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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蔽艺f,不敢看他和他所謂的腹肌,只能把眼神安放在滴水的龍頭上。 下午,我帶著行李箱在窗戶的風景里等到了約定的車。我畢竟還是未成年,mama喊了她的助理dy來接我。 上次見到dy,她還是粉色頭發,今天基本褪回了黃色,下車走過來一襲黑衣風塵仆仆,坐回車的副駕駛戴著墨鏡一動不動,感覺很累。到了機場再活過來,一把拉過我的行李。 “我可以自己來?!蔽液懿缓靡馑?。 她摘下墨鏡,露出眼袋和黑眼圈有些重的臉頰。再配上很淡的唇色,我推測她沒有化妝。 雖然神情疲憊,但dy語氣很干脆:“沒事,交給我?!?/br> 飛機起飛又降落,到達我從未到過的深圳。深圳,深圳。我心中默念幾遍這兩個字,竟感到心潮澎湃。飛機場之于我像摩登的迷宮,玻璃窗外是停機坪,里面是候機廳、免稅店和許多餐飲店,但幸好都是中文,而且dy如魚得水混跡其中,我只需要跟在她身后。 路過一家咖啡店時,我覺得dy真的很累,也很不好意思麻煩了她來接我,問她喝咖啡好不好,她說要杯美式。 五分鐘后dy笑著從我手里接過那杯黑黝黝像中藥的美式,等再上出租車她的話明顯變多了,讓我懷疑我剛剛購買的是吐真劑。她說最近mama不怎么接推廣了,本來上周要去悉尼看展也推掉了,現在基本上都在家里呆著,休息休息。 我一只手拿著手機,拍了些風景,找到魏丞禹的賬號,把圖片發過去,播撒快樂。 過了會他說:“到啦?” 然后也禮尚外來發了張照片,點開發現是KTV的包房,王棟正抱住麥在唱歌,彩燈斑斕的光點這一瞬像北國的風雪,打在他滄桑黯淡的神情上。 小?。骸八诔裁窗??” Wcy:“《洋蔥》” 小?。骸?。。?!?/br> 到了工業園區的外圍,遠處天邊停駐低矮的煙云,居民住宅區零星分布在綠林里。dy指揮司機繞著路開,最后停在一幢小樓外。 我跟在dy身后上樓,她拉著我的行李箱去敲門,過了會門打開,是我不認識的一張臉。dy轉頭和我說:“這是王阿姨?!?/br> 我問好,鉆進去。 小樓一共只有四層,爸爸mama就住在最高層。屋外看上去有些舊,但實際里面很溫暖明亮。 我東張西望,喊:“mama!” 過了會里屋有腳步聲,mama臉上還貼了張面膜,見到我說:“來啦?!庇謱ν醢⒁谭愿溃骸扒悬c水果?!?/br> 我穿上拖鞋,緩慢踱步進去參觀瀏覽。 不同于上海的家,這里一進門就能感受到nongnong的生活氣息。桌上疊了一打時尚雜志,還有些護膚品開著蓋。電視機在放無人看的節目,廚房飄來菜香。 mama在門口和dy說話,過了會dy說:“那我走咯!”我趕緊轉過身和她說再見。 門關上,mama摘了面膜往里屋走,王阿姨從廚房走出來,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人卻沒有走,我用余光看到她在好奇地打量我。 幾秒以后她小聲問我,帶著點鄉音:“你啊是……他們的兒子?” 我點點頭。她立刻說:“哦喲,我看你mama很年輕的,兒子這么大了啊。你多大?十三十四?”都不對,我回答:“馬上十六了?!彼行@訝,淳樸地笑出一口牙齒:“哦喲哦喲,看不出來,看不出來?!?/br> 我洗好手坐上沙發,mama洗了臉回來,把水果遞給我,然后拿起遙控器說:“給你看前天新聞的回放?!?/br> 大約是深圳本地的電視臺,王阿姨叉著腰在旁邊問:“哪個是市長?”mama笑著過去指:“這個是市長,這個是副市長?!毙侣剺祟}寫的是《市長副市長走訪民營企業……》。 鏡頭轉換到爸爸,屏幕那頭,他坐在雕花的椅子上,與兩位市長相視笑著,交流體會。下面寫的標簽則是“岑志勇 信蓉集團深圳區域副董事長”,采訪說的話有些高深,我一概沒有聽懂。 第32章 愛情多有坎坷,但長壽 這一日晚門鈴聲響,爸爸披著微潮的外套回家了,外面在下雨。王阿姨炒菜很好吃,我吃了好幾塊梭子蟹,mama沒有碰,替爸爸倒了半盅白酒,說暖暖身子。 房子的年數久,房間層高低,飯廳也不寬敞,像小時候住的房子?;秀敝猩钕窕厮莸绞昵?,帶熱氣的飯菜和圍聚一桌的家人,那時候爸爸每晚回家,偶爾喝得爛醉,mama做收銀員,沒有班就在家里繡十字繡,還能經常接我放學回家。 mama笑著說:“多久沒有這樣了?像不像以前在吳峰路住著的時候,筱筱那時候才幾歲,還在上小學吧,是不是?!?/br> “苦日子有什么好回憶的?”爸爸把酒一口氣悶了,說話也悶聲悶氣。mama就閉嘴不說了,但臉上還掛著笑,朝我也笑了下。 睡覺前我在被窩里和魏丞禹聊天,他問我深圳好不好玩,我說我就到了半天啊。他就說也對。半晌又給我分享一段音頻,我問是什么,他說是王棟唱歌的珍貴節選,我就僅接收,沒有打開。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爸爸已經出門,mama站在桌前吃藥,倒出又吞咽。 我原本睡眼惺忪,立刻清醒:“mama,你哪里不舒服嗎?” mama沒有意料到身后有人,猛地轉過身,儼然也被嚇一跳,然后攥緊了手里的瓶子:“啊,你怎么起了?這么早,我讓王阿姨給你準備早飯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