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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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李飛舟不太喜歡這種味道,但也能皺著鼻子忍下去。 可當葉望的頭歪在他的側頸,嘴唇貼著他的皮膚,他們之間近在咫尺的時候,李飛舟從這酒意里遲鈍的嗅到了其它的味道。 Omega的信息素。 李飛舟微微踉蹌了一下,抓著葉望的手臂想要用力把他推開,但葉望沉甸甸的身軀如同黏人的樹懶掛在了他身上,推不動。 他屏住了呼吸,尾音微微顫抖。 你身上,怎么會有omega的味道? 葉望正貪婪的享受著光明正大的親密接觸,看起來醉得迷迷糊糊的,其實意識已經逐漸清醒了過來。 聽到他的話后愣住了,立刻用半醉半醒的語氣解釋。 是omega硬要湊過來的...不過我立刻就推開了,還有味道嗎? 說著他就低頭仔細嗅了嗅,傍晚簽完合同后他無法推脫,只能和對方去風月場所里待了片刻,原本以為只是喝酒,沒想到叫進來的服務員里還會有omega。 頓時葉望就明白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和對方寒暄片刻后就先離開了。 自從心臟出問題后他的身體也隨之引起了一些異常,不過并不重要,比如他對omega信息素味道的敏銳度下降了很多,就算遇到契合度高的omega也不會有強烈的反應。 所以他并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沾著的味道有多重,當即皺起眉說。 那我先上樓洗澡,學長你等一下。 因為并不想讓李飛舟誤會,他不由得站直了,表現出稍微清醒一些的模樣,沒留神李飛舟異樣的臉色就扶著樓梯自己上了樓。 而李飛舟也陷在恍惚里,沒有察覺到他破綻百出的狀態。 葉望洗了澡后明顯精神了很多,嗆人的酒意也減輕了很多,而沾染的omega信息素也已經消失了。 他將傭人做的晚飯都熱過了放到桌子上,聽到動靜后抬起頭,明亮的眼眸里溢出了純粹的欣喜。 謝謝學長!蛋糕看起來好漂亮??! 蛋糕被他放到了餐桌的一旁,只是很簡單的款式,但看葉望特別開心的樣子,李飛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說。 我也是第一次做,不好吃的話你別介意。 學長做的一定很好吃! 葉望目光熠熠的看著他,兩人坐在對面的位置聊著天,氛圍在葉望刻意的營造下溫馨又自然。 葉望是崇拜他的熱情善良的學弟,一路上幫了他很多,可是現在他們卻發生了這種事,李飛舟實在沒有臉面繼續待下去。 他怕吵醒葉望,所以連澡都不敢洗就從衣柜里找了干凈的衣服套上,然后倉促的跑了出去。 凌晨的夜晚依然是灰蒙蒙的,好似被蒙起來了一個巨大的罩子,外面的光亮怎么都透不進來。 葉望住的這一帶地方是很少有外人路過的安靜地帶,即便走出了小區也沒有看到主路,無論哪個方向的盡頭都是一片黑暗。 李飛舟不認路,也身無分文,他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后他終于看到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在昏暗的世界里亮著唯一的光亮,吸引著他走了過去。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他望著溫暖明亮的里面卻不敢進去,甚至怕這亮度會讓別人看出他的難堪,不由得往一旁躲了躲,猶豫的在便利店旁邊的陰影處蹲了下來。 便利店開門的動作驚到了他,他立刻警惕的看了過去,看到穿著店員制服的一個清秀男生驚訝的看著他,手里捧著一杯熱牛奶。 而店員似乎就是出來找他的,走過來后看到他一聲不吭,卻神色戒備,于是隔了一些距離站定后,把熱牛奶遞給了他,溫柔的說。 要進來暖和一下嗎?外面太冷了。 李飛舟抿了抿嘴唇,然后搖搖頭,小聲說。 不用了,謝謝。 店員也沒有堅持,又往前送了送,耐心的勸道。 那喝一點喝牛奶吧,不然很容易生病的。 溫柔友善的態度讓李飛舟遲疑了起來,而且他的確又冷又餓,于是最后他還是接了過來,抬起頭看向店員,認真的說。 謝謝。 看到他肯接過熱牛奶后店員松了一口氣,然后仔細端詳著他的模樣,覺得他不像個流浪漢,可能只是意外才會流落街頭,就忍不住問。 你需要打電話叫朋友來接你嗎? 李飛舟不自覺捏緊了牛奶瓶溫暖的瓶身,然后低下了頭,悶悶的回答說。 不用了,謝謝。 在他的印象里沒有任何電話號碼可以來救他,那些親戚的他根本就不記得,而先生... 他和先生住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形影不離,哪里會需要電話呢? 所以先生消失后,他就找不到他了。 店員見他拒絕了幫助后又溫聲細語的說了幾句,然后就回到便利店里了。 李飛舟孤零零的靠著墻壁,小口小口喝著熱牛奶,冷到痙攣的胃總算逐漸暖了起來。 