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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立刻就站住了腳,直愣愣地望著米貝明,口罩因為呼吸過快而一鼓一癟,彰顯出當事人兵荒馬亂的心情。 馬上就到餛飩鋪了,有人想要打退堂鼓。 米貝明叫她:“走啊,這么冷?!?/br> 閃閃微微搖頭,心里鼓點震耳,這么多天積累的勇氣一股腦兒散了個干凈,她無措道:“我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要完蛋了...” 米貝明噗嗤一笑,看她半點不禁嚇似的,唯一露出來的兩只眼睛竟還浮上蒙蒙霧氣,要哭了一樣。 是真的美女,米貝明忍不住多欣賞兩秒,才開口道:“我亂說——” “走吧!”閃閃深呼吸,邁開步子,“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那就來吧!” 唐城站在餛飩鋪門口抽煙。 大冷天也擼著袖子,就把小臂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寒風里,以鋼鐵之軀望著來往行人,慢悠悠地吞云吐霧。 身后玻璃門上掛著打烊的牌子,屋里還有客人在用餐,等他們吃完,鋪子今天的營業就結束了。 “唐城哥?!泵棕惷骺酥谱约合氚阉淇诶聛淼挠?,嘶嘶哈哈地抽氣,問,“不冷???” “還行?!碧瞥切ζ饋?,又往旁邊看去,好像一點不尷尬,也沒有好多天沒聯系的生疏感,說,“口罩挺好看?!?/br> 只有閃閃戴口罩了,上面印著張牙舞爪的小老虎,新年是虎年。 閃閃吞口水,呼吸再度急促,不知道自己已經失控地泄露出巧克力味道,裹挾著顫巍巍的畏懼。 她磕巴道:“你、你要嗎?我還有?!?/br> 唐城把煙掐了,提醒她:“信息素?!?/br> 米貝明實在冷得不行,又冷又餓,饑寒交迫,剛要從這兩人的二人世界里脫身,就聽見有狗在吠,循聲望去,一條穿著衣服的大金毛正狂甩尾巴,對著漫天飄落下來的雪花興奮大吼。 是萬事屋的金毛! 牽繩的主人也正是幫忙找回戒指的萬事屋小哥! 米貝明頓時靈光一閃,一個金燦燦的點子立刻蹦出腦海,他撂下一句“我等下就回來”便轉身跑走,直沖著金毛去,喊它名字“聽八方”。 那邊米貝明被大狗撲滿懷,這邊星閃閃杵在唐城面前,把信息素收斂的同時也把圍巾再勒緊一點。 唐城等了好幾秒,先開口道:“社恐了?” 閃閃在口罩下咬嘴,有點不敢看唐城,她解釋道:“我最近忙論文,就...就沒剪片子,也沒有找你,但是...但是我想你了,我...” 騙人的,剪了片子的,素材內容全都是唐城,根本剪不下去,看一眼就會心猿意馬。 唐城沒有問那句“想你”,而是問:“你感冒了?” 閃閃聽得頭發都要豎起來,她點頭又搖頭,慌不擇言地急道:“我要是、要是有事騙你了,你會不會生氣?” “什么事?!?/br> “...比較重要的事?!?/br> 唐城把袖口放下來,雙手揣進褲兜兒里,直接道:“會?!?/br> 退堂鼓打得更響了,閃閃快要把嘴唇咬破。 眾里尋它萬事屋里開著暖氣,把嚴寒隔絕門外。 小哥把狗繩兒摘了,再去洗個手,最后拿一次性杯子給米貝明接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 兩人都是紅臉蛋,被凍的,米貝明問:“大叔今天不在?” “嗯,女兒結婚,回家cao辦喜事兒去了,得下周才能回來呢?!?/br> 小哥笑呵呵地說完,問起一個大問題來:“我還是稱呼你為梁先生嗎?” 米貝明揉著金毛腦袋,想起自己曾用梁緒的名字來下單,那時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情隨事遷,現在聽起來還蠻順耳的。 但米貝明奇怪:“為什么這樣問?” 小哥搓搓手,心里犯嘀咕,不知道真正的梁先生和這位假冒牌梁先生到底和好了沒有,不然他豈不是禍從口出。 小哥禮貌微笑,打哈哈地岔開話題,重復米貝明的來意道:“想跟我一起去找東西是嗎?拍視頻放在FUN上?” “對。你可以開個價,如果不方便也不要緊,我就是來問一問?!?/br> “倒是沒什么不方便。正好大叔回家去了,你若是不介意,也可以穿我們的工作服,充當一天臨時工,來和我一起出單?!?/br> 米貝明求之不得,但新問題又冒出來,客人下單時間是無法預測的,而米貝明還要上班。 兩人正商量對策,玻璃門突然被推開,聽八方搖著尾巴熱情好客地迎上去。 梁緒彎下腰摸摸它腦袋,在小米“你怎么來了”的詢問聲里輕笑起來,說:“來找你?!?/br> “你不是加班到九點嗎?” “不想加了,想來找你?!?/br> 還強調兩遍,米貝明臉熱,服了他,大庭廣眾就不害臊地說rou麻話,怎么說得出口的啊。 被遺忘在一旁的小哥倒是在心里大出一口氣,看來是復合了,復合了就好,那六百塊錢的咨詢費沒有白拿。 米貝明掏出手機,點開名片二維碼呈給小哥:“加個微信吧,之后好聯系?!?/br> 小哥看著昵稱“M”,問:“我就給你備注‘梁先生’么?” 梁緒戴著黑色的皮手套,深灰色的長圍巾搭在脖子上,如果不是笑得那么惹人討厭,米貝明覺得自己還能更愛他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