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亮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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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識則慢慢地轉過身,在衣櫥前拿了件白色的t恤,套在身上,坐回到鏡頭前,邊擦頭發邊說道:“整好了?!?/br> “……” 莫名的不服輸涌上來,云厘故作鎮定道:“你寢室不是沒洗手間嗎?是去樓層里的洗澡間?” 傅識則似乎在思索她說這句話的目的,數秒后,懶洋洋地嗯了聲。 云厘繼續道:“那你剛才是光著膀子從走廊走回來的?” “……” 云厘蹙眉道:“上次你帶我去,博士樓是混寢的,而且有人會帶女朋友過去?!彼捓镆延胁粷M:“你是覺得被她們看到沒關系嗎?” “不是?!备底R則頓了下,似乎覺得這個回答不夠準確,又補充道:“我沒有?!?/br> 云厘哦了聲,慢慢地問道:“那你是回了寢室后,特意脫了上衣和我視頻?” “……” 她的眼睛直直看著鏡頭:“然后……”她故意將調子拖長:“又裝模作樣地去穿上嗎?” 傅識則這會兒回答什么都不是。他低低地笑了聲,不搭理云厘,自顧自地擦著頭發。 沒想到這次她直接識破了傅識則的小計倆,她頓時有些輕飄飄的,笑道:“這次說不過我了?!?/br> 傅識則示弱地嗯了聲,頓了幾秒,抬眸看她一眼。 擦完發后,傅識則將毛巾掛在架子上。他將手機放在枕頭前,自己的半張臉埋到枕頭里,發絲仍濕漉漉的,眸望向一旁的書,像只懶散的貓。 云厘盯著屏幕中的瞳仁,真切地感受到對彼此已經沒有絲毫保留。 許久,她不受控地說道,“愛你?!?/br> 傅識則枕著的下巴挪了挪,將上半身稍微撐直了點,對著鏡頭懶懶地說了一聲。 “愛你?!?/br> 隨后,又直接趴下,看著旁邊的書。 云厘忍不住又道:“愛你?!?/br> 傅識則視線沒往鏡頭看:“想說多少次?” 云厘:“可以說多少次?” 傅識則勾唇:“都可以?!比缢?,他回應她剛才說的話。 ——“愛你?!?/br> 愛你的話,你想說多少次,都可以。 想讓我說多少次,也都可以。 第78章 前一天發的消息,同事張妍忻至今仍沒有回復。 云厘想通過周迢聯系江淵的父母,這么多年來,對方都沒有搭理過傅識則。某種程度上,云厘能理解他們的做法和動機。 但同是受傷的那方,傅識則不該一直背負著內疚活下去。 云厘翻了翻身,沒有再等對方的消息,而是做出了一件她從未做過的事情。 她把當時那個聚餐群里面所有的人都添加了一遍,并進行了自我介紹:【您好,我是云厘,是明年入職的新員工?!?/br> 在她添加的過程中,已經有人接受了她的好友申請并進行了回復。 一下子要和十幾個人打交道,云厘的焦慮值蹭蹭上漲。 先一口氣添加完所有人,她坐到沙發上,想起了工具人云野,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云野,登一下我微信?!?/br> 云野:“干嘛……”雖是這么問著,云野還是把登錄界面的二維碼拍下發給了她。 云厘:“你能看到最近的消息嗎?” 云野掃了眼頭像:“姐夫發給你的?” 云厘連忙道:“你別偷看我信息?!?/br> “……” 又要人看,又叫人不要看,云野覺得她簡直腦子有毛病。 云厘:“你看看,我添加了十幾個好友,都是我同事,你幫我回復一下。除了那個叫周迢的?!?/br> 云野:“……” 云野不是第一次幫云厘干這種事情,云厘回復生人信息或者接聽生人電話時都會顧慮和焦慮,后來干脆讓他去處理。他低著眼,游刃有余地回復一條條信息。 人數太多,他用快捷鍵直接彈出最新的信息,不巧打開了傅識則的窗口。 