天快要亮起來的時候從遠處走來了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朝便利店走來,他們說的豪邁又無所顧忌,所以在寂靜的街道上非常響亮。 總算下班了,我都快坐出痱子了。 就是,沒想到回到首都還要值這么無聊的班,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咱們的軍隊里去。 唉,還是等著上將的指令吧。 Alpha的五感向來都是極其敏銳的,尤其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因而李飛舟望著他們發呆時對方已經看了過來,凌厲的目光卻在看清楚他的模樣后怔住了。 兩個人面露疑惑,然后壓低了聲音交談著什么,這次李飛舟卻聽不清楚了,寒冷過后的身體又漸漸有些發熱,頭也變的昏沉了起來,重的他都抬不起來。 進便利店的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又沒忍住看了他幾眼,但這次看不到他的相貌,于是兩人駐足片刻后主動走了過來,不確定的問。 你是李飛舟嗎?你認識凌靖上將嗎?他在找你.... 話還沒有說完,他們就看到面前垂著頭的人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不禁嚇了一大跳。 而前幾天他們的上將凌靖忽然暗中下了命令,讓他們尋找一個叫李飛舟的人,并且發過來了他的照片,并說任何人找到了都可以直接聯系他。 軍人對于上司的命令一向言聽計從,所以他們將李飛舟的照片記在了腦子里,剛才看了一眼就覺得眼熟,現在又仔細看了看再三確定后就立刻呼叫了凌靖的號碼。 聽到消息后,凌靖只問了他們地址就掛斷了電話。 十分鐘后一輛越野車出現在了馬路上,風馳電掣的在門口剎住后,不等停穩就見凌靖從駕駛座出來,然后朝他們疾步走了過來。 因為兩人不知道李飛舟為什么不去便利店里取暖,所以也沒敢亂動,只扶著他不讓他倒在地上。 見到凌靖果真過來了,他們立刻行了軍禮。 扶著李飛舟的人不方便站起來,只行禮問道。 上將,您找的人是他嗎?不過他好像不太舒服... 他脫下外套蓋在李飛舟的身上,然后把昏迷的人橫抱了起來,客氣的向兩人道了謝,對方受寵若驚的再次行了禮。 凌靖把李飛舟放在了后車座,剛碰到皮質的后座李飛舟就下意識蜷縮了下來,嘴里嘟囔著含糊的聲音,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濃,額上也逐漸滲出了薄汗。 凌靖伸手摸了摸李飛舟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發熱的身體觸碰到溫涼的掌心時不自覺湊了上去,李飛舟像只病蔫蔫的小貓蹭了蹭,然后發出了無助的,可憐巴巴的泣音。 凌靖頓了頓,眉頭擰了起來,然后很輕的摸了一下他的臉頰,輕輕關上了后車座的門。 越野車消失在日光熹微的街道上。 ☆、19 如同在漂浮的海面上舒展著四肢,所有的感知都被海水卷走了,身體變的輕盈,逐漸飛起來又緩慢的降落在了松軟的云朵上。 李飛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好像在陰雨天里做了一個冗長黏稠的長夢,醒來也仿若仍舊陷在泥淖里。 有濡濕的柔軟東西舔上了他的面頰,伴隨著哼哧哼哧的喘氣聲與蹭上來的柔軟皮毛,他錯愕的撫摸著往自己懷里拱的狼犬。 沈一?! 真的是沈一。 李飛舟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欣喜的揉著沈一的腦袋,而沈一也興奮的跳上床鉆到了他的懷里,不停蹭著他的頸窩。 半開的門外緊跟著跑進來了剩下的三只狼犬,三兩下跳到床上后就把李飛舟圍了起來,他被簇擁的有些無措,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夢里。 狼犬們怎么會在這里? 如果狼犬在這里的話,那么先生是不是也在? 這個理所當然的猜測讓他的心猛地跳動了起來,他從未這樣期盼過見到沈甫,或者說他從來沒有這么迫切的想見過一個人。 等一下...乖,先生在哪里? 他急切的問著狼犬,但它們依舊黏在他身上,并沒有要帶他去找沈甫的意圖。 于是李飛舟等不了了,指尖發麻的慌忙掀開被子走下床,連鞋都顧不得穿就疾步往外走,狼犬們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手剛碰到門框的同時,一道身影從外面出現,正要走進來。 是個陌生的男人,身材高大,模樣英俊,嘴里咬著一根煙但是沒點。 他微微歪著頭,站著的時候也不是筆直的,挽到手肘的袖口沒系扣子,敞開的領口露出了黑色的背心,因而顯得落拓不羈,又帶著一股子生猛的痞氣。 不過半米的距離令兩人都是一怔,李飛舟立刻就松開手往后退了退,警惕的看著他問。 你是誰? 凌靖看著他沒說話,思忖著醫生說過的話。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看到李飛舟果真失憶了,用這副完全陌生,又愈加外顯的緊繃神情望過來的時候,他的心情還是很微妙。 