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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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名厲鬼為什么會被鎮壓,那里為什么會有會動的小紙人。 此時已是午后,天氣很熱。 季糖怕留在屋外的青年被烤焦,從屋內拿來一把小太陽傘,插在棺材旁邊的泥土上,為青年遮陽。 應該不會被太陽曬到了。 等到晚上天氣涼了,他可以又得給這名厲鬼加床被子。 季糖拿來一張小板凳,坐在棺材旁邊。 他思索片刻,決定還是試著將對方搬出棺材,然后用力地拍一拍對方的臉,看看能不能拍醒。 季糖站起身,湊到棺材邊緣。他伸出手,費力地攬住青年的腰,想要將對方徒手抱起來。 青年意外地重,季糖抱到一半,手一軟,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倒。 被他抱住的青年,也隨之跌落在地,咕嚕嚕地摔在地面的泥潭里。 季糖瞥一眼這粘稠渾濁的泥潭,皺眉。 他站起身,用力將軟綿綿的青年啪嘰地翻過身。 果不其然,裴白舟英俊的面龐全都糊滿泥水,睫毛和發絲都變成泥土色,青色長袍也被泥水浸濕,整個人看起來黑乎乎的。 但他仍是一動不動,看起來非常地乖。 也有點可憐和狼狽。 季糖: 要幫他洗澡嗎? 第77章 要幫他洗澡嗎? 季糖忍不住想道。 青年即使渾身沾滿泥巴,也乖乖地趴在地面,像一只很乖的大布偶。 這更給季糖增加一些內疚感。 這是他摔的。 對方不但沒有埋怨自己,連動都沒有動。 季糖蹲在地面,伸出手,拽起青年兩只胳膊,放到干燥的地方。 他揉揉對方的衣角。衣服全都濕了,想必身體也沾上不少泥巴。 雖然裴先生是鬼魂,但這樣下去肯定也不行?,F在的天氣這么曬,如果他再渾身沾滿泥巴,沒過多久,季糖就會獲得一個泥土雕塑。 泥土硬到摳都摳不下來。 季糖苦惱地輕嘆口氣,戳戳青年清俊的面龐。 幫他洗澡吧。 季糖把小傘撐在裴白舟的臉頰邊,然后回去屋子打水。 他住的是獨立別墅,附帶一個小院子。院子被圍墻圍著,路人是看不見里面發生過什么。 他平時沒這么打理院子,本以為會拿來種花草什么的。沒想到有一天會拿來放人。 沒過一會。季糖氣喘吁吁地端著一大盆水出來。 青年躺在地面,沾滿泥水的頭發被陽光曬得暖絨絨。 季糖瞅著他,有點苦惱。 扒光衣服就這么洗澡嗎? 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他不但趁人家沒意識時將人家拐回家,還將把人家摔到泥潭里,然后還得扒光人家衣服 季糖: 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季糖沉默片刻,最終選擇還是先洗澡。 不脫對方的內褲,應該沒事。 他又不是在做什么虧心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搓澡工。 他拿來一個小板凳,坐在裴白舟旁邊,然后開始為對方解衣服。 對方的衣服是民國常見的青色長袍,扣子輕輕一解就開了。長袍布料粘著許多泥土,泥土都已經干掉,想必穿在身上也很難受。 季糖慢吞吞地將衣服解開。 青年身穿長袍時看起來很文雅清瘦,其實內里的料一個都沒少。 小麥色皮膚,胳膊的肌rou微微鼓起,六塊腹肌。 是他求而不得的身材。 皮膚上也沾了一點泥土。季糖拿來濕抹布,小心翼翼地給對方擦干凈。 擦完上半身,還差雙腿。 青年的長褲,也和他長袍一樣,變得慘不忍睹。 季糖臉頰泛紅,整個人非常不好意思。但他還是得硬著頭皮,慢吞吞地做起他該做的事。 即便對方沒有意識,什么都不知道。他仍覺得自己像在做壞事。 還好,褲子并沒有太濕。不用花多大心思去擦。 季糖的臉越來越紅,他微瞇起眼睛,假裝沒看見似的拿起濕毛巾,胡亂地擦一通。 擦干凈青年身上的泥巴后,他將青年的衣服放進水里泡,準備洗干凈后再曬起來。 裴白舟此時像條咸魚,就這么躺在地面。 在Z市寒冷的初春,冷風肆虐,裴白舟這樣子未免有點可憐。而且也不能發抖、不能叫,簡直是可憐本憐。 季糖跑進屋里,為裴先生拿來一套衣服。 衣服是季糖大學時買的,因為買大一碼,一直沒穿過。那是一套印有蛋糕團案的白色睡衣。