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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閑靜看著眼前衣衫不整、鎖骨外露、腰側大敞的江熙沉,漆黑的眼眸里幽火躍動,郁色蔓延。 地上人已經疼暈了過去,江熙沉道:“是蕭承堯!” 薛景閑盯了下地上已經厥過去的人,瞪大眼睛,立馬丟了手里已經染血的匕首。 江熙沉望著外頭越來越近的燈火,看都沒看躺在地上的蕭承堯一眼,直接從他身上越過跑過來道:“你快走!” 薛景閑嗤笑一聲,扯下臉上蒙的黑布,坐了下來。 “薛景閑,”江熙沉看到他的舉動,“狗日的,你干什么,快走??!” 薛景閑看向地上的人:“我不知道他這么不經打,骨頭斷了?!?/br> 江熙沉嚇了一大跳:“能接起來嗎?” “不能?!?/br> 江熙沉目眥欲裂:“廢了??” “對,跛了,”薛景閑挑釁一笑,“還想我跑嗎?我跑了這責任就得你擔?!?/br> 江熙沉大腦一片空白:“跛了那你還不快跑??!” 薛景閑怔然看著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笑慢慢消失了,漆黑深邃的眼里不知名的東西在涌動。 江熙沉見他還愣在原地:“你聾了嗎?這會兒跟我墨跡?!這兒我處理!” 薛景閑坐下,懶洋洋地倚上椅背,甚至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不走?!?/br> 江熙沉一時怒急攻心,恨聲道:“你打的是誰的腿,還不走?!” 薛景閑抬眸:“我走了你怎么辦?” 江熙沉臉上的急色頓住了,怔然地看著他。 “他沒死,醒了就什么都想起來了,打他的是我,不是你,我賴不掉,”薛景閑頓了頓,“更何況你還喊了我名字?!?/br> “……”江熙沉石化了。 薛景閑不再倚著座椅,傾身朝他招招手。 “那個……我以為他是你……你們真的好像……對、對不起……我的錯……”江熙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木木地走過去,立到了他跟前。 薛景閑坐在那兒,抬眸眼也不眨地盯著他,見他立在離自己還有幾步遠的地方,身子傾地更前,一把扯過他腰帶。 江熙沉被波及,跌了過去,僅憑著一條腰帶就將他扯到了近前,用兩膝夾住他兩腿,江熙沉愕然低頭看他。 這還是他們互相知曉身份之后,第一次靠這么近,一站一坐。 薛景閑扯過他腰帶兩端,替他系了起來,系到最后,緊緊扯了一下收緊,拴得之緊,江熙沉腰側都微微發疼。 薛景閑抬眸似笑非笑。 江熙沉愣了下,臉騰得紅了起來,火燒一般。 薛景閑沒再看他,望向門邊。 一群人沖了進來,有江府的護院,也有蕭承堯的侍衛。 第45章 蕭景閑作 哪怕勒令了三緘其口,或許是動靜太大,或許是這事太聳人聽聞驚世駭俗,三皇子蕭承堯在江府被打如今正昏迷不醒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而且越傳越沸沸揚揚。 侍衛把人抬回了府上,太醫院正在醫治,所有的太醫都去了。 蕭承堯是皇后的兒子,皇家的嫡子,又是儲君的熱門人選,卻被人打得到如今都昏迷不醒,皇帝和皇后都親臨三皇子府去看望蕭承堯,其他皇子、朝臣都前去三皇子府守著。 肇事者被抓了起來,暫時關押在大理寺,等待三皇子醒后審理。 當晚,蕭承堯醒了,命保住了,一條腿卻徹底廢了。 江熙沉和薛景閑為了防止串口供,被分別關在了不同的牢房。 江熙沉的牢房里,桌子床鋪一應俱全,也比較干凈,只是關押,沒有受刑。 江熙沉被關了一天一夜,右手腕腫得厲害。 那夜蕭承堯捏他的手腕用力過大,傷到了筋骨,當時沒覺得疼,過后卻疼得夜夜睡不著,這節骨眼上,能忍自是忍了,畢竟他不想在皇家人那里多一點存在感,可實在疼得忍不下,他也怕傷情惡化給家里添亂,不得已只得和獄卒說明情況,也沒報什么指望,今晨卻進來個老大夫。 布衣老大夫替他敷藥包扎著,江熙沉額上冒著虛汗,看著牢房外守著的獄卒,低聲問:“是我父君派你來的嗎?” 這會兒太醫、好的民間大夫都在蕭承堯府上看他的腿,江府上養著的老大夫還能來照看他的傷勢,要廢多少心可想而知。 老頭點點頭,低聲道:“少爺放心,此事少爺才是受害的,怎么也連累不到少爺,老爺身居高位,夫人母家又是個雷霆手腕的,大理寺那邊也疏通過了,決不會有事的,只是要委屈受點苦,還要在這兒待幾天……” 江熙沉搖頭,他才沒那么樂觀,旁人說話只是安慰讓他放寬心罷了,皇家那些彎彎繞繞他自己還不清楚么,此事是決計不會善了定然有人要脫一層皮的,畢竟蕭承堯腿出了事,無論是不是蕭承堯作惡在先,一定要有人為他的殘廢付出代價。 因為他是皇家人。 無非是他的皮還是薛景閑的皮。 江熙沉馬上道:“他怎么樣了?” “誰?” 江熙沉的聲音有絲顫,若無其事道:“薛景閑,他……他還好嗎?有沒有被打開花?” 他有家人為他奔走,薛景閑可沒有。 薛景閑又是打人的那個。 自己被關起來,和外界通不了消息,也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