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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麻沸散后,和妃娘娘很快就昏昏欲睡,簡寶華讓她趴在床榻上,解開了所有的衣衫,只露出她光潔的背部。 張御醫和吉御醫都站在門口的位置,和妃娘娘的衣衫不整,如果不出什么變故,他們是不會上前的。 深吸一口氣,眸色越發沉穩,那雙細細被烈酒擦過的手從酒里取出了銀制的小刀,那刀光在燭火下泛著森森的冷意。 給簡寶華做副手的是宮里頭的一位姓何的女醫,她的醫術比不過先前的鄒女醫,但性子大膽,給婦人接生過好幾遭,是見過血不怕傷口的。 她見著那雙素白的手握住小刀,心尖兒一顫,手中加快了動作,給和妃娘娘擦好了背之后,往后退了一步,“好了?!?/br> 簡寶華應了一聲上前,低頭斂目,左手按在楊蓉的傷口處,另一手持刀穩穩切入到了傷口上。 這柳葉刀是大梁最好的工匠制成的,被磨的刃如秋霜,吹毛立斷,輕盈地不可思議就沒入了傷口里。柳葉刀移動,那傷口就被切得擴大了些,此時也有血絲沁了出來,簡寶華并沒有去管那些血絲,手上的動作不停,把那傷口繼續擴大。 用鑷子捏住皮rou,打開傷口,原本只是隱隱可以嗅到的臭味濃了些,就連何女醫也嗅到了味道。 那味道和酒味纏繞在一齊縈繞在鼻尖,說不出的古怪和讓人作嘔。 主要是簡寶華主刀,她只是幫襯著的,何女醫忍不住打量起簡寶華來。 她的動作有條不紊,先是擠出了膿液,之后則是一點點剔去腐rou。就算是用了麻沸散,和妃娘娘的身子也是輕顫著,她在昏迷之中眉心不展。 等到膿液擠出來的多了,簡寶華就用紗布擦了擦傷口,何女醫給簡寶華更換紗布。 小半個時辰之后,已經處理了腐rou,和妃娘娘光潔的背部除了被切開的那一塊兒,扎著一根根纖長的銀針,在光下耀著人的眼,讓人眼都有些發暈。 何女醫把除下的腐rou端給了吉御醫與張御醫看,他們兩人低聲問著她內里的狀況,等到她入了屏風,只聽到兩人極低的聲音說著話。 他們在說什么? 何女醫隔著屏風望去,好像能透過屏風之后就能夠把他們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簡寶華下刀依然很穩,這讓何女醫有些佩服。 轉念一想,若是沒有金剛鉆怎會攬瓷器活?何女醫見到了和妃娘娘的傷口,若是讓她來做,她自認為是做不到簡寶華這般的。 剛開始的腐rou是好處理的,等到后來,簡寶華的手指都有些發酸,每當累了,她就只能頓了頓,歇一歇手繼續動作。 越往深處,下刀越是謹慎。 等到最后手中微抖,只用柳葉刀切一點小口,用鑷子一點點取出壞rou。 何女醫看著簡寶華的目光不由得帶了一絲敬佩,每當取出了腐rou,簡寶華的手都會顫得不像話,顯然是累極了,但當要給和妃娘娘取腐rou的時候,動作雖慢她的手卻是很穩的。 也難怪最后是她在和妃娘娘身上動刀,宮里頭另外再換一個女醫,她都覺得做不到簡寶華如此地步。 這是簡寶華歷經最為滿漫長的四個時辰。 中間給楊蓉補過一次麻沸散,等到下午的時候,雙腿都站的有些浮腫,一雙手在放下了針線之后更是抖得不像樣。 去掉了腐rou之后,撒上了張御醫調制的藥粉,用羊腸線縫合這一層的肌理,等到下一層又是如法炮制。 用三個多時辰除掉腐rou,因為手抖得不成樣子,她最后上藥和縫合足足用了將近一個時辰。 “幸不辱命?!焙唽毴A面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對著張御醫與吉善蘊行禮。 “你先休息一下?!奔铺N看到張御醫去給和妃娘娘斷脈,他的眼落在簡寶華的雙手上,“你也累著了?!?/br> “這不算什么?!焙唽毴A搖搖頭,看向屏風的方向,“最要緊的是和妃娘娘的傷?!?/br> 張御醫很快就出來,對簡寶華微微頷首,簡寶華的心弦一松,去腐rou最為關鍵的是不能傷著其他的好rou,也不能讓和妃娘娘失太多的精血,如今張御醫面上帶著輕松的笑,這讓簡寶華放下心來。 吉善蘊的面上也帶著笑,他知道簡寶華是成的,她天生可吃這碗飯,這投胎的本事若是差上一些,投胎到了小門小戶,單憑醫術就足以成就一番事業。 想到了這里,吉善蘊又是搖搖頭,目光落在了簡寶華的面上容。這般的品貌還是生在世家的好,若是小門小戶出身,只怕家里頭護不住了。 從鸞鳴宮的內殿里出來,就有人稟了明德帝,所有人都在這里候著,等著明德帝的到來。 在夕陽的余暉里,簡寶華站在宮殿門口,長久地吐出了胸腔之中的一股濁氣。 在楊蓉的寢宮里,最烈的酒讓她有些昏昏沉沉,如今空氣之中緩緩流動的風送入她的肺腑,才覺得好受了許多。肺腑好受了,就覺得腹中空虛,她的手虛按在胃處,餓過了勁這會兒是不餓了,只是覺得胃里空的有些發燒,胃液灼了胃囊。 胃疼的時候忽的就想到了趙淮之,先前他攬著她說,等結束了帶她去吃飯。遠遠見著帝王的儀仗行來,簡寶華沒指望如今就出宮,只希望等會能有些吃食。 明德帝的身側還有江寧世子,對著簡寶華客套的笑了笑,簡寶華回之以淺笑,只有兩人之間才知道目光碰觸那一瞬間情感的熱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