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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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頌說完后話鋒一轉,笑意愈深,語氣卻滿是挑釁。 聽說現在你和他住在一起?趁我不在的時候?;ㄕ?,你可太狡猾了。 提到這件事,沈淇然忍不住彎起了唇角,神情里也泄露出了一絲得意,低笑著說。 我好不容易才讓他沒有那么排斥我的。 說完后他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頓,輕松的笑意又緩緩退了下去。 他垂下眼,語氣平靜的說。 但是他睡的不太好,也許是我的存在讓他總是提防著,他睡的太淺,我稍微一翻身他就會驚醒。 白日里的訓練強度很大,夜里又無法完全放松下來安然入眠,長此以往李飛舟的神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了下來,精神也不太好。 沈淇然有想過搬出宿舍,可也會有另外一個陌生人換進來和他同住。 現在李飛舟的身體有秘密,他自然對待陌生人會更加警惕,而且也有暴露的風險,沈淇然實在不能放心的搬出去,就只能這樣無奈的看著他日漸疲憊。 聞言,廖頌陷入了沉思,他皺著眉頭說。 軍隊里每年都會有新兵進來,宿舍資源越來越緊張,沒辦法再給他騰出單獨的宿舍,而且也會太顯眼。 他揉著眉心,低聲說。 讓我好好想想。 傍晚時凌靖找到了李飛舟,之前他們也在軍隊里見過兩次,但都是匆匆的幾分鐘時間,而那時的場合也都是公共場合,凌靖看到他身邊的沈淇然后沒說什么。 這次是凌靖托人找他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見面,李飛舟覺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凌靖的話就讓他明白了為什么這次見面要避開其他人。 小叔的病加重了,你還要去看他嗎? 一直回到宿舍后,李飛舟的腦海里都還回蕩著這一句。 昏暗的夜里下起了雨,他躺在床上聽著外面沉悶的雷雨聲,睜著眼睛盯著蜿蜒的窗戶。 因為盯了太久,視線里的暗色逐漸蔓延,然后覆蓋了整個視線。 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無意識的小聲叫了一句先生。 飛舟? 身后傳來了沈淇然驚訝的聲音,壓的很低,帶著一絲試探,似乎以為他在說夢話。 李飛舟立刻噤聲,裝作睡著了一動不動。 果然沈淇然又安靜了下來。 下過雨后的幾天李飛舟都沒有看到沈淇然,對方似乎突然忙了起來,甚至連晚上都沒有回宿舍。 不過李飛舟也不在意,反而因為宿舍只有自己而松了一口氣,難得睡了幾天的好覺。 中將訓練的時候也是根據表現分成了不同的班級,李飛舟所在的自然是最優秀的。 這天訓練結束后他們卻沒有立刻解散,而是被帶到了軍隊里從沒去過的地方,遠遠就能聽到越來越近的犬吠聲。 率領他們的長官解釋說軍隊新出了一個制度,為了更好的作戰,表現優異的中將今后都會領取自己的獵犬進行訓練,培養好親密的關系后就可以跟著自己上戰場。 李飛舟原本沒有察覺出不對勁,但當他們分散著去獵場里挑選獵犬時,他剛掃過去,目光就陡然凝住了。 皮毛水亮,威猛健碩的狼犬毫不猶豫的跑了過來,然后雀躍的撲到了他的懷里,濕漉漉的舌頭舔著他的下巴,爪子也親昵的扒在了他的前胸。 李飛舟差點被撲倒,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沈一。 不過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于是他忍了下來,有些眼熱的把沈一抱在了懷里撫摸著。 旁邊的人羨慕的說。 這只又壯又兇,看起來這么厲害,沒想到也這么喜歡你,李飛舟你運氣真好??! 李飛舟敷衍的回答了他們幾句,喉頭哽的厲害,低下頭埋在沈一毛茸茸的皮毛里,低低的聲音有些遲疑。 你怎么會在這里?...先生呢,先生怎么會讓你來這里的? 明明知道沈一無法聽得懂,更無法回答,他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狼犬用黝黑的眼眸看著他,歡快的繞著他轉,尾巴也熱乎乎的圈了上來。 他們看起來簡直不用訓練就能默契配合,李飛舟怕別人發現,悄悄拍了沈一幾下,沈一才總算平靜了下來,卻還依偎在他的腿邊咬著他的褲腳,生怕他又會走掉似的。 領到軍犬后每個人也被分配了一個訓練員,關于訓練的課程替代了之后幾周的日常訓練,李飛舟正發愁著怕訓練員會識破自己認識沈一,結果在第二天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們訓練的時間是錯開的,因而此刻空闊的場地里沒有其他人,陽光熱烈的照耀在飛揚的塵土上。 李飛舟看著面前的人,猶豫的問。 