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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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萍坐在林安的斜后方,情不自禁悄悄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白靜果然沒有說錯,林安的心情很好,并且這種好,似乎與她先前在對方身上所見過的任何一種都不同。 它就像是一道光,細致無聲地將人從頭到腳整個包圍籠罩,于是連帶著,仿佛連那些被他無意間握過的筆、翻開的書,都一并染上了某種隱秘模糊的溫柔。 說來也奇怪,馮萍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能從對方這些再尋常不過的舉動中得出這樣的結論,卻忍不住為這一發現感到隱隱的黯然失落,再加上憶起國慶前從白靜處得知的那些有關對方的傳言,心中更是一陣酸楚難過。 于是一整個早上,馮萍都在這股莫名的低落情緒中度過。而林安的狀態卻與她截然不同,好似上周臨時告假的那一場病,將他生命中的所有陰霾與塵垢都一并洗盡。他依舊輕聲細語,也依舊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卻在無形之中,讓人感受到了以往不曾在他身上感受過的某種力量。 在這股力量的驅使下,連時間都像是比往日里加快了許多,不知不覺,一天已悄然無聲地過去。 臨下班前,姜月芳突然將他叫住,說上周五兩個辦公室的語文組老師商量了下,決定這周一下了班大家一塊兒吃個飯,隨便聊聊,順便交流一下開放日那天各自準備的課程內容,以免互相之間有什么沖撞,問他要不要一起。事關工作,林安自不會拒絕,于是隨意收拾了下,便跟著大伙兒一起走了。 幾個人在X中附近的一家還算清雅的小飯館中落了腳,熱熱鬧鬧地圍坐了一桌,點了幾個小菜和若干飲料后,便開始討論起幾天后的開放日來。你一言我一語間,不過20多分鐘,便由姜月芳領頭各自說的差不多,之后又花了10分鐘不到,稍微互相提了點意見做了些調整,整個語文組的教學內容便基本定了下來。 桌上的酒菜還沒怎么動,時間也還算早,幾個人自然也不會就這樣散場,于是幾句說笑過后,話題自然便向其他五花八門的方向引去,有孩子的聊兩句孩子,沒孩子的就隨便聊兩句時下的熱門新聞,間或夾雜著一兩句玩笑話亦或一兩件趣事兒,倒也其樂融融。 語文組里大多數人都是老同事老相識了,在X中一起共事了這么多年,私底下多少都對彼此有所了解,再加上又都同時C城人,因此聊起天兒來,便也相對暢快熱絡。反是林安和馮萍兩個,剛來了X中還不到半年,在幾位老臣的襯托下,就顯得有些拘束靦腆,正事兒談完后,他們倆便像兩尊木雕擺設一樣,異常安靜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安倒還好,他給人的印象一向安靜內斂,再加上原本在辦公室的時候話就不多,此刻聚餐時少言寡語也就沒人覺得有多奇怪,但馮萍就不同了,她平日里待人熱情不說,凡事都積極主動,充滿了朝氣和干勁兒,姜月芳還時常跟別人悄悄夸她,說這是自己這幾年帶過的最機靈省心的徒弟。 然而今天這丫頭卻一改往日活潑的性情,變得格外沉默安靜,話異常少不說,一整天都有點兒心不在焉神思不屬。姜月芳時不時看她,卻見她連面對一向親密的好友白靜時,都蔫蔫的不怎么提的起勁來,不由更覺稀奇。 和她同樣察覺到馮萍反常的還有白靜。她跟馮萍本就是大學校友,如今更一起進了X中實習成了同事,交情便比從前更深了幾分,除卻上班時間,兩人基本可謂是形影不離。因此馮萍心里在想什么,白靜其實比誰都清楚。雖然對方嘴上不說,每次被調侃或問起也總是竭力地反駁,但白靜知道,馮萍對那位進來才剛調來的林老師很有好感,每次兩人私下一聊起對方,對方那大大咧咧酷似男孩子的性子也會瞬間變了個樣兒,像個扭扭捏捏的小綿羊。 因此席間趁著兩人結伴出去上廁所的間隙,白靜就問了:怎么,我都故意跟你換了個位置,讓你挨著你家林帥哥坐了,還不開心? 馮萍這次卻沒急著對她那揶揄進行辯解,只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過了片刻,又忍不住問:你你半個月前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哪些? 就就是他是、是喜歡男人 白靜沒想到她真把這事兒給放在了心上,難怪那之后聽她提林安的頻率都小了很多。 你當時不是不信的嘛還怪我亂嚼舌根來著,怎么突然又在意起來了? 馮萍沒說話。 白靜偷偷瞄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你難道不覺得奇怪?