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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熙沉:“……豈敢?!?/br> 蕭承允一笑,擺擺手叫人下去了。 眼前是一整個搭起的宛若一面墻的架子,用的應當是烏云松然木,漂亮的很,上頭錯落地擺放著各色古董奇珍。 江熙沉慢蕭承允幾步,跟在他后頭,蕭承允道:“熙沉可識得?” 江熙沉搖搖頭:“熙沉深居閨閣之中,從未見過此等奇珍異寶?!?/br> 蕭承允眼中自得之色一閃而過:“這是本王花重金才購得的,沒見過也不奇怪,不用自赧,那你父親也沒有收藏這些么?” 江熙沉搖頭:“父親是戶部尚書,成日和銀子打交道,說來慚愧,只愛銀錢,這等風月之物,他是半點不懂的?!?/br> “哦?”蕭承允深看他一眼,“本王最不缺的就是銀錢,本王想必比薛公子要和你父親聊得來?!?/br> “……”江熙沉心下淡定,全當沒聽懂,語氣溫順,“那是自然?!?/br> 蕭承允拿起架上一塊圓形白玉,江熙沉看去,那塊白玉中間有條裂縫,后來應當是被精工巧匠修復了,可中間依然有條rou眼可見的白紋,蕭承允提著那塊玉向他展示,回眸看向他:“你知道這塊玉的故事么?” 江熙沉抬眸:“愿聞其詳?!?/br> 蕭承允道:“這塊玉原先是一戶人家的傳家之寶,傳了足足有十代,到了第十一代,老夫人有兩個兒子,這塊玉按規矩本該傳給大兒子,可她更疼愛小兒子些,一時就有些游移不定,老夫人相信玉有靈氣,于是叫它自己選,禱告后,扔下了簽,結果簽上是小兒子的名字,這塊玉自己選擇了小兒子?!?/br> 蕭承允說到這兒,看向了江熙沉。 江熙沉袖中手陡然握緊了。 蕭承允盯著他,眼眸漆黑,散發著幽幽的陰冷之氣,笑道:“你知道它為什么后來有條裂縫嗎?” 江熙沉故作顫聲:“王爺……” 蕭承允微微一笑:“因為這個大兒子不甘心,當夜就悄悄摔碎了這塊價值連城的美玉……” 江熙沉作勢就要跪下,蕭承允先一步扶住了他兩只手:“這是做什么?” 江熙沉濃密而長的鴉羽直顫:“熙沉有罪?!?/br> 蕭承允眼底笑意深深,卻沒有一絲暖意,問:“何罪之有?” 江熙沉顫聲道:“熙沉不該……不該……” 他頭埋得深深的,面上一派惶然,就要告罪,蕭承允忽然笑了:“說故事呢,怎么就嚇到了?!?/br> 他將人穩穩拉起:“往后很多年,這大兒子也意識到了他當時之過,于是百般尋覓,終是覓得一巧匠,將之修復,也可謂是不計前嫌,寬宏大量,這才有了我等今日這一觀?!?/br> 他將“不計前嫌”、“寬宏大量”說的尤其重。 江熙沉沉默著。 蕭承允比蕭承堯年紀大,大小兒子。 蕭承允拉過他的手,將玉拍在了他手里:“美玉送美人,這玉,本王便送你了?!?/br> 江熙沉抬眸看蕭承允:“王爺……” 蕭承允望著那雙惶恐畏懼驚嚇暗藏的漂亮眼眸,心道果然對著這張臉,心情都好了,什么事兒都能寬恕幾分,笑道:“玉有靈氣,會擇明主,收著吧?!?/br> “熙沉……”江熙沉抬眸暗含乞求地看他。 “你不收,便是不給本王面子,”蕭承允改了主意,直接從他手心拿起那塊玉,稍稍靠近他一步,低頭替他系在了腰間。 “王爺……” 蕭承允臉冷了冷,動作粗魯地扯了扯,將江熙沉拒絕的話都扯回喉嚨,他含笑系緊,道,“出去同他們一道玩吧,你那未婚夫差不多是時候來了?!?/br> 江熙沉低眸斂去一切神色:“……是?!?/br> 江熙沉出去,剛走到門外,就聽屋內蕭承允低聲道:“人都挑好了么?” “只等王爺令下?!?/br> “去吧,動作干凈點,切莫打草驚蛇,查不到什么立馬回來,本王現在還不想惹毛他?!?/br> “是?!?/br> 江熙沉皺了下眉,誰又要倒霉了?他緩步走回園中。 他一出來,不少人都盯著他瞧,目光逐漸落到他的腰間。 江熙沉穿什么一直是京城風向,他出席任何宴席,都有的是人盯著他衣著配飾瞧,是以無數人注意到,他腰間原本不是這塊玉。 二皇子之前叫他進去了。 不少人眼中妒忌之色閃爍。 ** 薛景閑是和他名義上的大哥薛靜遠一起來的,一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客和男客分坐兩邊,不少女客頻頻朝二人看去。 定南侯嫡出大少爺薛靜遠向來以樣貌俊朗聞名,可站在薛景閑身側卻黯然失色。 也說不出來是哪里遜色如此之多,只是叫人覺得薛景閑雖禮儀裝束差些,卻一舉一動卻更隨意自然,毫無拘謹刻意,薛靜遠雖是斯文儒雅,卻總覺得像層風光的皮。 他們來的晚,客人已經坐齊了,蕭承允坐在上首,薛靜遠上前賠禮道:“愚弟頑劣,路上耽擱了,還望王爺恕罪?!?/br> 蕭承允在外的形象向來是寬宏大量的,道:“何罪之有,快些坐下吧?!?/br> 薛景閑敷衍地行完禮,便找了個下首位置坐下,連裝都懶得裝,離薛靜遠遠的,他四顧了下,江熙沉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前端。 薛景閑就要收回視線,目光落到他腰間,停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