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醫生他懷了死對頭的崽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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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芳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江敘確認了她沒有繼續生育的愿望,開口道:“一般這種情況,我們通常推薦zigong全切,預后會更好,根據統計顯示,復發的概率也更低?!?/br> “zigong全切……”阮秀芳有些猶豫,“那我就沒有zigong了呀?!?/br> “zigong的主要功能就是孕育胎兒,您放心,不會特別影響您的正常生活的?!鄙蹣方舆^話來。 阮秀芳望向邵樂,“可、江醫生……江醫生剛剛說的那個什么錐什么切,就只用切除宮頸啊?!彼f著說著又有些迷惑。 “就目前的術前評估來看,你的情況是符合錐切指征的,”江敘說:“但是錐切需要冒的風險也更大?!?/br> 說白了,惡性腫瘤這種東西,只要長成了rou眼可見的塊兒,醫生就能切掉,但是可能還會存在一些rou眼不可見的腫瘤細胞,指不定就在哪里又卷土重來復發了。 對于zigong這種不算生存必要的器官,全切是最安全的療法,這也是為什么宮頸癌的預后相比其他重要臟器癌癥的預后更好的原因之一。 阮秀芳聞言陷入了沉默,也不再追問,像是已經理解了江敘的意思。 “目前的安排是先進行根治術,然后后續會有三期放化療安排,第一期放化療在我們科室做,之后邵樂會安排你轉到腫瘤科?!苯瓟枺骸斑€有什么問題嗎?” “醫生……”阮秀芳嘴唇囁嚅半晌,“我還是想……保留zigong?!?/br> 江敘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水筆在文件上畫上一行,遞給阮秀芳,“錐切需要再加三期放化療,切下來的組織術中會送病理,如果切緣陽性,也就是有腫瘤細胞的痕跡,還是需要做全切的?!?/br> 切緣陽性,要考慮是浸潤性癌,需要重新對阮秀芳的分期進行定義和判斷,如果情況不理想,或許也要進一步做淋巴結清掃和雙側附件切除。 阮秀芳搖了搖頭,“可是醫生……”她有些猶豫,“沒有zigong,我就不是女人了呀?!?/br> 江敘的眼睫忽然不動聲色地顫了顫。 這次沒等江敘說話,馬浩先開口了,“哎呀媳婦,什么時候都是命最重要,你命都沒有了你要zigong干什么,誰敢說你不是女人,我去打死他丫的?!?/br> 江敘拿著筆,看了阮秀芳一眼。 “支撐你維持第二性征的主要是卵巢里的雌激素,”他說:“如果術中情況好,我們會盡可能地替你保留卵巢的?!?/br> “那不一樣,醫生,”阮秀芳苦悶道:“我心里難受,要是必須切,切了才能活命,那也就算了,可是眼下明明可以不切的呀,我愿意冒這個風險?!彼f:“做這個手術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我怎么會那么倒霉就復發了呀?!?/br> 江敘聞言點了點頭,把各種注意事項和兩種術式的優缺點都跟阮秀芳再次講了一遍,“你們可以回去商量一下,明天早上我來查房的時候再決定?!?/br> 說完他合上文件夾,把筆插回了上衣口袋,走出了會議室。 研究生小王跟在邵樂后面,他剛來沒多久,知道江敘向來嚴厲,不太敢直接問他,于是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邵樂,“邵樂姐,江老師就這么走了,不再勸勸?” 邵樂搖搖頭,想起她當初剛來的時候,也曾有過這種疑問,江敘只是告訴她把該跟患者說清楚的說清楚就行了,就好比zigong這種東西,你可能覺得不重要,但你不得不承認在有些人心里它很重要,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做醫生千萬不要以己度人,要優先考慮患者的需求。 尤其癌癥這種與心理健康和精神狀態息息相關的疾病,譬如向阮秀芳這種這么抗拒的,就算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做了全切,說不定她心情郁郁,反而更容易復發。 