李飛舟失憶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凌靖把嘴里咬著的煙頭夾在了寬大的指節里,然后看著他,回答說。 我叫凌靖。 凌靖想了想,又補充說。 沈甫是我小叔。 這句話讓李飛舟變了臉色,漆黑眼眸里的戒備也被燃起來的光亮覆蓋了,他急切的問。 那先生呢?先生在哪里?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小步,似乎很想立刻沖出去尋找,連面對陌生人的戒備也忘記了。 一瞬間凌靖忽然明白了那時候沈甫對他說過的話,三言兩語間的往事其實已經在李飛舟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盡管成年后的李飛舟十分善于隱藏,但現在失憶的他失去了這些外殼,內里的依賴與脆弱一眼可見。 可他這么想要見到沈甫,凌靖卻有些不忍。 他移開了視線,落在虛空里的一點,避而不答的回答說。 你休息好了嗎? 李飛舟怔了怔,然后立刻回答道。 我休息的很好,現在很好。 重復的話語令凌靖微微皺起眉,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后轉過身,背對著他說。 柜子里有衣服,穿好了之后下樓,我帶你去找小叔。 說完后他就關上了門。 在一樓的沙發里坐著等李飛舟的時候,凌靖一支煙沒抽到一半就聽到了匆匆下樓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又輕又快的跑了下來。 他往后一瞥,看到李飛舟有些拘束的立在樓梯口,白皙的手指緊張的攥著衣角,站定后才神色迷茫的掃視著這間過分安靜的別墅。 這是沈家的老宅,李飛舟曾經在下雨天來到這里,但是他完全忘了。 凌靖掐滅了煙頭,起身往外走。 走吧。 李飛舟猶豫的看著他的背影,彎身摸了摸狼犬后讓它們乖乖在這里等著,才連忙跟了上去。 司機沉默的開著車往醫院的方向走,凌靖和李飛舟并肩坐在后座,中間隔了一臂的寬敞距離,寂靜的空間里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凌靖側頭看著窗外,余光里卻還是能看到李飛舟擱在膝蓋上,絞在一起的細長指節。 他什么話都沒有問,就這樣跟著凌靖上車去未知的地方,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先生。 沈甫在住院半個月后才通知了凌靖,只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回首都一趟。 原本凌靖是不愿意回來的,畢竟上次鬧得有點不愉快,回去后他面對手下的詢問也若無其事的搪塞了過去,李飛舟的存在就如同出現時被無聲無息的抹去了。 沒人敢問,但凌靖總有股莫名的氣在心里攢著,卻也無處宣泄,他只能盡量看開點,沒必要為了一個不清不楚,又壓根不在意他的人而煩惱。 但還沒恢復如常,他又回到了首都。 這次沈甫的身邊沒有李飛舟,甚至失去了李飛舟的蹤跡,上次還優雅成熟的男人如今躺在病床上,臉色灰敗的說要把所有的遺產都轉給他。 凌靖知道沈甫雖然姓沈,但似乎一直都沒有過密的親人,所以才會把遺產都留給自己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甚至都沒有血緣關系的小輩。 但他沒要。 自從母親去世后,凌靖也幾乎是孤家寡人,現在看到沈甫孤零零的日漸失去生命力,他好像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一樣,不覺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順勢留下來照顧著沈甫。 他沒問沈甫關于李飛舟的事,但聽他數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叫他的名字。 于是他在白日里,在沈甫清醒的時候開門見山的問。 你要見李飛舟嗎?我可以幫你把他找回來。 聽后,沈甫沉默了良久,然后說。 算了。 凌靖就問過這一次,之后再也沒主動提起過李飛舟的名字。 沈甫得的是隔代血液病,很難治,凌靖不知道他是壓根放棄治療了還是不愿意向疏離數十年的親戚求助,但無疑,沈甫的生命逐漸走向了盡頭。 在一次化療結束后的雨天,沈甫出神的看著雨水爬滿的窗戶,安靜的如同外面被雨水打落的落葉,忽然說。 我想見他。 凌靖知道他說的是誰,點了點頭。 好。 于是他開始動用所有的人脈關系尋找李飛舟的下落,在剛找到人的時候李飛舟生病了,凌靖知道同時也有人在找他,于是先將他帶回老宅里藏著。 后來醫生診斷出他大腦里淤血的情況后,他也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了沈甫,轉述醫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