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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自己的人就回來了,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爺順水推舟提了退婚,叫圣上做主!” 江熙沉臉色一黑,勉強擺了擺手,叫那人回去繼續探聽。 他父親提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出了昨夜的事,江尚書最要面子,薛景閑卻公然下了江家的臉面。 他到這會兒都想不通都察院怎么會彈劾薛景閑。 莫非是要拍戶部尚書的馬屁,巴結他家? 他父親不滿意這樁婚事,朝堂人盡皆知。 為什么倒還在其次,眼下這情況…… 管家道:“少爺,這婚是不是保不住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和問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一樣。 江熙沉神色略差:“不好說?!?/br> 管家膽戰心驚道:“都鬧到朝廷上去了……” 江熙沉臉色更差。 他就是想要挽救,也不可能趕去皇宮。 那種地方,他這種男子可沒資格去,這輩子都沒資格踏進。 他掙錢不就圖個萬事順利,可如今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居然只能干等著。 長達數年都沒有這種失控、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受了,自從薛景閑進京,他就開始倒霉。 還好御史彈劾,這種事,應當不會一日定下來…… 可沒一會兒,又一人跑回來:“不好了不好了!大半個朝堂附議薛公子德不配位,配不上您,要為戶部尚書、為您主持公道,力求圣上退婚!嚴懲薛景閑!” 江熙沉向來幅度極小的表情扭曲起來。 怎么會這樣?! 幾個御史還能說是薛公子運氣不好撞到槍口上去了,大半個朝堂,那就……可怎么會?難道是…… 他想到一個可能,眼前鋪天蓋地一黑,十分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擺擺手,那人又回去了。 同一時間,薛景閑因將要事成,和顏悅色地飲著茶,和羅明下著棋,陡然聽到自己宮里的眼線新傳回來的消息,狠嗆了一下,馬上撂下手中棋子問:“怎么回事?誰的人干的?” 他就是有這本事,也不敢明目張大地干,他還怕那些大人太熱心要幫他退婚,特地只叫了張御史一個,怎么還鬧得這么大? 那人恭敬道:“應當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摻合其中了,他二人朝中的人稍稍起了個頭,其他人應當是瞬間見風使舵,落井下石,才弄成這樣異口同聲,畢竟侯府沒落了,踩著就能賣二皇子三皇子的好,何樂不為……” “二皇子三皇子?”薛景閑攀著棋盤,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了,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他們和我過不去做什么?” 定南侯府巴結二皇子和三皇子還來不及呢,根本不可能惹了這兩位炙手可熱的貴人。 他薛景閑也只是個窮鄉僻壤來的土小子,怎么會入了這兩位貴人的眼,叫他們因他一點芝麻綠豆大的事跟風抹黑他? 這小破事還是自己煽動的。 他讓自己的人彈劾自己,二皇子三皇子的人附議自己的人跟著彈劾自己……這算什么事兒? 薛景閑忽然意識到什么,騰地站了起來:“老子不會真被嚴懲吧?!” 單單只是都察院幾個屁大點事都管的老頭子叨叨叨叨,老皇帝一般左耳進右耳出,置之不理,可這下大半個朝堂異口同聲,皇帝不做點什么,難服眾…… “……呃?!?/br> 所有屬下面面相覷,幾個沒良心地差點要笑了。 羅明咳了一聲,暗瞥了眼薛景閑。 薛景閑會意,好容易收拾好七零八落的心情,擺擺手叫其他人下去,羅明才尷尬道:“……我見主子對江公子無意,和他并無絲毫可能,有些消息便以為不重要,并未告知?!?/br> 薛景閑一臉震驚道:“……你莫非要告訴我,這二位在我入京后,依然肖想江公子?” 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這二位找他麻煩的原因了。 “……不是肖想?!?/br> 薛景閑剛要松口氣,羅明硬著頭皮道:“是明搶?!?/br> “……”薛景閑被嗆得直咳嗽,羅明關切地就要上來,薛景閑強顏歡笑地擺擺手,“這又是怎么回事?” 羅明尷尬萬分,聲音弱了下來:“兩天前,二皇子和三皇子前后腳給江尚書送了大禮?!?/br> 薛景閑愣了兩秒:“這么大個事你不告訴老子?!” 羅明冷不丁被罵懵了:“公子不是不喜歡江公子,怎么也要退婚嗎?” 薛景閑指著他:“羅明啊羅明,你是不是傻?我要退婚是一回事,人家堂而皇之給我岳父送禮又是另一回事!” 這是兩樁完全不同的事。 前一樁是他要退婚,只是他家和江家的事,后一樁那就是二皇子三皇子踩著他的臉也要染指他未婚妻的事,只不過是面子上做全了,說是慰勞江尚書,東西那卻是給江熙沉的。 這禮一送,這意思…… 羅明心里嘀咕,主子莫非是面子上過不去? 薛景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沒好氣笑了:“面子值幾個錢?你知不知道他們可能會因為要得到江熙沉,對我這個橫在中間的障礙下手?今兒落井下石,就為整我,讓我知難而退乖乖退婚,他倆倒好,這事上還聯合在一起了?!?/br> 老皇帝病軀漸弱,二皇子三皇子為爭儲位一向不對付,為這事竟罕見地達成了一致,難怪朝堂異口同聲,朝堂現在可不就是二位皇子的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