林老師樣貌這么好,調來X中前所在的X縣一中也還不錯,這樣一個皮相好工作也不錯的男人,居然到現在都還沒結婚說著話鋒一轉,問:哎你知道他多大了不? 馮萍有些怔然,不清楚 白靜向天翻了個白眼,無語道:真服了你,居然連暗戀對象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我聽我們辦公室的老張說,林帥哥啊,這個數。說著伸出右手來,比了個三后又比了個二,我們辦公室的嚴老師比他大一歲,那孩子都上幼兒園了,他卻還單著,有人背地里議論也正常不過說老實話,單從表面看,林老師的確不錯,性格溫柔為人有禮,你會喜歡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但是吧有時候人太優秀反而越容易顯得出格惹人非議,傳聞也反而比一般人更容易讓人信服,比如我就越琢磨越覺得他的確像是 別說。馮萍急忙將對方口中剩下的那三個字打斷,好像那幾個字一旦被說出口,就會坐實了有關于那人的某些傳言一樣。她頓了一頓,又勉強笑了笑,為自己強行辯解道:我、我不會信的說不定林老師有女朋友呢?只不過還沒結婚,也沒讓大家知道 白靜忍不住撲哧一笑,逗她問:喲,那你這是希望他有女朋友好維持他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呢,還是希望他沒有,你還能有些許的機會? 馮萍被她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在兩人已恰好返回到包間門口,就也不再搭理白靜犀利的問題,徑直走了進去。 再坐到林安身邊后,馮萍的心理變得更復雜了,她總是忍不住暗暗留意對方的舉動,然后再忍不住對其作出各種猜想和臆測。直到林安忽然接起了一個電話。 馮萍借勢光明正大地看向他,卻被對方眼底所流露的溫柔笑意擊的微微怔住。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什么,林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看了眼周圍紛紛瞥向自己的同事,微放下手機,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到外面接個電話。說著便站起來轉身朝店外走了過出。 時近7點,街邊的路燈都已亮起,排成兩列映照在灰蒙的夜色里,宛如兩條凌空越過的游龍。 林安站在路邊,對面的燒烤攤水果攤都喧嘩忙碌著,徐新的聲音就混在這些市井嘈雜中,從另一頭清晰地傳來。 還沒下班? 林安看著腳邊綠植旁的石子塊兒,微笑著回道:下了,在跟同事吃飯。 對面的聲音立時便帶上了絲說不清的意味,同事? 林安幾乎立時便能想到對方臉上此刻的表情:眉微挑著,嘴微勾著,臉上看似不悅,眼中卻像透著股戲謔。他臉一紅,緊跟著解釋:學、學校要辦一個活動,大家想內部協商一下,就約了今晚聚一起吃個飯 對面聽后靜了兩秒,隨后像是能看到這端的人窘迫慌亂的神情一樣,忍不住笑了下,半似寬慰道:別緊張。林安臉又一熱。徐新緊接著問:什么活動? 林安將開放日的安排大致說了,末了有些期待地問:你你有沒有空來? 另一頭又略一靜,問:你希不希望我去? 林安垂落在地面的目光閃了閃,略一猶豫后,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輕輕嗯了一聲。 于是對方的笑意變得越發明顯。 十月的風已然帶上一絲涼意,林安有些呆愣地站在路口,卻覺得全身都如同手中握著的那支微微發燙的手機一般,由內而外都透出股隱約模糊的暖意。 他略微慌張地抬頭朝前方往來不絕的車流望去,卻還沒來得及平復住心底的躁動,就聽那頭徐新又問了他一句:聚會什么時候結束? 快、快了。 恩。對方答應了一聲,緊跟著又問: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去接你? 林安一愣,下一秒,心又一次狂跳起來,他忍不住喜悅地脫口問道:你、你回C市了? 另一頭又響起一聲輕笑:這么高興? 林安訥訥,剛從臉上退下的熱潮隨著這句調侃再度席卷全身。 剛到。徐新不再逗他,恢復認真的語氣答道。頓了一頓,又放低了聲音說道:在博愛路上轉了一圈突然想見一見你。 林安徹底杵在了原地,臉上溫度更灼熱了幾分,好半天才輕聲問出一句:你現在在哪兒? 聽筒中傳來一聲笑。 翠芳苑門口。 第22章 林安再回到小包廂時, 姜月芳正跟馮萍聊著平時講課跟學生間的溝通技巧, 白靜看到他進門,笑嘻嘻地揚聲招呼了一聲:林老師, 電話打完啦? 林安沖她一笑。白靜敏銳地看了眼他手上拿著的手機,又迅速瞟了眼聞聲立刻就忍不住掉過頭去張望的好友馮萍, 半開玩笑般地眨了眨眼, 小聲調侃道:女朋友查崗? 林安愣了一愣。 馮萍和姜月芳等人也一齊朝他看去。