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放棄掙扎[重生] 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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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止以前,他現在也經常因為清高吃虧,性格是最難改變的,但看見有人像當初的他一樣,他又難免老氣橫秋的多說幾句。 當然,他也不喜歡老氣橫秋的自己。 林溱淡淡道:“盡人事,聽天命?!?/br> 傅歡沉默了一會兒,扭開臉:“隨你吧?!?/br> 其實他挺羨慕林溱的,林溱夠年輕,什么都來得及,而且林溱的粉絲量和實力,也有跟資源咖叫板的能力。 他又為人家cao心什么呢。 林溱關上門,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他一邊喝著水一邊望向窗外陰沉的天色。 很多圈外人都覺得他會是第一,就連他的粉絲都準備好了慶祝的文案。 但他不這么覺得。 宋演藝和嚴盼一定早就跟媒體打好了招呼,他們什么都給成澤瑞安排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除了給班長制造一場東風,他心里,也對娃京娛樂,對宋演藝莫名的厭惡。 去嚴盼工作室見面那一天,他惡心的差點吐出來,就好像自己與宋演藝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樣,恨不得讓這個人和他背后的資本立刻倒臺。 可他之前明明見都沒見過這個人。 a市接連陰沉了好幾天,路上的玉蘭花已經開始緩慢脫落了。 白色的花瓣悄無聲息的歸于泥土,清雅的芬芳也在空氣中逐漸散去。 嘉佳中心醫院又迎來患者爆滿,床位緊缺的場面,院長翟寧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她聽說原本空出來的十二個床位,又被周洪加塞給了關系戶,一些患者實在等不及,只好去了差一點的醫院。 翟寧氣的青筋暴起,但周洪顯然把她當成了利益共同體里的自己人,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滿面紅光,嬉皮笑臉。 不過,周洪只把這點小事當作餐前笑料,他這次打算告訴翟寧的,是更重要的事。 關于素禾生物的事。 天空裹著濃郁的黑云,星辰月光消失不見,路燈照耀下,濛濛細雨將地面鍍上一層黑漆。 時針滑到數字十二,翟寧剛結束一臺手術,她來不及休息,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就急匆匆的給黎容打去電話。 黎容半醒半夢,在手機的嗡鳴聲里,他緩慢睜開眼睛。 臥室一片漆黑,只有手機在閃著幽亮的光。 岑崤啞聲問:“誰?” 黎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拿起手機,看清上面顯示的名字,他不由得怔了怔。 “翟寧?!?/br> 翟寧怎么會在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 “喂?”黎容從床上坐起來,按了免提。 翟寧步履匆匆,并未因深夜打擾而感到抱歉,她的聲音疲憊又嚴肅:“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br> 黎容瞬間清醒,眼神也變得鋒利起來:“你說?!?/br> 翟寧:“素禾生物已經遞交了上市材料,正在證監會審核,很快要出結果了。上市緘默期一過,他們就會召開發布會,啟動細菌性早衰癥治愈性藥物的研究,到時候投資者涌入,素禾生物的股價一定會飛漲?!?/br> 黎容的目光冷了起來:“治愈性藥物,的確能刺激市場?!?/br> 就像當年,市場對律因絮的期待一樣。 岑崤冷笑:“看來不久之后,素禾生物就會變成人民的英雄了?!?/br> 但根據杜溟立提供的錄音,他不認為素禾生物真的想做治愈性藥物,他們不過是為了股價罷了。 反正藥物研發非常漫長,等到了時間,沒有人惡意引導,大眾會默默接受失敗的結果,畢竟已經有了律因絮的‘前車之鑒’。 翟寧面色凝重,語氣有些不忍:“黎容,你要做好準備,素禾生物指定人體試驗合作單位為嘉佳中心醫院,鄭竹潘打算將新藥命名為——素因絮?!?/br> 律因絮,素因絮。 鄭竹潘不僅要黎清立顧濃身敗名裂,還要在他們的尸體上狠狠扎上一刀。 他要光天化日之下顛倒黑白,瞞天過海,將別人的變成自己的,將罪惡包裹上圣潔的外衣,將本該造福人類的科研成果徹底的,深深的埋進歷史塵埃。 醫院走廊里刮過夜風,手機里傳來嗚咽的風聲,風中裹著涼雨的腥,讓翟寧的聲音仿佛從深淵飄來。 時間好似凝固了,萬籟俱寂,黑暗將全部情緒吞噬。 黎容的睫毛顫了顫,眼前又變黑了幾分,他似乎打算說什么,但嘴唇一抖,卻突然感覺嗓子里一陣溫熱,一股腥甜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他似乎很意外,蹙眉垂眼,借著手機的光亮,抬起手去接。 掌心里一片鮮紅。 第164章 “黎容!”岑崤語氣還算冷靜,但去擦黎容唇邊血跡的手指卻止不住的顫抖。 他根本無法控制,觸到溫熱的血液,記憶里那一天的恐懼如洪水般席卷而來,如此真切,從未消散。 “我沒事……”黎容嗓音低啞卻鎮定,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口中的血腥氣咽下去,然后用那只干凈的手掛斷了電話。 