她還記得當年江敘接過一個yindao尖銳濕疣的老太太,別人都想著老太太都這么大把年紀了,自然而然地沒把瘢痕修復太放在心上,唯獨江敘想起來問了一句老太太以后還有沒有性生活的需求,沒想到滿頭白發的老太太真點了點頭,手術組才緊急改了術式。 大多數人總是容易用自己的感受或者世俗的認知去評判別人,但千人千面,醫生最應該做的是考慮患者自己的需求。 她小聲地把那些過往講給小王聽,后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望向江敘修長的背影。 江敘的心里一直盤桓著剛剛阮秀芳的那句無心之語,少見了地走了神,沒聽見他們在說什么,他回到工位放下文件夾,喝了一口水,那杯水放了太久,已經有點涼了,他往里邊添了些開水,喝了兩口,覺得身上格外疲倦。 雖然孩子只有三個月大,一直帶在身上還是很沉,他揉了揉發酸的腰,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目光有些放空,坐了好久,等著力氣恢復了不少,他才起身去停車場開車。 到家的時候,他把鑰匙插進鎖孔下意識打算轉兩圈,沒想到剛轉了一圈門就開了,望見客廳亮著的燈光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家里住進來了另一個人。 這感覺有些新鮮,也有些稀奇。 似乎他上一次推開亮著燈的家門,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沈方煜在開視頻會議,見他回來了略點頭示意,摘下一半耳機,確認江敘沒有什么要對他說的之后,又重新戴上耳機,把視線挪回了電腦屏幕。 他工作起來的時候神色看起來很專注,時不時開口說兩句,江敘聽著,像是在指導學生的課題。 其實這才是沈方煜的常態,只是這段日子嬉皮笑臉的沈方煜存在感太高,以至于江敘乍一看到這樣的他,居然覺得有些陌生。 撇去心頭那一點微妙的情緒,他放下包換了拖鞋,轉頭去了浴室洗澡。 guntang的熱水打在身上,飄浮起乳白的水霧,朦朧了他的視野。 一整天的手術,血rou模糊的內臟,啼哭的嬰孩,行政處的罰單,涼掉又被加熱的湯,阮秀芳和馬浩夫婦的臉,還有剛剛沈方煜摘下耳機望向他的那一眼。 復雜的畫面走馬觀花似的,依次從江敘的眼前掠過,影影綽綽,光怪陸離。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特別累。 站在鏡子前吹頭發的時候,江敘拿另一只手擦了擦鏡子上厚厚的一層水汽,露出自己的臉。 饒是對自己的外貌不是過分注意,江敘依然察覺出自己清瘦了些,兩頰的輪廓顯得比以前更加清晰,下頜的線條尤其明顯。 鬼使神差地,他貼在鏡子上的手繼續往下擦了擦,一直到鏡子能照出他完整的上半身。 不知道看見了什么,江敘握著吹風機的手驟然一松,電吹風掉落在地上,插頭與插座分離時帶出嘩啦的電火花聲響。 盈滿吹風機喧鬧聲的浴室驟然安靜下來,江敘聽見客廳里傳來一句,“什么摔了?” 江敘沒理,半濕不干的頭發貼著頭皮,發尾上還沾著水珠。 他垂下眼,水汽將他的眼睫沾濕,顯得格外濃黑如墨,江敘的目光落在鏡子里自己的小腹上,眼神意味不明。 三個多月的孩子已經在他的肚子里顯出了一點輕微的輪廓,穿著衣服的時候看不出來,可這樣赤著上身時卻無所遁形。 阮秀芳的那句無心之語再次落進他腦海里,女人的嘆息聲猶在耳邊。 “沒有zigong,我就不是女人了呀?!?/br> 那么有zigong呢? 江敘看著鏡子。 “我是什么?”從確認自己懷孕以來,江敘第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 之前不是沒想過,只是每次一冒出一點這種念頭,他就努力把它掐死在萌芽中,不敢多想一分,甚至平時他都有意避開去看自己發生變化的小腹。 可是這一次,許是太過于疲倦,又或是阮秀芳的話無聲無息地在他心里劃開了一道豁口,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情緒轟然瀉下,他終于是忍不住,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我是什么。 江敘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不敢回答。 與鏡中人僵持的沉默里,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沒頭沒腦的念頭。 