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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距離京都已經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了,他們要去哪兒? “嬤嬤,還有多久才到?”綠嵐問出了簡寶珍心底的疑問。 “太陽下山的時候應當就可以到了?!鼻貗邒哒f道。 簡寶珍不再看向窗外,猛地盯著秦嬤嬤。 秦嬤嬤被簡寶珍這樣一盯,眉頭微微皺起,聲音泛著冷意,“二小姐,剛剛我留出一刻鐘的時候,就是因為地方比較遠?!?/br> “選的是距這里有一百多里的莊子?”簡寶珍顫著聲音說道。 去年秋收的時候,莊子來上供,她恰巧知道這一處堪稱破爛的莊子。 “是?!鼻貗邒哒f道。 簡寶珍閉上了眼,然后又飛快睜開,一字一字說道,“是母親替我選的?” “是夫人選的?!鼻貗邒呶⑽㈩h首。 “祖母也同意了?” 秦嬤嬤淡淡開口說道:“奴婢一家都是老夫人指的?!?/br> “我是問了廢話了?!焙唽氄淅湫σ宦曊f道。 秦嬤嬤沒有想到簡寶珍會說出這樣的話,忍不住看向了簡寶珍,“二姑娘覺得是廢話,那就是廢話?!?/br> “放肆?!焙唽氄浜浅獾?,“你……”對著秦嬤嬤似笑非笑帶著冷意的眼,后面的話都說不出了。 秦嬤嬤淡淡說道,“二姑娘,你過來莊子上是修養身心的。簡姑娘切莫火氣太大,要不然還不知道要休養到什么時候?!?/br> 簡寶珍的胸膛是上下起伏,被秦嬤嬤的話氣著了。 “小姐?!奔t箋憂慮地看著簡寶珍,對著秦嬤嬤說道:“嬤嬤。二小姐是主子?!?/br> 秦嬤嬤笑道,“這主子的分量有幾斤幾兩,我不說二小姐心里頭也清楚?!?/br> 簡寶珍看得出秦嬤嬤是個不好相與的,卻沒有想到她竟是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 紅箋見著簡寶珍漲紅的臉,心中說不出的憐惜。 秦嬤嬤隱蔽而可憐地看了紅箋一眼,這丫頭還不知道自己的婚事都是被二小姐攪黃的。 “小姐好好在莊子里頭靜養,畢竟小姐是犯了錯才到莊子上的?!鼻貗邒哒f道。 簡寶珍被訓斥的心中難堪,手指甲幾乎把手心都掐出了血痕,最后什么也不說扭過頭去看窗外的景。 秦嬤嬤收回了視線,簡寶珍那兩日的表現,府里頭都傳遍了,如今她居然還甩臉色? 秦嬤嬤心中瞧她不起,面上神色越發淡淡。 越到中午越覺得熱,頂著烈日,就算是敞開了馬車的門簾,都覺得熱的難受。皮膚上黏糊糊的,簡寶珍的心中越發煩躁。 正午的時候,路過一個小鎮,隨意吃了些就繼續上路,簡寶珍已經很久沒有坐過這么久的馬車。等到下午的時候,熱著累著,竟是睡著了。 馬車一個猛地顛簸,簡寶珍差點撞在了馬車壁上,紅箋伸手拉住了簡寶珍。 “到了嗎?”簡寶珍活動了脖頸,在狹小悶熱的馬車車廂里,這樣睡了一個下午,身上黏膩的厲害,她只想要快些到地方,痛快地洗漱一番。 “快了?!鼻貗邒哒f道,“村尾那里就是?!?/br> 只是最后這一小段實在是難行的厲害,遇上了羊群或者是水牛,得停下來讓牛與羊趕到了邊側,馬車才能繼續前行。 到了一塊兒曬谷場,一群孩童見著了馬車,忍不住跑了過來,有膽子大的原地跳起來,見著了簡寶珍,“好漂亮的仙女jiejie?!?/br>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br> 簡寶珍心中說不出的嫌惡,就讓紅箋拉上了門簾,誰知道那孩童竟是整個人跳到了車窗上,掀開了簾幕,對著簡寶珍露出一個笑。 簡寶珍看到的是他臟兮兮的手和臉,淡青色的帷幕被他的手一扯,都帶著污漬。 “讓人下去!”簡寶珍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秦嬤嬤便呵斥那孩童讓他下車,那男童對著秦嬤嬤做了一個鬼臉,就跳下了馬車,“里頭的人兇得很?!?/br> “兇巴巴的美人!”又有人要跳上來。 秦嬤嬤呵斥道,“小孩兒,若是再跳,回去小心你的皮?!?/br> 這話終于是唬著了這群頑童。 簡寶珍原本是想著經過曬谷場自己就下了馬車走到莊子上,見著了這幾個孩童,無論如何都不愿下馬車,在顛簸停停頓頓之中,花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到了莊子上。 簡寶華只覺得這顛簸的,讓她隱隱有些反胃。 等到下了馬車的時候,頭腦仍是昏昏沉沉,仿佛還是上下顛簸著的。 破舊的門,院子里養著的雞,在這樣的夏日里說不出的腥氣,院子里養了一只狗,沖著他們一行人吠個不停,那粗壯的婆子在狗子屁股上踹了一腳,它才嗚咽一聲,不再叫了。 “二小姐?!蹦瞧抛哟炅舜?,面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已經讓人備下了晚飯?!?/br> 地面上是狗屎,婆子身邊跟著的兩個丫頭,給她的感覺也是臟兮兮的,簡寶珍拒絕說道,“不用了,我吃不下,我要回房洗漱?!?/br> “如果要洗漱,這會兒還不成?!鼻貗邒哒f道,“屋子有些漏雨,正在修繕?!?/br> 簡寶珍只得強忍著黏膩,曬谷場上那個跳到馬車上的男童正是這莊頭的幼子。 他被家里寵慣了,膽子也大,不顧著簡寶珍的冷臉在她的身邊跑來跑去,兩個小丫頭明顯管不住這個孩子,簡寶珍恨不得一腳踹在這孩童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