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書迷正在閱讀:刀尖愛人、在記憶最深處、捉妖日常[聊齋+洪荒]、醋是陳的酸、簾幕無重數(骨科,禁愛姊妹中篇,1V1)、任她降落(現代NP)、衣冠禽獸故事集(短篇)、洪荒之開局暴打東皇太一、親愛的律師太太、開個魚塘當首富
季糖就蜷縮在那個小空間當中,左邊和右邊都是父母們的墳墓。 他在此刻像被他們緊緊地抱住了。 此刻的時間已經快要到零點,守墓人提醒過他零點過后一定要離開??伤⒉淮蛩汶x開,這里有他做夢都想要見到的人。他為什么要離開。 季糖迷迷糊糊當中,不小心在他們的墓前睡著了。 越是靠近零點,墓園就越發越陰森。星點被黑云掩蓋,天邊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光透出。但季糖睡得很香,做了一個夢。 他從來沒有夢見過他的父母,可這一次卻夢見了。 他夢見他回到小時候的某一天。他那時候還是一個小孩,白白凈凈的,很可愛。他的那座大別墅里也不是空蕩蕩的,每晚上都會亮起暖黃色的燈光。 他的父母還在身邊,還有他那只撿回來的小貓。 他每天晚上會被父親抱在懷里,聽父親講故事。他的父親是一個溫柔成熟的男人,和季糖的性格很像,都敢于用一切去保護心愛的人。他很愛自己的妻子。 可在某一天起,男人不再提起自己的妻子,季糖的母親也沒有再出現在這個家里。也自從那時起,男人染上了吸煙的習慣,頭發也變得有點白。他總喜歡待在自己妻子生前的房間,翻閱著生澀難懂的古籍。 季糖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自己的爸爸mama變忙了很多。 男人越來越憔悴,他在最后一天當中,把季糖抱在懷里,說了很多話。 那時候季糖很小,并不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之后隨著他的長大,也逐漸淡忘對方的話。如今他終于通過這個夢想起那些被遺忘的記憶。 男人的確知道了起死回生的方法,但他并沒有力量能夠去運用,而且他也因為研究這些事情,而遭到反噬,命不久矣。 他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孩子季糖身上。他希望季糖能夠代替他掌握起死回生的力量。 季糖漸漸地憶起他的父親究竟說了什么。 那是一個晴天,父親的懷抱沾染上了陽光與煙草的味道,寬厚而溫暖。他坐在對方的懷抱里,蹭著對方的胡須,弄得自己的腦袋很癢。 糖糖,我相信在你長大之后,你得知我研究出的那個方法之后,不會用來胡作非為,會讓那些不該死去的人回來,讓這個世界不再擁有這么多怨氣,而是被溫暖所取代。 我也相信你在未來,會成為一個溫暖而強大的人。 厲鬼收容所的最終目的,是能夠徹底清除厲鬼們的怨氣。 而清除所有怨氣的根本是什么? 讓他們再度擁有生命。 讓他們不再是生于黑暗之中的鬼怪,不再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他們會像從沒有遭遇過那些悲慘的事實,擁有鮮活的生命,讓鮮血重新溫暖自己的懷抱,能在陽光之下大方地追求自己的夢想。 和所有人一樣。 爸爸。 季糖在由夢境構成的記憶中,輕輕喚了眼前中年男人一聲爸爸。 中年男人似乎沒有聽見,繼續抱著季糖。他下巴抵在季糖綿軟的頭發上,他很溫柔地喃喃道:如果你長大后,還記得我說的這些話,并且愿意繼承我給你的力量。你可以到我們家的地下室去尋找,那里有我當年發現的起死回生的方法。 季糖瞳孔微縮。 那棟小別墅還有地下室?他長這么大以來,竟然從未注意過。 他父親留下最寶貴的東西,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爸季糖想要攥住男人的衣角,但沒等他攥住,對方突然變得虛無起來,最后化作無數碎片,消失在黑暗中。 季糖結束自己的回憶,也從夢中驚醒。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在地面氣喘吁吁。 季糖站起身,他借著手機手電筒的燈光,看一眼父母的墳墓。隨即,他瞳孔微縮,他看見這兩座灰白色的冰冷墓碑,泛起了淡淡的藍光。如同天上的星空一般,是方圓內最明亮的存在。 季糖揉揉眼睛,終于看清那藍光究竟是什么。螢火蟲。 無數顆螢火蟲依附在他父母墓碑的邊緣,宛若璀璨而明亮的星點,將方圓內都映上一層朦朧的蔚藍色光芒。 