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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微微頷首。 八皇子見著兄長的動作,手指微動讓侍從抬起二哥。 原本昨個兒夜里就應當回宮,但因為二皇子實在是傷得太重,又飄起了夜雨不好趕路,于是才拖到今天上午,等到二皇子一醒來,就要入京入宮。 齊瑯原本是想要留著簡寶華,自己跟著入宮。八皇子的聲音雖說含糊卻清楚的表明,簡寶華最好跟著一齊入宮。 到底是兩個皇子生了事,齊瑯有心不讓簡寶華卷入,但她已在風浪之中,只能夠同行。 于是兩人坐在馬車之中,齊瑯對著簡寶華說道,須得注意些什么。 簡寶華的大半輩子都生活在那四四方方的皇城之中,對里面的規矩可謂是再清楚不過。 縱然如此,對外祖父的吩咐仍然是點頭應下,讓外祖父不必為她憂心。 齊瑯見著簡寶華,十多歲的年齡,正是一天一個模樣,悄然之間她已是亭亭而立的少女了,簡延恩雖說娶了繼室,對于女兒留下的簡寶華從來都是視若珍寶的。簡延恩對外孫女的重視,讓齊瑯松了一口氣。 想到簡延恩同自己說,大梁皇室動蕩,勿要站隊一事,只怕也是她的主意。 齊瑯看著簡寶華,她雙手放在合攏的膝上,就算是在馬車之中也是規規矩矩坐著,唯有金鬢花的花蕊因馬車的顛婆栩栩顫著,她的眸色如水,委實不像是這般年歲的姑娘家。 齊瑯是知道簡寶華的聰慧的。幾年前吳生的事,他后來查到當時里捉到吳生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家的外孫女帶著江寧世子去捉到的。 想到了當時打聽出的事,齊瑯想著簡寶華不僅僅是聰慧,膽子也大得很。 齊瑯心中總是有一種感覺,若不是外孫女想法子拿住了吳生,只怕他會生出滔天的禍事來。明明可以潛藏起來,他偏生入了京,豈不正是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經歷都是由自己造成的? 簡寶華可以感覺得到齊瑯一直看著自己,她并沒有開口與外祖父說話,只是由著清風拂過她的面,撩起她耳畔的碎發,享受碎發被風撩撥帶來的些許瘙癢。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會沉浸于曾經緬懷的歲月之中,有時候怔怔看著一處,想著的或許是這人,或許是曾經發生的事,細小的事會在長者的心中掀起波瀾,波濤拍打著礁石,卷起白色浪花細小的泡沫也被揚起。 上輩子曾經老過,簡寶華知道此時外祖父并不需要她開口多說些什么,他只是靜靜陷入在過去的回憶里。 簡寶華忽的看到了熟悉的一人,她的眼先是睜大,繼而是微微一彎,彎起愉悅的弧度,那怒馬鮮衣之人正是江寧世子。 原本趙淮之就是光風霽月的,自從心中有了他之后,便覺得他更是在人群之中卓然而立,若是他在場,她總是第一眼就能夠捕捉到他,她的眼無法從他的身上挪開。 他的長眉似濃墨漫不經心揮就而成,卻又如此的讓人心驚rou跳,他的眼似寒潭似寒星,他的鼻挺拔鼻翼不大也不小,他的薄唇翹起漫不經心的弧度顏色比那女子涂抹的薔薇香脂膏還要嬌嫩。 簡寶華見著他瞧見自己后,眼睛一瞬間亮起,忍耐著和前面的二皇子八皇子行禮后,才驅馬行來。 唇瓣一抿,翹起愉悅的弧度,眼眸彎起后才回頭,對著齊瑯說道,“外祖父,江寧世子來了?!?/br> 昨夜里的事情,京都里大半人都知曉了,趙淮之自然也知道。 他因為江寧王府有事,先行回來,誰知道他走后沒有多久,就是一場大雨,想到簡寶華被大雨阻隔,他在聽著江寧王妃的話時候就有些漫不經心。 而后知道了二皇子被齊家的別院救了,他的眼皮子就是一跳。 他知道小丫頭會醫術,從簡寶華平月這樣的習武之人幾個養傷的方子的這樁事,趙淮之就猜到簡寶華的醫術只怕算是不錯。 能夠刺殺二皇子與八皇子的,怎會是等閑之輩?只怕是下了死功夫,而齊家別院的那些婆子,他可不信他們有這樣的本事,能夠救了二皇子,找到八皇子的,只有簡寶華。 簡寶華竟是把人救好,那么壞了那人的好事,會不會記恨上簡寶華?這個念頭讓他心驚,恨不得辭了身上的差事,留在京都里照看她才好。 齊瑯同趙淮之寒暄,趙淮之漫不經心想著的都是簡寶華,總是忍不住想透過齊瑯的身子看到簡寶華。 齊瑯也注意到趙淮之的異樣,心中有些奇怪,卻沒有開口詢問,只是祝著趙淮之此行順利。 趙淮之到底沒有找到機會同簡寶華說話,最后時候齊瑯讓開身子,讓簡寶華同趙淮之說一兩句話。 雨后萬物都被洗的不染前塵,就連金日的光輝都被淬得更純粹些了。趙淮之覺得她的小臉都泛著光,長睫被淬上了金燦燦的光華,眨眨眼那眼波如同護城河泠泠水面,“世子爺,一路順風,祝你諸事順利?!?/br> 得了她的話,趙淮之笑了笑,“也祝你諸事順利?!?/br> 齊瑯看著簡寶華端坐好,剛剛兩人明明沒有說什么,卻偏生讓他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馬車很快就駛入了京都城里,駛入到了皇宮之中。 今生這是簡寶華第二次入皇城,上一次是萬壽節的慶典,月夜下是燈火璀璨,這會兒白日里,青瓦被洗的亮澄澄的,青石鋪就而成的地面,就連縫隙里的塵土都被沖刷的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