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放棄掙扎[重生]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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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時候他還沒學會開槍,錯失了時機,被岑崤劈手奪了過去。 他也是無意中發現,如果他傷害自己,岑崤反倒會稍微讓步。 那次他的項目組研制出一種快速凝血劑,是給天生帶有凝血障礙的患者準備的。 這藥做成了噴霧狀,便于攜帶,患者突發意外,可以緊急止血,止血效果甚至要比常人的血小板更強。 作為項目組的一員,黎容打算先在自己身上試一試。 他那天正和岑崤冷戰,所以也懶得解釋,他坐在臥室里,舉著刀,一臉冷靜的劃破了自己的手臂。 然后,他第一次看到岑崤慌亂無措的模樣。 他順勢而為,提出要住校一個月,岑崤同意了。 雖然利用人的憐惜之情很可恥,但好在管用。 所以黎容寫完初稿后,在浴缸里接了些涼水,在涼水里哆哆嗦嗦的泡了一個小時,然后到窗口吹了吹凌晨的風。 這身子果然爭氣,半天都沒扛住就垮了。 岑崤上前幾步,將藍色長簾隨意一扯,把黎容的小床和其他病患徹底隔開,將兩個人困在一個并不私密的小空間里。 岑崤眸色深沉,瞇著眼,牙關緊咬了一下,克制住某些沖動。 他壓低嗓音,語氣有些涼:“你算計我?!?/br> 黎容自知理虧,抿了抿唇,伸出那只剛被抽完血,還留著淤青針孔的手臂,將掌心輕輕貼在岑崤心口,軟聲道:“我錯了,以后不會了,幫我一次?!?/br> 他很聰明,知道什么時候能撒個嬌混過去,什么時候得真心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岑崤:又是很生氣但沒法拒絕的一天 第12章 打過了針,燒算是退下去了,但身體還是虛的厲害,黎容下床走路的時候,小腿都是輕微打顫的。 這病秧子身體,也不知道哪天能恢復。 黎容又請了兩天的假。 他強忍著難受,把論文修改了兩遍,又重新調整了格式。 好在黎清立留下的手稿已經足夠詳細,而他擁有超越現在科技水平六年的記憶,這篇文章不算難寫。 確認沒有疏漏,黎容將攤了一桌子的稿紙小心翼翼的收好,將書房里的牛皮紙袋取來,準備一起裝回去。 別看黎清立的手稿寫的龍飛鳳舞,但他的文件都整理的很有條理,可惜執法人員不懂得珍惜,把所有稿紙都弄亂了。 黎容耐心的調整正反順序,把它們重新排列好,正準備一起裝回去。 他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黎容皺了皺眉,重新捏了一下稿紙,又端在手里試探了下重量。 他雖然沒有黎清立這種手寫癖好,但從小看到大,對黎清立常用的稿紙已經很熟悉了。 這一沓整合起來似乎有點薄了,重量也偏輕。 黎容重新拿起稿紙,將翻頁處對著窗外的陽光,仔細端詳了片刻,好像確實是少了十多頁。 殘留的淡粉色薄膠可以清楚的看到撕扯的痕跡,但或許是黎清立寫的有錯誤,自己扯下去碎掉了。 黎容出神片刻,沒有什么頭緒,只好又將剩下的稿紙揣回牛皮紙袋。 正值午后陽光和煦,空氣溫暖,黎容拿著u盤,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出了門。 有了岑崤的贊助,他總算不用擠公交車,可以隨時打車了。 岑崤給他轉了十萬塊錢。 