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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節課照舊是班會課,高一的同學去了大禮堂聽誠實守信的講座,而我們只需要在班級里看轉播就可以。我捏著包上的小企鵝,陸河把電視機的聲音調輕了在講期中考試事宜。 打鈴以后,我慢吞吞收拾包背上,走出班級門,正要下樓梯,書包帶子被人扯住了。 我回頭,看到鼻梁還有一點腫的魏丞禹。 我朝他尷尬地笑了笑:“嗨?!鞭D回了身。 他“誒”了一下來掰我的肩膀。 我說:“干嘛?!?/br> 他松開手說:“一起回家?!?/br> 我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和他肩并肩走出校園。 路上他問:“喝那個什么,椰什么的奶茶嗎?” 我搖搖頭:“不要?!?/br> 他噎住,這個回答顯然不在他的預期中。 我們閉著嘴步行五十米,他又沒話找話:“誒,下周得期中考了,你好好復習了沒?” 我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又突然出現,熟絡如從前,但他前兩天明明就在避開我。 我問:“你前兩天很忙嗎?” 魏丞禹看天看地但不看我:“是有點……團委那找我談話呢……沒找你吃飯放學也是……我不是故意的?!?/br> “你明明說的是找數學老師問問題了?!蔽胰糇R趣該閉嘴了,但他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又讓我很惱火。 “我還給你送可樂了?!蔽艺f。其實是很委屈,是我做錯了什么嗎,為什么要躲我。你是我唯一一個好朋友。 “我又喝又敷了,你看我鼻子,都消得差不多了?!彼且N近我給我看他的鼻子,我并不想看,就往旁邊躲。 小街上,一家店門口支了臺電視機,兩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站在那里看奧特曼,一個對著另一個出拳,另一個左右閃躲。 魏丞禹不逼著我看鼻子了。 秋風送來淡淡的桂花香氣,他走在我旁邊說:“我們倆好像小學生啊?!?/br> “是你,不是我?!蔽曳瘩g。 “是我,是我?!蔽贺┯碚f,“我錯了,我是真有一些……事,心事?,F在妥善處理了。你生氣嗎?要不你打我一拳吧?!?/br> 那好像也沒什么必要。我懶得理,他卻突然來抓我手腕,往自己臉上湊。我一驚,“哎呀”了聲。他當模仿犯,也大驚小怪“哎呀”一聲。 魏丞禹就著我的手硬是給自己來了一下,雖然因為我收了力,所以只是輕飄飄的一掌。他看著我,眼神難得讀不懂,而我的手掌貼在他的臉頰上,好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龐,這時候只能說情話,不該說重話。 我把手抽走,移開眼睛:“那你以后不要這樣?!?/br> 他說:“對不起?!?/br> 我說:“沒事?!?/br> 到了小區門口,我要和他道別。誰料他又站?。骸罢O,岑筱?!蔽肄D頭。 “你喜歡男生,那你喜歡什么樣的???”他站在那,手插著褲兜,理應很帥,但是鼻子還有點腫,所以大打折扣。 這是我們繼案發現場以來第一次談論我的性向,我一下子緊張得心跳加速:“干嘛問這個?!?/br> “我……幫你物色物色?!彼f。 我沒有忍住,又開始想悲觀的東西。是不是魏丞禹懷疑我喜歡他,經過兩天的思想斗爭,決定幫我物色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以杜絕我愛上他的可能。 我小聲說:“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br> 知道也不能說,因為本人就站在我面前問我這個問題。但其實我可以想到繽紛的褒義詞去形容,如果魏丞禹愿意聽的話。 他說:“誒,你不是初中時候……總有一點理想型吧……你想一想??!”他催促我。 我不敢看他。 之前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要讓他知道,所以我會不停想要抱mama,會給邊良寫情書。后來明白喜歡是美好的,但前后加上主賓就未必。至少我的喜歡,常給別人帶來負擔。 桂花香若有似無在我鼻間縈繞,馥郁甜蜜的氣味入了肺卻在胸口泛酸意。我突然明白了藤井樹所有的欲說還休,為什么不表白呢,為什么不說出口呢。 因為說不出口,因為說出口了也不會怎么樣,情況只會更糟。我們站在這里咫尺遠近,共同呼吸兩立方米的空氣,我可以清楚看到魏丞禹微微皺著的眉,于是我就很明白那種不可能了。 魏丞禹還在等我的答案。 說到理想型,就想到了柏原崇演的藤井樹,就這么胡謅吧。 我干澀地開口:“我喜歡……藤井樹那樣的吧?!?/br> “什么?” “你也看過啊,《情書》的男主角?!?/br> “這是,外貌要求嗎?” “……算是吧?!?/br> “然后呢?” “要成績好,話少……”我絞盡腦汁想魏丞禹的反義詞,為什么老是要我撒謊。 “草?!彼Z氣好似抱怨,“你怎么要求這么多!” “這也多,那你不要幫我物色了?!蔽艺f。 他揉了揉鼻子,又疼得吸了口氣,皺著眉頭和我確認:“你初中同桌……就是這樣的?長得跟柏原崇似的,話又很少,成績還很好?” 我這才驚覺確實如此,邊良就是這樣的人,只得緩緩點了點頭確認。 魏丞禹的表情不太明朗,他問:“……別的也就算了,你為什么要喜歡成績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