如果沈方煜在這里,他應該會笑嘻嘻地和他皮兩句,然后一邊揶揄他的抗壓能力不行,一邊帶著一點兒玩世不恭的笑,干脆利落地砸了這面鏡子。 于是江敘就這樣做了。 “啪嚓”一聲,眼前的鏡子四分五裂,一部分碎鏡片掉落在地,另一部分維持在原位,出現了無數條裂痕。 江敘看了一眼流著血的手,又望向鏡中自己破碎的臉。 然后他在寂靜深處,聽見了由遠及近的,意料之外的腳步聲。 緊隨著他的心跳,一聲一聲,越來越清晰。 第31章 “江敘你拆家呢?”熟悉的嚷嚷聲從門口傳來,沈方煜一手抱著電腦,一手敲了敲浴室門,“什么情況?” 江敘的眼睫動了動,沒吭聲。 “江敘你這狀態不太對啊?!鄙蚍届峡戳艘谎劬o閉的浴室門。 要是擱往日他這么說,江敘鐵定要來一句“你才是拆家狂”,但是今天的江敘什么也沒說,沈方煜的眼神忽然有點慌。 “不說話是吧,”他推了推上鎖的門,對里面的人道:“給你兩個選擇,要么自己開門要么我給你把門踹開,正好我明天去找鎖匠一并修了?!?/br> “你閉嘴?!?/br> 江敘的聲音很低,透著門板傳出來,有點發悶,他一下就聽出了這句話里那點色厲內荏的微顫。 沈方煜的臉色變了。 他按了按耳機,打開麥克風,跟正在開組會的學生們交代道:“抱歉我這會兒有點私事,還沒講的兩位把ppt發我郵箱,晚點我再跟你們約時間?!?/br> 說完他退出會議放下電腦,挽起袖子走到浴室門口直接一腳踹過去,“咔噠”一聲,鎖軸斷裂,浴室的門像斷線的風箏似的打開。 沈方煜一臉焦急地往里面望過去。 洗臉池和地面散落著碎玻璃渣,浴室里還殘留著沒有完全散去的朦朧霧氣,江敘站在破碎的鏡子前,赤裸著上身。 他剛洗過的頭發還沾著水珠,顯得格外濃黑。冷白的皮膚被水霧包裹著,仿佛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 男人寬肩窄腰,身材很好,胸口還有一顆晃眼的朱砂痣,再往下……是初顯輪廓的小腹。 它本不該出現在江敘的身上,可當它真的出現的時候,居然有一種微妙的,說不出的和諧,讓人莫名地心猿意馬。 沈方煜驟然偏開頭,把視線移到地面上,抬手從旁邊拿了一條浴巾搭在江敘身上。 江敘看了他一眼,把浴巾丟到一邊,三兩下穿好了上衣,徑直越過他走出浴室去翻醫藥箱。 沈方煜這才回頭,卻發現地面上有血。 “江敘你是不是瘋了?”沈方煜追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江敘破皮的手,他把醫藥箱從江敘手里一把奪過來,指著沙發說:“你給我坐好?!?/br> 江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沈方煜見他不動,直接攬住他的肩把人壓到沙發上坐著,又在腿上搭了個抱枕,拉著他的手腕放在抱枕上。 江敘要掙脫,沈方煜卡著他的手腕瞪了他一眼,直到江敘默默停下了往回縮手的動作,他才轉身去醫藥箱里翻東西。 江敘醫藥箱里的東西很全,沈方煜撿重點挑出來擺了一排,往塑料杯里倒了半杯75%的酒精,挑了一把小鑷子丟進去,又翻出碘伏和棉簽,把手電摁亮遞給江敘,“打好?!?/br> 這次江敘倒是沒再不配合,他舉著手電,把亮光聚焦在受傷的手背上。 他的傷口不深,卻依然沁出了不少血,沾了碘伏的棉簽游走在他的傷口上,暴露出細小的碎片,江敘吃痛發出了輕微的抽氣聲,沈方煜聽見就氣不打一處來。 “挺清醒的啊江醫生,”沈方煜的話里帶著幾分氣極的陰陽怪氣,“還知道換左手砸,知道砸完馬上拿醫藥箱處理,”他看了一眼江敘,“既然知道你的手重要,你他媽干嘛還要拿手砸鏡子?” 他一邊說一邊把小鑷子拿出來,放在火上燒了燒,等酒精燒干了,才低下頭去挑江敘皮膚表面的碎片。 江敘抿著唇,目光落在沈方煜的手上。他應該是怕有細菌感染傷口,戴了無菌手套,碰著他的手的時候,乳膠有種光滑的質地。 “至于嗎,不就是一張二百塊的罰單嗎?我還給你行不行?” 沈方煜想來想去,今天值得江敘動氣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件事為什么能讓江敘氣到徒手砸鏡子。 他現在對江敘的影響這么大嗎? 江敘也知道自己剛剛有點沖動了,但是情緒上頭,他確實沒保持住理智。 事實上他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地恢復理智,所以他沒去搭沈方煜的話,而是突然問道:“知道我懷孕的時候,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