曾經他恨不得跟岑崤的每一分錢都切割干凈,他有家世門第帶來的清高,有紅娑知識分子對藍樞一貫的偏見,他和黎清立一樣,走正統路線,想法始終束之高閣,不接地氣,然后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他不得不承認,像岑崤這種混邪,才能在一潭渾水里游刃有余。 好在他是個聰明人,吃了教訓就會長記性。 黎容靠在副駕駛,扭頭望著窗外,隨口囑咐道:“走東南門,從停車場可以直接開進校園里,沒人攔著?!?/br> 司機師傅詫異的暼了他一眼:“看你模樣還是個高中生吧,對a大這么熟悉?” 黎容:“嗯,我爸媽曾經在這教過課?!?/br> 司機:“噢,了不起,教授啊?!?/br> 黎容輕笑,舔了舔發涼發干的唇,淡淡道:“教授有什么了不起的?!?/br> 司機:“搞科研的,造福百姓,值得尊重?!?/br> 黎容若有所思,笑意稍斂:“這段時間不是有教授出事了,鬧的還挺大的?!?/br> 司機靈光一現,趕忙豎起食指,在腦袋邊快速晃了晃,一遍皺眉一邊念叨:“啊對對對,那個姓黎的教授,哎呀害群之馬唄真不是個東西,把我們納稅人交的錢都偷去自己公司了,住別墅,開豪車,結果三年都沒研究出來那個藥,之前天天上節目,接受采訪說藥馬上就出來了,以后孩子們不用遭罪了,就是道貌岸然的騙子,良心被狗吃了!” 黎容忍不住問:“您知道研制一款新藥可能十年投入幾十億都沒有結果么?” 司機搖搖頭,小聲嘟囔:“我哪知道,我都沒見過這么多錢?!?/br> 黎容又問:“那您知道報批經費的流程有多繁復么,哪怕他真的貪污了,上上下下簽字的人也都脫不了干系?!?/br> 司機理直氣壯道:“新聞上沒寫,我關心這個干嘛,我就是一吃瓜的,反正他好像畏罪自殺了,要是不心虛,他自殺干嘛,出來澄清就完了?!?/br> 黎容沉默了十幾秒,眸中神情凝結成霜又緩慢融化,然后不禁笑出了聲,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你說的對?!?/br> 車開進校園,停在噴泉廣場邊,黎容交了錢下車,司機一邊遞給黎容小票,一邊嘟囔:“真羨慕考這兒來的學生,都是人才?!?/br> 黎容沒回話,關上車門,將小票折了折,撕成比指甲還小的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a大校園內的噴泉廣場很大,周圍的居民和住在宿舍的校職工家屬也經常會在這里鍛煉身體。 黎容以前很少仔細觀察這座高高在上的學府里,最貼近煙火氣的地方。 “賣手套圍脖帽子啦!一律六十塊,一律六十塊?!?/br> 廣場上偶爾會有小攤販,趁著學校安保不注意,來這里做生意。 擺攤的人經常跟安保打游擊戰,見的久了,彼此也都熟悉了,有時候安保偷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也能多買點錢。 黎容唯一有印象的攤販就是賣手套圍脖這個短發微胖的婦人。 因為黎清立曾經跟他說過,十年前有個在校生化實驗室做管理員的靈巧姑娘,給人背了黑鍋,被打翻了鐵飯碗,無處申冤。 他那時年輕,只是個普通講師,沒有地位,沒能堅持據理力爭,懊悔至今。 后來這姑娘為了找同樣到過現場可以證明她清白的某個陌生學生,干脆在a大擺攤賣毛線帽,可惜能給她作證的人一直沒找到。 黎清立憐憫她,讓人給她辦了a大圖書館的卡,讓她有空就去圖書館里多讀讀書,在申冤的路上也別荒廢時間。 黎清立用這姑娘的事教導過黎容,告誡他不要小瞧任何一個能將一件事堅持數年的人,他們哪怕沒有達到目的,也一定有過人之處。 