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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的負罪感一下子就達到了巔峰值,寧南嘉放低了聲音慢慢說道:“姜北玙,我,我今天臨時有事情,所以......來,來晚了?!?/br> 他并不擅長說謊,一句話結巴斷成好幾句才勉強說完。 病床上的姜北玙抬起眼眸,一雙狹長黑亮的眼眸透著極致的墨色,純黑的眸色映襯得他臉色越發蒼白,他看著寧南嘉的臉,低低啞啞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虛弱, “如果你很忙的話不用特意來陪我,我很快就會出院了?!?/br> 寧南嘉被他那樣的眼神看得心里發虛,立刻就彎下腰蹲在床沿,語氣略微有些急切地道:“不是很忙,我,我就是臨時起意跟三中打了一場球賽,對不起,下次我有事情會提前跟你說一聲的?!?/br> 姜北玙抿嘴看著他,然后慢慢用一只手撐著床板想要坐起來,“那你下次不要這樣了?!?/br> “不會不會?!?/br> 寧南嘉連忙伸手去扶他,一摸才知道他身體又開始發燙燒起來了,他正想去喊護士,姜北玙就反握住了他的手腕,慢慢說道: “我已經吃過藥了,發發汗一會兒就好了?!?/br> 寧南嘉“哦”了一聲,不大習慣地掙開了他的手,“我記得醫院是提供飯菜的,餓了為什么不叫護士給你點份餐?” 狹長黑亮的眼眸微微轉了轉,姜北玙垂了垂眸,長長的睫毛蓋下來,讓人難以看清楚他眼里流動的情緒, “你說會來看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br> 聽見姜北玙這么直白又直接的理由,寧南嘉微微愣了愣,覺得這小孩兒實誠得有點傻,抬頭看了一下還剩小半瓶營養藥水的吊瓶,他道:“那我下去給你買點白粥吧,本來是煮了牛骨湯和飯菜的,但是你現在身體虛,還是吃點兒清淡的比較好?!?/br> 姜北玙沒有反對,乖乖地點了下頭。 寧南嘉就近去醫院門口的一間粥莊打包了一份老火白粥,回來看著姜北玙吃完了,本來想把垃圾收拾了就回家,沒想到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他把垃圾扔到樓道里的垃圾桶,想等雨小一點再回去,但是雨越下越大,最后他不得不留在醫院睡一晚。 姜北玙已經拆了繃帶,鼻梁上換了塊白色的紗布貼著,就算鼻梁骨裂了,他的鼻子看上去還是格外高挺筆直,總算是沒有破相。 寧南嘉閑來無事便盯著他看,上上下下把他整張臉都看完了,覺得這個姜北玙不僅性格跟姜屹那個狗東西完全不一樣,連長相也找不到半點兒相似的地方,真是越看越順眼。 正出神想著,姜北玙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南嘉哥,你可以幫我拿一下衣服嗎?” 姜北玙出了一身汗衣服黏黏膩膩的,剛剛吊了針的右手沒什么力氣抬不起來,此時正用請求的目光看著他。 寧南嘉點了下頭,去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凈的病服遞給他。 姜北玙的皮膚很白,近距離看更白,是那種透著病態的蒼白,身形瘦削,還沒長開的骨骼線條看上去特別單薄。 寧南嘉看他換衣服的時候發現他后背肩胛骨往下的地方有一條將近十厘米長的刀疤,疤痕已經泛白了,看上去像是十多年的舊傷,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姜北玙就把病服穿上了。 夜里起了風,寧南嘉起身去將窗戶關上,剛剛躺回沙發,窗外就響起一道悶雷,青紫交加的雷電劃出的影子在墻上一閃而過,緊接著,他就感覺手腕被人抓住了。 低燒已經退了,姜北玙的手指涼津津的,不知是被嚇得發冷還是天生體溫低,寧南嘉剛剛坐起來,就被他抱住了。 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姜北玙整個人都埋在了他懷里,雙手死死地扣著他的腰腹,整個人都在輕輕發抖。 寧南嘉不太習慣跟人有這么親密的肢體接觸,但是姜北玙的力氣出奇得大,他用了七八分力都沒能弄開他的手臂,只好由著他抱地問他, “你是不是怕打雷?” 姜北玙沒有說話,抱著寧南嘉幾乎要把他壓倒在沙發上,還一個勁兒地往他懷里拱。 寧南嘉看見他這反應多半是怕打雷沒跑了,無奈地反手拍了拍他瘦削單薄的肩頭,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可真是嬌氣?!?/br> 打雷聲漸漸停了之后,姜北玙在寧南嘉的安撫下逐漸平復了情緒,雙手稍稍松開了一些,但是手指還是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擺不放,好半天的都沒有要回去躺著的意思,寧南嘉看他這樣子,心里突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你,不會是想我陪你睡吧?” 黑白分明的眼眸透出一絲感激的情緒,姜北玙摟著寧南嘉緊致的腰腹低聲和他說了一句,“謝謝南嘉哥?!?/br> 寧南嘉:“......” 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之后,寧南嘉最終還是把姜北玙抱回了病床,然后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病床是標準的單人床,躺一個瘦弱的姜北玙就很寬敞,但是加上身高腿長的寧南嘉,就變得非常窄了,眼看著姜北玙都快要被自己擠到墻邊去了,寧南嘉無奈地喊了他一聲, “姜北玙,你躺過來點?!?/br> 躺過來意味著兩人肯定會有肢體上的觸碰,姜北玙略微有些猶豫,“沒事的,南嘉哥,我喜歡貼著墻睡?!?/br> 寧南嘉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直接動手就把姜北玙拽了過來。 半個身子都壓在寧南嘉身上,姜北玙有些僵硬地開口:“南嘉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