林安有些羞赧地一笑, 卻沒否認, 只拿了椅背上的外套,沖在座幾位抱歉道:不好意思, 我家里有點事, 可能要先走。說著又轉向一旁的姜月芳,輕聲道:姜老師,如果一會兒討論內容還有什么變動 姜月芳溫和一笑,接過他的話道:沒事,如果有變化, 明天晨讀的時候我就去你們班上找你就行。 林安放下心來,謝謝。 姜月芳呵呵一笑, 謝什么, 咱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還這么客氣?說著也略有些揶揄地看了他手上的手機一眼,順著白靜的玩笑說道:行了快走吧, 別耽擱了, 晚點兒對象有意見了, 可別回頭賴我們啊。 大伙兒都笑起來。林安卻仍舊沒反駁,只臉上紅了紅,便在一眾的調侃中道別離開了。 再走出店門時,天色已又比十分鐘前更深了一層,于是一路上,林立兩側的路燈燈光也顯得愈發璀璨,而天上的星月,亦在這夜幕的襯托下變得更加分明。 林安沿著人群熙攘的街道快步走出了青云路,原本需要一刻鐘才能走完的路程,他卻硬是將其縮短到了七八分鐘。心中的喜悅和期待如此清晰,饒是心跳快得幾欲從胸口蹦出,也還是無法將那相繼從嘴邊、從眼里蔓延而出的笑意阻遏。 翠芳苑的大門很快遙遙出現在視線里,林安看著那不遠處亮著燈的保安室,腳步慢慢緩了下來。他視線在前方的停車位上不斷徘徊著,像在搜尋著什么,卻直到走到了被壁燈照亮的小區大門口,也沒見到記憶中那抹熟悉的銀灰色車影。 保安室的門緊閉著,往常熱情的保安師傅許是吃飯去了,徒留下一盞亮的晃眼的白熾燈和桌上凌亂堆放著幾張晚報。林安習慣性地向里面張望了幾眼,又回過頭朝幾米開外的綠化道看了看,有些失望地垂下了視線。 他在安靜的人行道上稍站了片刻,默默將心間涌起的失落和先前失序的心跳平復,這才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將對方的號碼找出,卻在即將撥通的一刻,忽燃聽見從身后傳來了一聲清亮的口哨。 林安一愣,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立時便隨著這聲哨音奇異地在心頭劃過。他條件反射地掉過頭去,看往了身后聲音發出的方向。 只見那被斑駁樹影擋去大半的昏暗光線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閑散隨意地斜靠在某棵桂樹下,見他轉過了頭,便放下了環抱在胸前的手,隨后稍站直了身體,又沖他吹了記短哨,吹完后,又對著已然呆住的他微一勾唇角,露出了個淺笑。 林安看著眼前這一幕,微一晃神,兀自怔在了原地。 不甚明亮的路燈下,徐新只簡單穿了件白色襯衣,手中似乎還夾著根尚未點燃的煙。 夜風拂過,若隱若現的桂香浮動在微涼的空氣中。 林安也沖對面一笑,不由就想起曾經那些數不清的夏夜中,那人通常也是這樣一身穿戴,有時是一件白汗衫,有時也可能是一件白襯衣,他穿著它們,總是或蹲、或站、或靠在某個角落、又或是某棵樹下,等著動作總是慢了半拍的自己。而在這等待里,時常便會有這么一兩聲清脆響亮的哨音在不遠處響起。 就如同眼下這一刻一般。 林安慢慢朝那道立在重重樹影下的那人走去。徐新看著他走近,笑了笑,將剛取出的煙又放回了煙盒,隨后朝他來的方向看了看,問:怎么這么快? 林安兀地回神,有些赧然地垂下了目光。 模糊光線下,似有細蟲飛舞,徐新伸手將對方往自己身側拉了拉,又問:剛在找什么?林安看了眼對方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掌,回答道:沒、沒看見你的車 徐新笑了笑,解釋道:門口停滿了,沒找到空位,就停到隔壁超市外面了。 林安望著對方始終搭扣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沒應聲。 徐新察覺到他的視線,順著他的目光朝兩人挨在一處的肩臂看去,等瞥見自己仍抓著對方的手掌后,微笑了笑,卻并沒有松手,而是又順勢向下挪了挪,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 林安明顯呆了呆,立刻抬起頭望向對方。 徐新直視著他,手上稍帶了點力,手心的溫度更清晰嚴密地傳遞過來,時間還早,一起出去走走? 林安點頭。 徐新拉著他從光線昏暗的樹下走出來,直到敞闊的馬路邊才松開手,重又揣回了褲兜,閑步向青云路的反方向走去。林安走在他身邊,肩臂相碰間,忍不住時不時側過頭去朝看對方看上一眼。徐新感覺到,轉回臉來笑問:在看什么? 林安臉一紅,有些緊張地轉回視線,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另一側移開,卻腳剛一錯開,又被對方勾住肩膀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