比如這姑娘,十年間將a大的藏書翻了個遍,現在沒幾個人能比她對這座圖書館更了解。 黎容問:“那她轉行做老師都綽綽有余了,何苦買毛線帽?!?/br> 黎清立笑道:“做老師好,賣毛線帽也未嘗不好,子非魚,人家或許已經看淡物質和名利了?!?/br> 能來a大讀書的學生,幾乎不會用路邊攤幾十塊的防寒工具,有時候叫賣一天,也就學生組織里的志愿者買一些,但也不自己用,而是施舍給大街上的乞丐。 生意如此不好,她卻固執的在這里叫賣了十年。 沒有任何拓展業務,每年都是手套圍脖和帽子,款式也毫無更新,如果說早些年還能賺點錢,現在維持溫飽都不一定夠。 “手套圍脖帽子啦!都是自己手工織的,各種顏色的都有,娃娃過來看一看呀!” 女人的嗓音很粗,但說話的腔調倒是軟綿綿的,叫賣起來也沒什么氣勢,甚至連幾個目光都吸引不來。 黎容的手插在風衣兜里,縮了縮露在外面的脖子,他的衣擺垂到膝蓋,在秋風的撩撥下,一下下拍打著小腿。 他第一次認真看這些花里胡哨的圍脖和帽子,看著看著,用拳擋著口鼻,輕輕咳嗽起來。 “哎喲娃凍感冒了吧,拿個圍脖戴戴吧,才六十塊?!?/br> 女人眼尖注意到了黎容,趕忙從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圍脖中抽出一條藍色的,小跑過來塞進黎容手里。 黎容觸到手里綿軟的觸感,微微發怔。 這東西看著有些臃腫,沒想到摸起來卻這么舒服,看圍脖上細細的花紋的針腳,似乎還真是人手工織的。 手工織的才賣六十塊,實在是浪費勞動力。 “娃你病的很重啊,聽姨的話,回去用枸杞,姜片,金銀花,紅棗熬湯喝,發汗祛濕,好的特別快?!?/br> 女人一邊念叨食譜一邊用右手食指敲著左手掌心,她那雙手粗糙的很,似乎常年抓縫衣針,指頭磨出了厚厚的繭,看起來倒比指根還粗。 黎容的確一副病容,小臉清瘦蒼白,桃花眼充血帶紅,這幅樣子,能引起任何一個長輩垂憐,更何況是個mama年紀的長輩。 黎容翹起唇,望向女人干燥凍紅的臉,溫柔和煦道:“阿姨,您幫我個忙,這些東西我都要了?!?/br> 女人吃驚的睜大眼睛:“我能幫你啥?” 黎容盯著她的臉,慢吞吞的掏出那枚u盤擺在女人面前,一向清透的眼眸蘊藏著幾分凌厲:“a大機房的管理員整天打游戲,基本不看登不登記,您找一臺電腦登陸,用戶名liqingli,密碼rong1117,幫我把u盤里的文件發送……” 女人聽到熟悉的用戶名臉色輕微一變,似是想起某些回憶,連連后退道:“這我哪會啊,我可做不好?!?/br> 黎容微微頷首,眼瞼抬著,目光篤定道:“你當然能,姨,我現在不好露面,你幫幫我就當幫他了?!?/br> 女人的嘴唇微微顫抖,抬眸深深看了黎容一眼,慢吞吞伸出手,將u盤捏在了掌心:“我……那我去試試?!?/br> “謝謝?!崩枞菽克妥吲?,便裹了裹衣服,大咧咧蹲在往來的人群中,望著生化系辦公樓的方向發呆,像一顆靜止的蘑菇。 大概一個小時,女人小跑著回來了,氣喘吁吁的將u盤塞回黎容手里,然后掏出手機給黎容看屏幕:“娃你看是不是這樣?” 黎容核對了黎清立的個人信息,確認稿件已經發送,愉悅的笑道:“對,姨你把這些都賣給我吧,早點回家?!?/br> 他說著,要給女人轉錢。 女人按住了他的手,眼中帶著nongnong的不忍,嘆息道:“你買這么多,有人用嗎?” 黎容頓了頓,顯然是沒人用的,他家已經空了。 女人:“那你別浪費錢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當姨幫你個忙,你要是喜歡,就買一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