在冰冷的冬季,螢火蟲可是很少見的 季糖看了螢火蟲一會,莫名地輕笑一聲。 他現在要做的,是回到他的別墅當中,找到那個他從未注意過的地下室。然后看看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究竟是上面。 季糖猜測那個方法并不簡單。 要不然他的父親早就能將他的母親復活,而不是因為承受不住力量遭受反噬而死。 季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還是和他的父親一樣,被反噬。 季糖掏出手機,想看一眼時間。他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厲鬼收容所app的界面上,界面中仍然留著關于五星級任務的線索彈框。 【五星級任務線索活著?!?/br> 【該任務不受鬼界里的輪回轉世規則限制!活著!活著!】 活著。 季糖微微蹙眉。 他似乎明白了這個線索是什么意思。 能徹底抹除厲鬼們的怨氣的最后一個任務,也是最難的一個任務便是讓厲鬼們都能重新擁有溫暖的生命。 季糖揚起唇角。 他以前經??匆恍╆P于鬼怪的恐怖片,里面的鬼怪大多生世悲慘,死后只能包含怨氣地徘徊在人間中。 它們最后的結局通常是被主角消滅掉。 但季糖曾設想過無數次如果主角能夠讓它們再次擁有生命,它們或許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它們生前都是普通人,都擁有自己的夢想與追求。死后誰不渴望再次活著啊。 如今季糖面對著這樣的任務,他相信自己是能夠做到的。 他可是厲鬼收容所所長。 季糖站在墓碑前,陪了他的父母一會。螢火蟲都散盡后,他瞥了一眼時間,剛剛好是零點零分。 他有點好奇零點過后,這座墓園究竟會發生什么事,能讓人們不敢在零點過后靠近。 季糖屏起呼吸,瞇起眼,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螢火蟲離開后,四周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季糖突然感到自己腳下的泥土動了動,他以為是錯覺,沒再注意??上乱豢?,他不經意地看見自己的腳下出現一張人臉。 人臉似乎是源自尸體身上,灰白色的面龐沾滿泥土,眼睛翻白。季糖和它就這么靜靜地對視著。 季糖皺眉,下意識地想要后退。 可他腳下的那片土地突然高高地凸起,一雙慘白色的手破土而出!想要拽住季糖的腳!一同把他拉到地底下! 這里的墓碑雖然都被搬空,沒有鬼魂在此存在。但也給外面那些孤魂怨鬼制造機會,每至零點,來路不明的孤魂怨鬼便會在這里現身。 季糖反應性地躲開??僧斔鹗挚匆娧矍暗木跋髸r,微微愣住。 他周圍的墓碑,都變成一具具直立著的尸體。它們面目猙獰,雙眼翻白,渾身沾滿泥土,發出低啞的吼叫聲,對著季糖虎視眈眈。 這里的墓碑雖然都被搬空,沒有鬼魂在此存在。但也給外面那些孤魂怨鬼制造機會,每至零點,來路不明的孤魂怨鬼便會在這里現身。 身為這里唯一的活人的季糖,會在一瞬間被它們盯上。 季糖沒有任何武器,幾乎是以一敵千,而且對方還是再也不會死去的鬼怪。在外人眼里,是必死無疑。 不過季糖沒有慌亂,他后退幾步,緊靠住自己爸媽的墓碑。 可墓碑背后不知何時藏了一具尸體鬼,它猛地在墓碑后竄起來,掐住了季糖的脖子! 可沒等它的指尖真正地碰到季糖的皮膚,它突然發出一聲扭曲的尖叫聲,想遇見了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尖叫聲越來越激烈。季糖也從它身上嗅到一股燒焦味不到半秒鐘,它在季糖面前化為一堆白骨。 碰過季糖的那雙手更是變成了一堆灰燼。 季糖皺眉,怎么回事? 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周身的那些尸體們紛紛也跟著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慢慢地化身一堆白骨與灰燼,空氣中一時彌漫上難聞的燒焦味。 季糖在白骨的盡頭,看見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傅醫生?季糖驚叫。 男人身穿及膝的白色醫褂,金邊鏡片擦著一塵不染,透出冰冷的光。他處理完這些怪物,有點嫌惡地丟掉碰過它們的白色手套。 這些尸體他根本沒放在眼里,他生前處理過尸體都比這些多得多。 季糖小跑過去,驚訝又驚喜地望著男人:您怎么在這里? 