他抱著睡衣,蹲下身,將凍得僵硬的青年抬起來,然后試圖為對方穿衣服。 這雖然是大一碼的衣服,可裴白舟仍是不合穿。 季糖只能硬套了。 扣子根本扣不起來。 甚至噗一聲給崩掉幾顆。 季糖只能讓裴先生大敞腹肌。 等到晚上再給他添一床被子好了。 免得他孤零零睡在屋外的棺材著涼。 季糖有點困,準備回去午睡。 他瞥一眼如火般的大太陽。他決定把撐在裴先生臉上的小傘拿下來,撐在裴先生的腹肌上,給腹肌打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然后他用一張濕毛巾,啪嘰一下蓋在裴先生冷冰冰的臉上。 這樣他一覺醒來后,應該不會獲得一個被曬黑的裴黑舟。 季糖把水端回去倒掉,然后躺上床午睡。 午睡前,季糖慣例地瞥一眼手機。 因為那場萬人矚目的電影發布會,《光》的預期票房已經一馬當先。 再不過幾天,就到首映日期。 他記得將賀知夜領回家時,他和賀知夜說,他一定要讓所有人看見賀知夜的電影。 如今,愿望終于要實現。 而且首映那天,季糖會包下一個很大的電影場,只和賀知夜一起看。 季糖唇角上揚,心情很好。 葉川淵的恐怖游戲想必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季糖得著手準備游戲的宣傳。 不過他想等到裴先生醒來后,再處理游戲的事。 他從裴白舟的恐怖場景中看得出,裴白舟可能擁有制造獨立恐怖空間的能力。 人頭燈籠、會動的小紙人、血淋淋的遺照這些全是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東西。除非是厲鬼自己制造的恐怖空間。 如果裴白舟真的有這種技能,可以和葉川淵的恐怖游戲結合。打造一個史無前例的全息恐怖游戲。 季糖忍不住多想。 他無非只想讓每個厲鬼,在這個世界中找到自己最優秀的價值。它們絕不是被拋棄的人,它們留在這個世界,就一定還能擁有享受溫暖的權利。 季糖輕嘆口氣,他抬起手,捏緊被子,強迫讓自己睡覺。 季糖一覺睡得很沉,最后是被院子外的動靜給吵醒。 院子里躺著裴先生。 季糖一時睡意全無,連忙翻下床去查看。 他跑到院子內,看到的第一眼,便瞬間愣住。 裴先生掉出棺材了,臉著地式的趴在地面。 而且,沒穿衣服。 只穿了一條褲衩。 像一條光溜溜的曬太陽咸魚。 季糖: 他不是給裴先生穿衣服了嗎? 還給裴先生的臉蓋了一張毛巾。 季糖:??? 他上前走幾步,打量地面,沒有腳印。裴先生并沒有醒來,不然就不會繼續躺在地面了。 那肯定是其他鬼所為。 季糖環顧四周,發現附近的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他一愣,連忙撥開草叢。 他看見自己給裴先生的那條蛋糕睡衣,在慢吞吞地自主爬動。 季糖:? 不對,不對。 他再將草叢撥開一點,終于看見其中的罪魁禍首。 小黑團子叼住睡衣的衣領,小兔子則在后面推睡衣衣擺。試圖將這件睡衣給偷偷藏起來。 它們甚至沒能及時發現季糖的存在,在繼續藏睡衣。 它們合作得很累,發出啾啾嘰嘰的氣喘聲。 小兔子的絨毛已經沾滿類似汗水的東西了。 季糖沉默片刻,徑直伸手過去,將那件可憐兮兮的睡衣扯起來,連帶著揪住睡衣的小黑團和小兔子。它們像一根葫蘆串,掛在被季糖拿起的睡衣上。 小兔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徹底懵了。隨即它出嘰嘰嘰的驚叫聲,猛地往地面跳,連忙逃走。 小黑團則是直接飛走,時不時掉下一些類似貓毛的黑氣毛,以此假裝自己是果果。 小兔子也邊跑,邊把自己的兔耳朵給捏起來,捏成貓耳朵的形狀,也假裝自己是果果。 它們就差喵喵叫了。 只可惜它們只能嘰嘰啾啾。 季糖: 他想起上次拿果果擋住賀知夜的親吻的事。 果果早已成為頂級背鍋貓。 季糖大概能想明白他們為什么要搶衣服。 因為那條衣服,是季糖穿過的。它們不喜歡讓裴先生穿那件衣服。 算了算了。 季糖嘆口氣。 不過還好他沒有拿新褲衩給裴先生穿,讓裴先生留了一條褲衩,不然結果真的慘絕人寰。 他待會出門再給裴先生買件合適的衣服。 季糖回到裴白舟的身邊。 青年仍是臉著地趴在地面,光溜溜的身體就這么被太陽炙曬。季糖摸摸他的身子,果不其然,本應冰冷的皮膚被曬得很熱。 再這么下去,裴白舟可能真的會變成裴黑舟。 季糖抬起胳膊,費力地將裴白舟翻過身。 