包廂上,蕭景閑也端起茶盞,面無表情地抿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