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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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生什么時候才會回來接我? 迎著他消退了一些戒備的目光,廖頌捏了捏口袋里的泡泡糖,然后掏出來一個塞進了嘴里,才繼續帶著笑容回答說。 不知道,也許一個月吧。 這個泡泡糖是檸檬味的,酸意逐漸在口腔里泛濫,連舌頭都被酸的遲鈍了幾秒才能如常的說話,補充道。 其它的事一會兒再問,先叫醫生進來好不好? 征詢的語氣真誠的讓李飛舟有些迷惑,他的印象里只有頤指氣使的親戚們和不容置疑的沈甫,從來沒有人會這樣耐心的,認真的問他的意見。 而且眼前這個人明明是優質alpha,對待他一個劣質的態度和他見過的那些都不一樣。 于是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終于點點頭。 醫生進來檢查的時候廖頌果真立在原地沒動,一邊隔著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盯著有些不安的李飛舟,一邊出神的吐著一個一個檸檬味的泡泡。 等做好檢查其他人都退出去了之后,廖頌拉了一把椅子在他病床兩米外的地方坐下,然后翹著二郎腿,神態輕松又自然。 你之前在我家不小心撞到頭,所以有些事記不清了。我再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廖頌。 他以為李飛舟會問自己很多問題,但對方只是掃了一眼寬敞的豪華病房,然后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 所以在先生來接我之前,我跟著你住嗎? 等廖頌點了點頭之后,他簡短的回答說。 我知道了。 這下反而是廖頌看著他怔住了,不由得反問道。 你不問其它的問題嗎?比如...沈甫他到底去了哪里?我的家在哪里? 李飛舟看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不用了。 他不知道沈甫為什么不在這里,但是廖頌看起來并不會為難他,而且看起來也很有錢。 有的吃,有的住,無論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在醫院住了兩天之后李飛舟就跟著廖頌回家了,廖頌瞞下來了他失憶的事情,只告訴沈淇然說他恢復如常了,再過一段時間就回軍隊。 沈淇然不想讓李飛舟知道自己在背后關注他,于是也沒有求證,就這樣相信了他的話。 廖頌在這座城市找了一處廖家的房產,不過他特意沒有找豪華卻空曠的別墅,而是找了離繁華街道不遠的公寓。 搬進來之前他提前一天來公寓里檢查,把每個屋子都逛了一遍,然后把不滿意的部分讓他人連夜換了。 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重過一個房子的構造,但是現在李飛舟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了,所以他有了一個機會可以精心營造和李飛舟的每一次相處。 就算日后他恢復記憶了,對于這一切棄如敝履,但對于廖頌來說,這可能是他和李飛舟最溫情的一段日子了。 因為他知道,在意外發生前自己就算說出了完整的話,懇求李飛舟給自己一個機會,但他也不會答應自己的。 李飛舟就是這樣的人。 ☆、13 進門之后李飛舟有些好奇的掃了一眼,然后在廖頌回頭前垂下了眼,彎身換上拖鞋后才直起身子。 廖頌發現失憶后的他要更加安靜,就這樣規規矩矩的站著,也不多問,只有漆黑的眼眸仿佛在時刻警惕的,根據自己的動作來謹慎的做出任何反應。 他忽然想起來那時候查詢到的資料里李飛舟的家庭背景,所以他如今這樣緊繃的姿態也是說得通的,簡直和之后敢微笑著主動送上門來的樣子截然不同。 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廖頌只覺得心尖酸了幾秒才緩過神來,然后帶著他一一介紹屋子里面的布局,最后把次臥指給他說。 這是你的房間,洗漱用品都備好了,衣服也是按照你的尺寸買的,不喜歡的話你告訴我。 如此體貼周到的態度讓李飛舟有些吃驚,甚至流露出了一絲受寵若驚,眉眼間藏著的戒備也淡了許多。 他有些局促的揪著自己的衣角,望了望干凈寬敞的次臥,又看向了廖頌,感激的說。 謝謝您,廖先生。 已經是成年人的身形與面容做出少年的神態來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反而讓人愈加想要守護他這份稚拙的,還沒有被毀掉的天真。 廖頌笑了起來,說。 不用這么客氣,我只比你大一歲,你叫我的名字就行。 盡管聽到他這么說,李飛舟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于是他們就這樣住了下來,養了幾天傷差不多無礙后廖頌就帶李飛舟出門去附近的超市逛。 其實只要他在公寓里打個電話就會有人把需要的東西全部送上來,不過一方面他怕李飛舟待在家里太悶,另一方面也想和他有更多的接觸。 