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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趟空?!弊箝裾f道,“許是找其他的法師,論佛法去了。不是說,慈舟大師云游回來了嗎?” 忽的,另一個女香客跑了進來,也不理會幾人,徑直要往內里走去。 “慧然法師不在?!弊箝裾f道。 那女香客卻置若罔聞,仍是往里頭走。 ☆、他的“克妻”之名 那位女香客見了屋子見到沒人,面上神情怔忪,像是下了決定,抬頭看著在場的三人?!拔摇?/br> 簡寶華心中霎時間明了,這便是王長朗招惹的另一個姑娘。她本是京郊附近農戶的女兒,叫做李月,至始至終這個有了王長朗孩子的女子,不曾說過她如何與王長朗相識,她只是沉默著流著淚,和王長朗共赴黃泉。李月是個貌美的女子,家境貧寒,大約是做農活,她的肌膚比閨閣之中的女子黝黑些,卻有一雙溫柔的杏眼,唇紅齒白,極其出挑。 李月與王長朗的相識是因為她被人凌·辱之后,心如死灰,欲在溪邊投繯自盡,誰知道被王長朗救了下來。他的溫柔,他念的那些她聽不懂的佛經,撫慰了一顆惶恐的心。 他有一雙不靈巧的手,她有不清白的身子,兩個殘缺的半圓拼湊成了不完美的圓。 他與紅塵本就沒有斬斷情緣,于是,王長朗答應了自己,還俗之后便與她成親。 可前些日子,他遇到了一樁事,李月想要讓王長朗冷靜一番,誰知道他留書一封同自己說,讓她另尋一個好人家。他有了其他心儀的女子,要與她斷情絕戀。 可是……李月的手撫著小腹,他遇到困擾的那一日,在她那里喝得半醉,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他卻另要尋一個女子?淚水涌出,她伸出手,用手背胡亂擦著淚水,想到王長朗同她說,若是不信,可在初一與十五的時候親眼來看,那女子是大家閨秀,她不過是個農夫的女兒。他就算是還俗,也不會娶她。他還給了她千兩的銀子,讓她離開京都,到個沒人認得的地方,另尋一人嫁了。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滴落在地面上,淚珠卻沒有激蕩彈跳開,只是在地面上暈了一團團圓形的水漬。他是那般溫柔的人,為何忽的對她這般殘忍?莫不是因為她沒有了清白的身子,他做了那般的事,便可以用那銀票甩在她的身上,讓她忘卻所有發生的事情,另尋一個開始? 他是她于絕望處的光明所在,他是她最后的救贖。他一把把已經在水中沉浮的她推開,她何去何從?想到她腹中的孩兒,一時間恨極了王長朗,一個寺廟中清修的和尚卻犯了yin戒,想要同眼前的三人捅破王長朗所做的事。只是她忽然注意到了簡寶華。五六歲的小小女童,扎著雙丫髻,發帶垂在她的耳畔,黑白分明的眼底清澈到還不曾見過世間的塵埃。 她難道讓一個孩子扯到這局中? 李月捏的緊緊的手無力地張開,那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放下,什么都說不出了,久哭之后沙啞的嗓子開口道:“打攪了?!?/br> 她本是早就應當死了的人,為何在這人間留著……只是腹中是那人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尚未誕出,未見著那人說的朝霞萬里新葉展,接天荷葉碧連天,遍山茱萸紅葉搖,銀裝素裹萬物新……他還沒見著世間所有的一切。 踉踉蹌蹌往他的廂房方向去了,她只想要見見他,見過之后許是就可以去了。 “她怎么了?”仝宸舟的語氣有些狐疑。 “我們跟著?!壁w淮之說道。 簡寶華一行人見著了讓人震驚的一幕,李月推開了虛掩的房門,鋪開的僧衣之上,兩具糾纏的rou體,女子長發散亂,雙腿盤在那和尚的腰間。 “別看?!焙唽毴A忽然被人強轉過身子,猛地把她的頭悶在那人的懷里。簡寶華一瞬間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旁聽得到女子短促的尖叫,仝宸舟憤怒的聲音,李月的抽泣聲,“這是我的廂房,幾位這是做什么?”王長朗的聲音冷靜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趙淮之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把簡寶華抱在懷中。他見著他的未婚妻胡亂地撿起衣服穿著,見著那與她歡好的僧人慢條斯理裹住了僧袍,想到了“母妃”溫柔的聲音,“田家的嫡出大小姐,是最守規矩的,性情溫柔。她的容貌也是精致,若是站在我兒身邊,定然是一對人人稱贊的玉人?!彼淖旖锹N起諷刺的弧度,這還當真是溫柔賢淑,孟浪地在佛門凈地與那和尚歡好,眉眼之間還殘留著歡好后的媚色。 他在看看田薇倩,容貌如同“母妃”說得那般,膚如堆雪,長眉若柳,紅唇如櫻,面有芙蓉之色。趙淮之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冷靜,雙臂穩穩托住簡寶華,只累的懷中的女童,見著如此不堪的一幕。 他大跨步抱著簡寶華出了房門,面對著升起的金色燦陽,瞇起了眼,“小丫頭,剛剛瞧見的,都忘了吧?!?/br> 簡寶華抬起頭看著趙淮之的下頜,想到了前世之中趙淮之后來的遭遇來。yin僧案犯了之后,與田家的親事自然作罷。剛開始的時候,京都之中的人是瞧不上田薇倩的,沒過多長時間,京都里便換了風聲,說是田家的女兒與那yin僧本沒什么干系,因為趙淮之的花名在外,懼怕嫁給趙淮之,才約了做了僧人的表哥逃婚。趙淮之就算是王府的世子,這般的名聲也尋不到好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三年之后又定了一門親事,是翰林編修出身的嫡女,父母雙亡之后,寄住在舅母家,誰知道這位林姑娘在王府下聘的時候,竟是自剪發絲,言明不愿嫁給趙淮之,趙淮之荒yin不堪,不是良人,她愿意青燈古廟了此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