傅臨山瞇起眼,確認季糖的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后,喃喃道:你以為我真放心你一個人出去? 季糖: 傅臨山環顧一下四周,皺眉道:你大半夜地留在這里做什么?不安全。 季糖突然想起什么,他揚起唇角,笑瞇瞇地拉起傅臨山的手:過來,我帶你去見見兩個人。 傅臨山:? 季糖:他們是我想念了很久的人。 傅臨山: 他的臉色一沉,聲音不由自主地染上一些醋味:又是新的厲鬼? 不是。 季糖搖搖腦袋,一邊將傅臨山帶到他父母的墓碑前。他抬起手,指了指墓碑中的人,聲音一時變得很溫柔。 他們是我的父母。 傅臨山愣住。 季糖溫柔地望著那兩座墓碑,喃喃道:我剛剛在他們的墓前睡著了,感覺就像在他們的懷里睡著了一樣。我還做了一個關于他們的夢這是他們死后,我第一次夢見他們。 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不會再見到父母,所以他很想要夢見他們。 他那時不知道從哪聽說過,只要把想要夢見的人的照片,放在枕頭底下,就能與他們在夢中相遇。 他把父母的照片放在了枕頭底下無數次,直到破舊的照片都被枕頭搓爛了,都沒能夢見過一次他們。 他甚至懷疑爸爸mama是不是不要他了,不想見到他。 如今他才知道,他的父母沒有離開他,反而將一份美好而溫暖的力量放在了他的身邊,等他去發現并繼承。 傅臨山轉過頭,看一眼他的少年。 少年面對這兩座墓碑時,眼睛微微睜大,眼里盛著光一般的柔意,唇角很溫柔地揚起,露出一對酒窩。這是傅臨山見過最溫柔的神情,但也讓傅臨山的心軟成了一灘。他的父母明明已經死去了可他卻未曾因為這個而對生活氣餒。 傅臨山從胸前的口袋抽出一張照片,放在季糖手心里。 這是全家福,所有厲鬼都在里面了。我知道你最不能少這個,所以也把他們帶來了?,F在,你給你的父母看看他們吧。 季糖看一眼手里的全家福,點點頭。 他俯下身,將全家福照片放在墓碑前。爸,媽。這是我的家人。 長達十幾年的等待,終于在這一刻有了結果。 傅臨山也在這一刻,對著墓碑輕輕地鞠了個躬。 季糖望著墓碑,繼續道:傅醫生,等到什么時候有空了,我想把他們的墳墓遷移到一個新地方。 傅臨山:行,我們陪你。 至于現在,我想抓緊時間坐小鯨魚回家。 季糖想抓緊時間回家,找到別墅里的地下室,然后看看他的父親究竟給他留了什么方法。那個方法,是不是真的能不受鬼界規矩的限制,哪怕是靈魂碎片、殘缺的靈魂也能通過那個方法擁有生命。 閻羅王給他的時間只剩下一天,將會在明天零點截止。季糖必須在這之前做出選擇,不過如今的季糖,并不打算對任何一名厲鬼做出選擇了。 這都是他的家人。 傅臨山陪季糖一起坐上小鯨魚的背脊。 小鯨魚似乎不太愿意傅臨山搭乘自己,它為此發出悶悶的嚶嚶聲,慢吞吞地起飛。它只愿意讓季糖一個人搭乘自己,這樣它和季糖的獨處時間就多一點。 而不是被它背脊上的那個陌生男人給霸去 季糖并不明白小鯨魚此時的委屈,他摸摸小鯨魚的腦袋:加油飛! 嚶呀! 小鯨魚拍打魚鰭,搖搖尾巴,飛向更高的天空。天空之中的所有星點,都被它納入懷中。它整條鯨也像浸透了星光一般,閃閃發亮。 不過兩小時時間,小鯨魚便抵達距離季糖別墅的不遠處。 季糖遠遠便看見他的門口躺著一個金黃色的粗長物體,等他走近后,才發現那個物體是他的龍龍。 呼呼 龍龍躺在地面,翻了個身,露出覆有薄薄絨毛的肚皮,要季糖用摸摸補償這一次為什么不去搭乘它,而去搭乘那頭超大號的咸魚干。 季糖同樣也沒想明白龍龍的心思,他單純地認為龍龍只是肚皮癢了,要摸摸。 他伸出手,乖乖地摸起了龍。 龍很長,肚皮也很長。他不得不一邊走動,一邊摸,才能讓肚皮上所有的面積雨露均沾。 巨龍被摸得舒服極了,瞇起眼,人類指頭大小的小耳朵泛起粉紅色,不斷地抖動起來,就差不斷地冒出粉色泡泡了。 對啦。 季糖想起一件事:龍龍,你清楚別墅底下的地形嗎? 巨龍是萬物之靈,能夠上天入地?,F在它會上天,就不知道它有沒有下過地。如果下過地,它肯定知道別墅底下地下室的位置。 呼呼?呼呼! 知道呀。 它送給季糖的小野味里其中就有土撥鼠!是從地底抓的!胖胖乎乎的,一看就很好吃。 季糖:如果你知道,可以帶我去嗎? 巨龍翻了一個身子,露出自己的背脊,讓季糖坐上去。季糖乖乖地坐上去,握住了巨龍的一對犄角。 不過巨龍沒有飛起來,而是呼哧呼哧地從金色絨毛當中鉆出兩對物件。 等季糖看清兩對物件時,忍不住輕笑。 那是兩對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