青年英俊的面龐,不知被哪名厲鬼拿來記號筆在上面涂鴉。緊閉的眼眸被畫上黑乎乎的黑眼圈,臉頰有三條黑色貓胡須的圖案。這看上去并沒有削減他的英俊,反而有點反差萌。 季糖輕嘆口氣。 他用力地將裴白舟搬回棺材,然后撿起地面沒有被弄臟的毛巾,繼續蓋在裴白舟被畫花的臉上。他轉過身,從臥室里搬過來一張小床單,然后蓋在裴白舟只穿了一條褲衩的身體上。 看起來起碼不這么慘了。 不過比起給照顧不會動的裴先生,最根本的解決方式是讓裴先生醒過來。 季糖從那沓寫滿帶我出去血字的紙中,看得出裴先生并不是自愿沉浸在黑暗中。 他為眾人努力這么多,最后卻在眾人之中被砍斷頭,尸首分離,被封入冷冰冰的棺材中。但靈魂仍是掙扎著想要看這世界一眼,想尋找這世界有沒有他想要的美好。 季糖先回到臥室,決定查一查裴先生生前的故事。他在搜索框輸入裴白舟。果不其然,一條條關于裴白舟的詞條出現在他眼前。 裴白舟出生于民國初期,從小在外國長大,家境很好,學歷很高,本來要留在外國繼續學習,可最后卻因為五四運動爆發,毅然選擇回國,成為一名作家,用鋒利的筆尖去戳醒這個世界。 他回國的時候,很年輕,才十九歲。最后被反動派拉上刑場之時,也僅僅只有二十二歲。 他一生都在為他最愛的世界作斗爭,年少時的滿腔熱血都賦予這個世界。最后卻死在他最厭惡的封建刑法中,頭顱和身體跌進腐臭的泥里,再也無法站起來。 季糖也從網絡中了解到他的身世。 他的父親很有錢,可母親只是一名農村婦女。他的母親,最后的結局是被父親賣到山村里當冥婚的新娘。被活活埋進棺材里,在無邊的恐懼中窒息而死。 想必裴白舟一定很厭惡冥婚之類的封建文化。 可他死后的魂魄還困在冥婚之中,無法脫身而出。在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中一年又一年地煎熬著,哪怕是最強大的厲鬼,也會因此崩潰。 季糖也想明白,為什么他進入棺材后,裴白舟會用意念幫他打開被封起來的棺材蓋子,讓他出去。 裴白舟不想季糖來到這種地方。 他生前一定是一個很正直溫柔的人,即便經歷過無數黑暗,死后心底也尚存一絲柔軟的善意。 季糖輕嘆口氣。 同時,他突然想到什么。 裴白舟能用厲鬼的意念幫他打開棺材蓋子。 這代表裴白舟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只是身體不能動而已。 靈魂仍是能感知到外界。知道有人進入廟宇之中,知道有人躺進他的棺材內。 季糖: 裴白舟也當然能感知到他被連人帶棺材地給抬回家、被摔到泥潭里、被扒光衣服 季糖整個人不知所措起來,腦袋嗡嗡地響。紅暈徹底漫上他的脖子與臉頰,連帶著耳朵根一起泛紅。他瞥一眼院子內的裴白舟。 他覺得該個青年好好道個歉。 雖然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季糖硬著頭皮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看關于裴白舟的資料。 裴白舟除了會寫批斗社會的文章外,還會寫情話。 在那個封建的社會中,很少有人敢于著筆這些兒女情長。 他寫出的情話,自然很撩人,像咕嘟咕嘟冒著泡的草莓汁。他的情話被人印成書在市場發售,連他本人也被無數民國少女追捧為民國才子。 很多人都猜測他是否早已有戀人,才能寫得出這些充滿浪漫感的情話。 但裴白舟卻表明他從沒談過戀愛。這些情話,是他要送給他未來的戀人。 每天一句,送到他們白頭偕老為止。 季糖看著他寫過的情話,即便這沒有說明是寫給誰的,但他耳朵尖還是會泛起淡淡的紅暈。 賀知夜在發布會里對他嘀咕幾句,他都會羞得成不樣。如果換成裴白舟這種,他恐怕會不好意思到連夜離家。 裴白舟醒來后,應該不會再把情話掛在嘴邊。 季糖安慰自己。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尖,讓紅暈消退一點。 不過比起這些,季糖覺得自己還是先給只穿著褲衩的裴先生買件衣服。 還要給裴先生道個歉。 而且季糖得去一趟寵物店。 他和傅臨山約好過,要是傅臨山幫他將裴先生帶回家,他就給傅臨山買兔子草。 季糖也想不太明白傅臨山為什么要吃草。 可能是因為附身之物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