在長大后廖頌從來都沒有來過超市,只有小時候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抱著他來過。 印象里的超市是明亮的燈光,嘈雜的人聲,身旁穿梭著的普通人在討論著晚上吃什么家里需要什么,充滿了濃重的煙火氣息,讓他覺得好玩又安心。 但是自從回到廖家后他就再也沒來過超市,豪華的大房子金碧輝煌,一個茶杯甚至就能抵得上一家超市,但廖頌感受到的只有諷刺的冰冷。 這是他記憶里最溫暖的地方,所以以前他有過很多情人,會慷慨大方的送他們鉆石汽車和房子,卻從來都不會和他們做這樣溫情的事。 這是只有他自己能享受安寧的樂土。 廖頌插著兜漫不經心走著,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就問李飛舟要不要,李飛舟推著小推車跟在他身后,猶豫的不太敢做決定。 看到他神色里的忐忑,廖頌想了想后,安撫說。 想要什么我們就買,放心,錢夠。 這幾天他們相處的越來越自然,所以李飛舟看到他一本正經的神色后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廖頌又多看了他好幾眼,然后把他趕去前面逛,自己則推著手推車。 這樣完全由自己主導的局面讓李飛舟不禁頻頻回頭看向他,有些無措的說。 我不知道要買什么? 喜歡什么就買什么,我已經買了很多了,該你了。 李飛舟猶疑的看著他,然后在零食區前試探的指了指一袋薯片,小心的問。 我可以買這個嗎? 等廖頌點頭后,他就認真的選了一袋放到了小推車里。 似乎是廖頌的縱容讓他總算肯相信他的話,繃緊的背脊也逐漸放松了下來,敢探頭張望著琳瑯滿目的貨架。 廖頌就跟在他身后,隔了半米的距離,盯著他潔白的脖頸和烏黑蓬松的頭發,有時在他專心看貨架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側臉。 卷翹的眼睫,挺翹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弧度優美的輪廓。 這是廖頌第一次站在身后凝視著他。 他的目光克制又平靜,李飛舟并沒有感到任何侵犯,無知無覺回過頭來詢問的時候那雙漆黑的眼眸總是會在對視的一瞬令廖頌怦然心動,一顆心也好似浸泡在了這充滿了煙火氣息的,潮濕又近在咫尺的凝視里。 原來李飛舟以前是這個樣子的,如果他能早一點認識的話,該多好。 可能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沒有這么糜爛,他們都還是干干凈凈的。 廖頌出神的想了很多,余光卻一直放在他身上,突然看到他的眼眸陡然亮了起來,然后就走不動路了。 沿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廖頌才看到他看的是一款全息射擊游戲,是專門供青少年練習的闖關類游戲。 現在的李飛舟還是少年,早就忘了自己在軍隊里的生活,所以會喜歡這款游戲也很正常。 廖頌越過他走過去拿了一套,然后放到了小推車里。 李飛舟怔了怔,立刻走過來,緊張的搖頭說。 不用,不用買這個,很貴的。 他慌忙把小推車里面的游戲套裝拿了出來要放回去,但廖頌捉住他的手腕制止住了。 他問。 飛舟,你以后想做什么? 李飛舟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怔了一秒后立刻堅定的回答說。 我想去軍隊,想要當指揮官。 這幾乎是每一個alpha的夢想,李飛舟也是這樣。 他生來就帶著一股韌勁,從知道自己是alpha之后就期待著以后能上軍校、去軍隊,然后從少將一步步走上最高峰。 廖頌看著他明亮的眼眸,這樣直白的猛烈的表達是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卻如同一團烈火令人灼目。 他不自覺用舌尖抵了抵唇齒,這個時候很想嚼個泡泡糖來平息心里被撩撥起來的躁動,然后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又自然的收了回來。 回家把游戲通關后,我就帶你去真正的射擊館。 真的嗎! 李飛舟難掩激動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眸在超市的燈光下被映的好像會發光一樣。 他的這種目光讓廖頌感到很眼熟,但并不是在自己面前,或者是在沈淇然面前展露出來的,而是在他每次去高級訓練室,去參加任何都有可能提高自己能力的比賽時才會有這樣明顯的情緒起伏。 只有這個時候,他的笑容才是真實的。 廖頌的喉頭一哽,突然間被肆虐的情愫淹沒的說不出話來。 幾秒后他才咽了下去,然后笑著說。 真的,我說話算話。 于是李飛舟這次就沒有再拒絕他買下來游戲套裝了,走了幾步后他的心情逐漸平復了下來,欲言又止的看著廖頌。 廖頌察覺到他好像對自己有什么話說,不過假裝沒看到。 等走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李飛舟才終于忍不住,遲疑的出聲問。 廖頌,是...