是你把沈一帶進來的嗎? 廖頌單手插著兜,看樣子已經等了他很久,聽后點了點頭。 他沒有穿訓練員的衣服,似乎是特意來這里和他單獨說話的,卻并沒有主動出聲詢問,只是就這樣看著李飛舟。 并不是很近的距離,沈一還站在李飛舟的面前警惕的瞪著廖頌,警告的低吼了幾聲。 叫聲讓廖頌低下了頭,和兇悍的沈一對視了一眼后莫名其妙的說。 有它在的話,你就能睡個好覺了吧。 軍犬是可以與主人同吃同住的,而且昨晚沈淇然又沒有回來,所以李飛舟在沈一的守護下睡的很安心。 聽到廖頌的話后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清楚。 低頭看了一眼沈一后,他的聲音輕了一些,遲疑的問。 你帶沈一過來,問過先生了嗎? 沈一以及另外三只狼犬是沈甫和他親手撫養長大的,如果沒有沈甫允許的話,沈一不會這么乖順的跟著陌生的氣息過來。 他撫摸著沈一的腦袋,渾身都是僵著的,并不知道自己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在渴望聽到什么回答。 肯定是問過了的。 但沈甫的獨占欲那么旺盛,連自己的寵物都不允許別人觸碰,為什么會同意廖頌把沈一帶走呢? 難道是因為,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就什么都不要了嗎? 李飛舟感到一陣澀意從嘴里蔓延開來,連舌尖都被麻痹了。 廖頌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這一眼看得很久很重,然后回答說。 問過了。 從一開始認識李飛舟的時候他就知道沈甫的存在,但直到前幾天沈淇然主動和他說起來,他們才第一次見到了沈甫。 那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的確是病入膏肓的衰敗狀態,廖頌在此之前的所有想象,與準備了很久的關于警告、挑釁或是炫耀的腹稿在看到沈甫的剎那間就消失了。 他們在病房里,心平氣和的談了一下午。 聽到李飛舟睡不好后,沈甫托他們想辦法把沈一送到軍隊里陪他。 李飛舟也許無法全心全意的相信某一個人,但他會相信忠心耿耿的沈一永遠都不會傷害他。 于是廖頌苦思冥想了幾天后,說服管理層的人頒布了新的制度,才名正言順的把沈一送到了李飛舟的身邊。 廖頌以為他會問起沈甫的事,但李飛舟聽到了他的回答后就安靜了下來,蹲下來和沈一玩著,沈一鋒利的爪子搭在了他的肩上,小心控制著連衣服都沒刺破。 而李飛舟被他舔的不自覺偏頭躲了躲,白皙的側臉上濕漉漉的,眉眼卻舒展了開來,漆黑的眼眸也微微彎了起來。 廖頌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克制著收回了視線,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要說什么,最后還是沒開口,越過他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在他走出幾步后李飛舟才微微偏過頭,看向了他的背影,猶疑的神色里還殘留著一絲困惑。 不過在看到訓練員匆匆走進來后,他就收斂起了神色,然后立起身等待著接下來的訓練。 訓練員似乎已經被廖頌提前叮囑過了,所以對于他和沈一已經熟到骨子里的默契也沒有露出半分異常,而沈一也很快就學會了軍犬的任務,和李飛舟配合的極為默契。 在訓練的時候廖頌也會過來,通常他都是在門口旁邊的陰影處默不作聲的站著,有時候李飛舟專注的都沒發現他,有時無意間看到后怔了怔,就抿抿嘴唇,錯開了視線。 畢竟沈一是廖頌暗中送到軍隊的,所以李飛舟也沒好意思趕他走,更何況廖頌每次就那么安安靜靜的站著,只要李飛舟不理他就可以當作他不存在。 除此之外,令李飛舟感到奇怪的是沈淇然已經連續很多天都沒有回過宿舍了。 雖然他并不想關注沈淇然的動向,不過出于舍友的身份,還是問了廖頌。 原本看見他主動走過來的廖頌臉上露出了驚訝的欣喜,但從他口中聽到沈淇然的名字后,嫉妒與無奈一掠而過,最后都變成了一種微妙的復雜。 他緊緊凝視著李飛舟,似乎是在試探他是因為什么才會主動問起沈淇然。 他臨時有外出任務,這一段時間都不在軍隊里。 李飛舟原本就只是怕沈淇然出意外了才問的,現在聽到他是出任務后就松了口氣。 不過他也有一點生氣,氣沈淇然突然消失在軍隊里也不說一聲。 就算李飛舟不愿意和他接觸,可他們現在是舍友,總該要清楚對方的行蹤才能確?;ハ嗟陌踩?。 心里浮出的這些念頭他都沒表露出來,牽著沈一就打算離開訓練場,廖頌又在身后叫住了他,忐忑的語氣藏著一點期盼。 如果我也突然不見了,你也會這樣擔心我嗎? 李飛舟的腳步頓了頓,然后背對著他嘟囔說。 你就這么閑嗎?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說完后他就板著臉走了,沒回答廖頌的話。 但廖頌怔怔的望著他筆直清瘦的背影,忍不住無聲的笑了一下,眼里也仿佛突然亮起了光。 ☆、22 日常訓練,在廖頌的偶爾注視下和沈一訓練,去醫務室找梁雅進行治療,晚上在沈一的守護下睡覺。 李飛舟的日子逐漸趨于平穩,記憶里的空白碎片也越來越少,但對梁雅匯報病情時他依然有所保留。 出于種種原因,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恢復記憶了。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一個月左右,凌靖又來找他了。 凌靖本該早就離開首都軍隊的,但是因為沈甫的病情與李飛舟失憶的事情,他沒辦法安心走掉,于是索性請了長假,打算等私事都處理完了之后再回去和自己的軍隊匯合。 而這一個月他也基本不在軍隊,是從醫院匆忙回來后直接找到的李飛舟,開門見山的問。 要去看看小叔嗎? 當時李飛舟剛吃完午飯,正打算帶沈一去訓練場里玩一會,聽到凌靖的話后怔住了。 他以為那時候和沈甫已經是最后一面了,后來凌靖問過他一次,但他拒絕了。 在他的印象里,凌靖是非常識趣的人,同一個問題不會這樣莫名的問兩遍,所以這次和上次有什么不同嗎? 他看著凌靖,漆黑的眼眸又清又亮,眉眼比凌靖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沉靜了許多,卻沒有初見時的那樣冰冷尖銳。 這樣狀態的李飛舟,看起來就像是正常成長狀態下,最應該成為的樣子。 清醒冷靜,保持著距離又不會過分警惕,同時又保留著不會湮滅的,對生活的朝氣與希望。 他什么都沒問,想了想后點頭說。 好。 沈一跟著他一起上了車,乖順的趴在了他的膝蓋上,李飛舟低頭摸著它的頭,晃動著的白皙手指總吸引著凌靖的視線。 于是他扭過頭,大大方方的看了李飛舟一會兒。 李飛舟抬起眼看向他,和他無聲對視了幾秒后忽然問。 回來的時候你也送我嗎? 凌靖怔了怔,不清楚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希望自己送,還是不希望。 他細細想了想,覺得現在兩個人的關系甚至都不算朋友,也許李飛舟只是出乎禮貌,或好奇才會問出口。 但現在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他也該走了。 在臨走前,他忽然想要滿足自己那一點點未盡的遺憾,于是直視著李飛舟的眼眸,說。 恩,我送你回來。 李飛舟點了點頭,又重新低下了頭。 到了醫院后凌靖帶他看沈甫,這次沈甫換了一個病房,而且是全透明的,他們無法進入,只能在玻璃外面看著里面昏迷不醒的沈甫。 凌靖沉默片刻后,出聲說。 小叔是沈淇然救回來的。他們本源上是一家,雖然這病難治,但是小叔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 他看著玻璃窗說完了這段話,沒扭頭。 李飛舟漂亮的面容在玻璃窗上變得模模糊糊的,看不出來是什么神情,呼吸聲也幾不可聞。 凌靖盯著他的倒影,繼續說。 沈淇然不讓我告訴你,不過我又沒簽保密協議,這事你知道了也無所謂。 頓了頓,他轉頭望向了另一邊,故意沒看李飛舟,說。 沈淇然已經醒過來了,他在這一層的1102,想去看他的話你就去吧,我帶著沈一下樓去車里等你。 遠處的走廊潔白又寂靜,一扇扇緊閉的病房門在凌靖的眼里出現了重影。 他出神的盯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抽回心緒,再遲緩的回過頭來,李飛舟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只有留在原地的沈一還趴在玻璃窗上看著里面的沈甫。 這一層的病房格外寂靜,只住了沈甫和沈淇然兩個病人。 沈淇然在手術后的身體很虛弱,雖然因為優質alpha的身體素質正在飛快好轉,但他還需要至少半個月才能出院。 從午睡后醒過來,睜開眼看到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的李飛舟時,沈淇然驚得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反應過來后他立刻坐了起來,腦海里空白一片,就本能的,有些慌亂的促聲解釋說。 不是因為你,我不是因為你才救沈甫的。 他不想再讓李飛舟覺得是他虧欠了自己,然后又會為此來償還什么。 誠然,他不能否認是聽到李飛舟在雨夜睡夢里無意識的叫出先生時才意識到沈甫的重要性,因此才會來見病房里見他。 這原本是他的情敵,也是很快就要消失在世界上,失去存在感和威脅力的情敵,但沈淇然最后還是選擇用自己的鮮血救他。 就當是做善事,就當是助人為樂,他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而李飛舟正在垂眼想著什么,聞言抬起眼看向他,漆黑的眼眸被白皙的皮膚襯得又亮又潤,神情也平平淡淡的。 我不想知道你為什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