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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銀刀切了一小片的鹿rou送入到口中,簡寶華的眼瞇起。 心中總不愿意相信趙淮之當真是死了,如今見到了尹馨悅,頭遭想到趙淮之或許已經是死了。 大大小小許多事,前世與今生已然是不同。 現在的狀況,從長公主府里出去的尹馨悅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入花樓。 這世間定然是少了那樣一個為江寧世子如癡如狂的清舞。 簡寶華再次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許是……趙淮之也已經在江南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死了罷。 “你少喝一些酒?!敝苋糗劭粗唽毴A的動作,連忙勸說,“喝起來是爽口得很,但是這酒很是醉人?!?/br> 簡寶華依言放下了酒,“我知道了?!?/br> 她的面上紅撲撲的,因為喝過酒,一雙眼像是泛著波的瀲滟春水,帶著一絲懵懂的味道。 她沒有了平日里的老成,周若苒覺得有趣,摸了摸簡寶華的臉。 “寶華jiejie,你的臉好滑?!?/br> 簡寶華失笑拿開了周若苒的手。 ☆、女院大比(上) 喝得梅子酒當真是有些多了, 等到吃完了飯,簡寶華用手掩住口,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 長公主瞧著有趣, “我看你梅子酒一杯接著一杯, 以為要出個女酒神呢?!?/br> 周若苒聽言捂嘴笑著,長公主看了女兒一眼, 對見寶華說道, “你當我沒有看到?你今個兒也喝了不少?!?/br> “娘?!敝苋糗鄞_實是喝的有些多了, 自從傷了邱瑩瑩后,長公主的冷淡看在眼底, 雖然明白是自己的錯處,卻總也有些委屈,這會兒拽著娘親的衣袖,“陪著寶華jiejie,我心中歡喜?!?/br> 周若苒的眼圓溜溜睜著, 喝多了水般的眸子有些迷茫, 長公主有些好笑地把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你啊?!庇謱χ唽毴A說道, “時候已經不早了, 你不如陪著苒丫頭, 今晚上就在這里休憩, 打發人回去說一聲?!?/br> 簡寶華就這般留了下來,周若苒與簡寶華兩人被那風一吹,在暖室里不大清醒的意識再次復蘇。 木制長廊里綴著琉璃燈, 暖橘色的燭火跳躍,長廊上的影明滅不定,燈華外鵝毛大雪好似小了些,惹得周若苒憂心忡忡,“這雪千萬別停啊?!?/br> 很快,另一個人出現在她們的面前,是尹馨悅。 尹馨悅跳過了舞,面上發紅,裹著厚重的皮子,“郡主,簡姑娘?!彼卸Y。 簡寶華見著尹馨悅,才驚覺她消瘦了許多,她原本就生得不胖,如今面頰已經有些凹陷,若不是裹著的皮子厚重,穿著夏日的衣裙,只怕會有些消瘦如柴的味道,她的眼底也少了過去的熠熠神采。 “你剛剛跳舞跳得真好?!敝苋糗叟d致勃勃說道,“走,到我房里坐坐?!?/br> 尹馨悅應下。 她步履輕盈走在簡寶華的身側,也難怪能做出那般的舞蹈動作,像是只貓兒似的,在空中翻騰起不可思議的姿勢,軟軟rou墊落地, 就連呼吸也是輕輕,讓人察覺不到。 “這樣的好日子,可惜表哥不在,他是最愛吃鹿rou的了?!敝苋糗蹏@息一聲。 走在身側的尹馨悅一瞬間呼吸就急促了起來,步伐也少了先前的從容和輕盈,“江寧世子愛吃鹿rou,也喜歡喝梅子酒?”她開了口,聲音里有些沙啞。 “梅子酒不愛喝?!敝苋糗弁崃送犷^,“嫌這酒是哄孩子喝得,他喜歡喝烈一點的酒?!?/br> “那喜歡喝什么酒?” “他雖說過,我不記得?!敝苋糗壅\實說道,“畢竟,我不懂那些?!?/br> 周若苒說完之后,尹馨悅也不再開口。 又只聽得到鹿皮小靴踩在長廊上的嘎吱聲。 簡寶華看著燈華外朦朧的光,這會兒功夫,雪又大了一些,像是老天爺打算成全女院學子的景愿。 “簡姑娘在看雪?”尹馨悅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此時已經到了周若苒廂房的門口,她驚喜地發現雪下得大了,聲音里是歡歡喜喜,“就這般繼續下,下一夜是最好的?!?/br> 尹馨悅有些不解,“那明日出行不就不方便了嗎?” “就是因為不方便,所以女院會給我們放一天的假?!敝苋糗坌χ?,笑得眼兒彎起似玄月。 尹馨悅笑了笑,原本她是想要入女院的,只是自從知道了趙淮之的死訊后,就有了變化。一開始她是不信的,瞧瞧打聽消息,卻杳無音信,漸漸的她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心中是想著趙淮之,所以才想要入女院。如今,便對此有些倦倦,提不起興致來。 “想想也快過年,過年后沒有多久,就是大比的日子了?!敝苋糗壅f道,“你溫書溫得如何了?” 簡寶華也看了過去,想到了府里的簡寶珍,柒夏同她說過,她院子里的燈總是熄得很晚。簡寶華也見著簡寶珍的眼眶下是烏青一片,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也有血絲的存在。 簡寶珍對女院是勢在必得,肖氏大約是有些發愁的,柒夏打聽說是,肖氏總是勸說簡寶珍能夠改一改主意,有一次簡寶珍甚至推了肖氏一把,她這一胎險些不保,所以肖氏才不再勸說。 “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性子,”簡寶華還記得柒夏的語氣,“自己的生母都下得去手,為了自己要去女院,忤逆母親,還推她,我也算是開了眼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