除了這個頭像之外,云野沒找出其他能認出這是傅識則的方式。 備注是老婆。 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方發來一個表情:【[想你]】 云野覺得自己的精神受到一萬點重擊,只想把電腦關了。 他面無表情地輸了一個字:【哦?!?/br> 再上一條信息,云厘:【我給你做了北海道牛奶吐司,剛拿去發酵,明天給你帶過去,應該夠三天早飯?!?/br> 還配了一個小熊比心的表情。 云野還在幫云厘馬不停蹄地回信息,這頭開始心理不平衡起來,電話里問她:“姐,我想吃吐司?!?/br> 云厘不假思索道:“你去超市買,5塊錢一袋,我做一個要花好長時間?!?/br> 云野:“……” 云厘:“沒錢的話我給你發個紅包?!?/br> 云野:“……” 云野郁悶地替她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天,掛了電話后,看到云厘確實給他發了個紅包。 點開來。 確實是5塊錢。 …… 周迢是最后一個通過她的好友申請的人。 云厘斟酌了下措辭,發信息說明了自己是傅識則的女朋友,想和他見面談些事情。兩人約了兩天后的晚飯。 翌日一大早,云厘將吐司切片后裝袋。 車停在控制學院里,云厘下車時便看見傅識則站在樓前的樹下,她小跑過去:“你怎么下來了?” 傅識則垂眸,她今天穿了米黃色連衣裙,及腰的發披肩,瑩白的臉上帶著點粉嫩。 他語氣柔和:“接你?!?/br> 直接接過云厘手里的東西,他張開另一只手,看著她。 這個動作兩人已做過多次,但每次看到他安靜地等著她把手伸過去,無論多久,都會等著她。 云厘仍會心跳不已。 將手鉆到他的涼涼的掌心中,他的溫度也隨之漸次上升,他將她的小手整個包裹住,輕捏著。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辦公室里其他人大多十點以后才到。 傅識則將吐司放在辦公桌上,電腦屏幕上是寫到一半的論文,桌上攤著些筆記,可以看出已經辦公了一段時間。 云厘聞到空氣中濃郁的咖啡香味,敏銳地問道:“你的早飯呢?” 傅識則的視線下移到她帶來的那袋吐司:“這兒?!?/br> 云厘吸吸鼻子,皺眉問他:“你喝咖啡了?” 傅識則見她蹙緊的眉間,側著腦袋猶豫半天要不要說實話,見云厘抿緊了唇,他慢慢地嗯了聲。 云厘斂了笑:“空腹?”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空腹喝咖啡非常傷胃。 傅識則不吭聲。 “手術是一年半前的,已經好了?!彼ǖ卮顾罀暝?,觀察著云厘的神情。她完全沒信:“上次千層蛋糕你一口都不能吃,現在就能空腹喝咖啡了?” 傅識則拉住她的手,順著她的話說:“不能?!?/br> “……” 傅識則接得順暢,卻像是只在嘴上過了一道。 云厘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這接的話反而像火上澆油,她心里生著悶氣,臉上硬邦邦的,卻還是拆開袋子給他拿了兩片吐司。 傅識則沒動眼前的吐司,而是看著云厘。 云厘好像是第一次生氣。 在他印象中是第一次。 兩人四目相對,就像教務主任和正襟危坐的學生。 云厘一般不會說出自己的不開心,而是將情緒反復積壓在心里。她至今唯一和傅識則發脾氣便是壓抑后一次性爆發,以分手收尾。 云厘不想心里有疙瘩,她半郁悶半商量的口氣問他:“你說,我生你氣了,應該怎么發脾氣?” 她生氣時眼角的英氣更重,顯得咄咄逼人,但半商量的語氣弱化了了這份攻擊性,傅識則看著她,問:“我來決定嗎?” 云厘:“參考一下你的意見?!?/br> 其實很古怪。 云厘自認為不太會處理矛盾。 只能求助于現場情商最高者,但這個人又恰好是惹她生氣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