是因為先生拜托你照顧我,所以你才對我這么好,還是你想要什么呢? 他有些困惑的看著廖頌,隨即窘迫的低聲說。 我什么也沒有,錢都在叔叔嬸嬸們那里,但是應該要不回來了,別的我也什么都沒有。 廖頌看著他緊緊抿起來的嘴唇,強裝鎮定的神色好像在竭力讓廖頌清楚他并不是一個能回本的商品,所以不需要在他身上下這么多工夫。 這副明碼標價的交易模式是成年的李飛舟非常熟悉的,也是他慣用的,但現在的這個他還不太熟練。 可能只需要別人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的心里徹底筑上高墻,又或者是,將他周身正在凝結的冰霜慢慢融化掉。 而聽到他的話后,廖頌思考了很長時間。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么,原來他是想給自己和李飛舟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等他恢復記憶后能多少念著自己的一點好。 又或者他是想趁李飛舟失憶的時候讓天真單純的他陷入自己的圈套,勸誘他逐漸喜歡上自己。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這不只是李飛舟的原則,也是廖頌從小就知道的事情。 從民間回到廖家,換來的是他母親的生命,而廖家的背景與優渥的生活,則奪走了他在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這是理所當然的生存法則。 但是他從未心甘情愿的,不求回報的付出過什么。 剎那間,李飛舟在他面前笑起來的模樣飛快地在腦海里閃現。 起初是他在自己面前笑著的,在學校里笑著的,在宿舍里笑著的,在床上笑著的,漂亮又虛假,漆黑的眼眸是截然不同的冷漠。 后來是他在這幾天里,帶著一點謹慎的禮貌笑容,然后是眼眸微微彎起來,唇角也微微翹起來,好像客套下又有一點放松,最后他忍不住露出了一點雪白的牙齒,眉梢眼角都是少年飛揚的神采。 在李飛舟不安又惶然的目光中,他終于說出了口。 因為思考的時間太長,說的太慢,所以這句回答聽起來格外認真。 可能...我想要看到你真的開心吧。 李飛舟怔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才心平氣和的問。 你也喜歡我,想把我當成一個omega嗎?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柔和的眉眼又逐漸鋒利了起來,宛如無形之中將已經蟄伏起來的尖刺又豎了起來。 在他去到沈甫身邊之前,有不少人看他長的好看又孤身一人,所以會欺負他侮辱他,也不是沒有試圖對他圖謀不軌的人,但那些人都被他揍趴下了。 后來沈甫將他從這夾縫生存的生活里解救了出來,雖然溫和又有耐心,但有時候他那樣專注又極具侵略性的目光依然會讓李飛舟感到不安。 所以廖頌也是一樣的嗎? 對他的這些好處將來都是要成倍討回來的嗎? 廖頌不知道他此刻在腦海里浮出了什么樣的念頭,但他能看得出來李飛舟神色的變化,也大概明白他想問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他立刻說。 不是。 說完后想了想,他又改口說。 你說對了一半,我是喜歡你,但我沒有想把你當成omega。你是一個很優秀的alpha,以后肯定會非常厲害,我相信你一定能實現夢想的。 李飛舟抿了抿唇,垂下眼不知道在想著什么,沉默了下來。 廖頌唯恐自己說錯了什么話,沉悶幾秒后又若無其事的笑道。 好像沒有什么要買的了,我們回去吧。 收銀臺有很多人在排隊結賬,他們兩個alpha相貌太出眾,周圍的人頻頻看了過來,廖頌不禁皺了皺眉,然后低聲跟李飛舟說。 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李飛舟也很不喜歡被這么多人的目光注視著,于是點點頭先走了出去,在出口附近等著他。 結賬出去后他去找李飛舟,在出口附近看到他站在墻側,面前的地上躺著兩個人,眼見他又揚起拳頭后就連忙連滾帶爬的跑了。 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后李飛舟扭頭看過來,面無表情的眉眼還溢著鋒利的戾氣,漆黑的眼眸像是冰寒的利刃直直的射了過來。 廖頌的腳步一頓,恍惚間還以為他已經恢復記憶了。 怎么了? 等廖頌走近了問出口,李飛舟才收斂起外露的凌厲,平靜的回答說。 他們sao擾我,被我打走了。 孤身貌美的一個人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力,而且他又沒有足夠的氣勢,所以對方兩個人才敢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卻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劣質alpha的拳頭也這么硬。 廖頌瞥了一眼他微紅的指節,然后說。 真厲害,不過下次就叫保安吧,別費自己的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