岑崤已經飛快的打開了燈,黎容的樣子有些嚇人。 他吐出的那口血染紅了整個掌心,血液順著指縫滑落到被上,將米白色的被罩暈濕一小片。 他的臉色格外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眼瞼低垂著,睫毛溫順的覆著黑白分明的眼仁,整個人搖搖欲墜,好像一碰就要倒了。 岑崤咬著牙,攥起不住顫抖的手,雙眼充滿紅血絲,盡量克制道:“去醫院!” 黎容將滿是血的手背過去藏起來,勉強彎著眼睛,朝岑崤笑笑;“你看你,害怕什么,大概率是胃的原因,我先去洗洗手?!?/br> 他真不覺得自己有很大問題,只不過說出這一段話,都感到異常疲憊。 他承認鄭竹潘的做法給他的刺激很大,但他不會就此倒下,最難最黑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一定會越來越好。 岑崤壓抑著心底的恐懼,搶過黎容的手機,迅速給翟寧撥了過去,讓翟寧幫忙安排檢查,然后他在黎容無奈的嘆息聲中掀開刺眼的被子,扶黎容從床上下來。 黎容其實不想讓岑崤扶,但他又能感受到岑崤的錯亂和驚恐,他從沒見過岑崤這樣,明明想要表現的鎮定一點,正常一點,卻又越掩飾越狼狽。 他想,或許岑崤一直表現的太強大,所以他忽略了,其實岑崤也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岑崤讓黎容靠著自己的身子,挪步到衛生間。 黎容覺得胸腔像是被火燎過一樣,又澀又苦,他強忍著難受,站在洗手臺前,看了一眼鏡子里自己虛弱的模樣,然后低頭沖刷著手上有些凝固的血液。 血色慢慢褪去,順著水流滑進下水道里,他的手指也重新恢復了干凈白皙,只是指尖冰涼一片,連帶著水流仿佛都暖了起來。 黎容閉上眼,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模樣寬慰岑崤挺沒有說服力的,所以也就不掙扎了。 到了嘉佳中心醫院,翟寧找人給他安排了應急通道,一通復雜的檢查做完,已經天光大亮。 黎容合眼躺在病床上,又累又困,一句話都沒有力氣說,要不是他的胸膛還規律均勻的起伏著,岑崤拉緊的那根弦就要繃斷了。 翟寧看著檢查單,松了一口氣,小聲對岑崤道:“急性胃潰瘍,就是血壓驟然升高導致的血管破裂,還好,問題不是太大,他的胃以前受過傷,比較脆弱,吃了藥以后也要多注意?!?/br> 岑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嗓音沙?。骸爸x謝?!?/br> 翟寧卻擔憂的看向岑崤,岑崤渾身肌rou緊繃,臉上掛著不正常的紅意,鬢角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 黎容檢查的全程,他都仿佛如臨大敵,雙眼布滿血絲,手指不住顫抖,直到確認黎容沒事才慢慢恢復過來。 只是一個急性胃潰瘍罷了,她在醫院見過無數比黎容嚴重的多的患者,但沒有一個家屬像岑崤這樣。 翟寧忍不住多說一句:“他沒什么事,倒是你,我懷疑你有點ptsd的癥狀,你還是去心理科評估一下吧?!?/br> 岑崤沉默不語。 翟寧嘆了口氣,也沒再勸什么,他們遭遇的事恐怕常人一輩子都遇不到,在這樣毫無底線的戕害下,能堅強的活著,撿起反抗的勇氣,已經是不可多得了。 眼下事情緊急,他們都沒有時間療傷。 而且當時黎容掛斷的急,翟寧還沒來得及說,她說的證監會審核快結束,是真的很快很快了,快到讓人來不及思考對策。 但此刻,她也實在沒法說出口了。 黎容吃了藥,胃里已經不難受了,只是他身體非常疲憊,而素禾生物帶給他的壓力并未散去。 岑崤就在床邊,一夜未睡,只不過眼底的恐懼已經消失不見,那雙眼睛就像幽深的潭水,望不到底。 他始終緊握著黎容的手,暖著他的手指,然后用最平靜的語氣低喃:“不如就讓鄭竹潘死吧?!?/br> 那語氣,就仿佛在討論窗外難得放晴的天氣。 黎容用無名指在岑崤掌心刮搔了一下,有氣無力道:“就像你殺杜溟立那樣?” 岑崤緩緩搖頭:“杜溟立死的太容易了,我有更多更狠的法子用在鄭竹潘身上?!?/br> 黎容噘著嘴:“還不夠啊,只是死了還不夠啊?!?/br> 岑崤無限縱容他:“是我心急了?!?/br> 幸好翟寧安排的急診病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然無辜的病人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嚇也要嚇得痊愈出院了。 黎容吐血的事,除了翟寧誰也沒告訴。 其實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胃如此嬌貴,明明好了很久了,居然還是那么脆弱。 他和岑崤回到家,睡到下午六點,才算恢復了點精力。 黎容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又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 眼睛還是很有神的,只是臉色仍然病態十足,但他顧不了那么多了,翟寧及時傳遞來了信息,他總不能什么都不做。 岑崤雖然擔心,卻知道,自己不該攔他。 黎容在盡其所能做該做的事,就像他說過的,他沒有一秒鐘停止過戰斗,他從未屈服于人言可畏。 黎容給江維德打了電話,約好了見面時間。 江維德雖然意外,但仍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