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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而言,再是熟悉不過,正是今日他來祭拜添油的牌位。 “這是將軍父母的靈位,我剛剛都有保護得好好的,可是一開始不小心被掃下來,有些地方會有幾條裂縫,不過您不用擔心,能修補成原來的樣子......” 啞聲說著,凜冽的寒風拂過她微亂的頭發,原本白皙的小臉弄得臟兮兮的,可依舊可見亮晶晶的杏色眸子,其內力凜含著的神魂令人心馳神往,晃了下神。 沈淮寧面色不變地避開她的目光,接過牌位,打量著上面的裂縫,溫聲道:“不過寄托思念的死物,何必冒著生命危險?!?/br> 沉沉說著,晦暗不明的情緒隱隱而出。 許明奚暗暗看著,他依舊和在晌午所見那般,倦容隱現,想來此次也是匆匆忙忙趕來,本想說些什么,不料不遠處的回廊走道卻傳來倉促慌亂的叫喊聲,前院的小廝侍女也跟著來滅火。 她連忙道:“將軍,您還是先回去吧!不好讓人看見了?!?/br> 沈淮寧應了聲,“我讓青木來代我處理此事,旁的你不用管他們?!?/br> 留下這句話,他先行向青絲小路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偏頭似乎想說些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沒說就匆匆而去,消失在廊檐間。 許明奚微歪著頭,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可也沒多想,跑去看到祠堂前苑的情況如何。 大火燒了一夜,歷經百年風華的沈家祠堂,已變成遍地殘垣廢墟,散著點點余煙,還有些小火堆時不時噼里啪啦地迸濺著火花,燒焦刺鼻的味道蔓延不休。 沈家似是籠罩在霧霾之下,久久未能散去。 奈何此夜未明,眾人不知,于沈家角門,忽有一個穿著黑斗篷的身影匆匆而過,似乎身背包袱,匆匆逃亡似的。 此人一路穿過歌舞笙簫的御街后巷,偷偷繞到皇宮后的窄街小巷,及至一座石獅子旁就停了下來,四處張望著,似在等著什么人。 不多時,幽幽聲音響起:“沒想到李嬤嬤的動作倒是挺快的?!?/br> 話落,石獅子后的甬道走出一位衣著華貴嚴謹的女使,一顰一笑皆是受過多年訓練,未見絲毫紕漏,其由內而外浸養多年的皇家士氣。 李嬤嬤摘下兜帽,滿臉驚慌焦慮,問道:“女使大人,您怎么才來!事情不妙??!佛堂的事情敗露了,那四房的秦娘子恐怕早就葬身在火海里了,長公主可有對策,讓我這老婆子可怎么辦啊......” 女使眉心的花鈿在黑暗中盡顯嬌艷瑰麗,朱唇輕啟,輕輕拍了下李嬤嬤的肩膀,柔聲道:“放心,先前長公主答應嬤嬤,為您兒子在老家買田謀官之事,一切都會準備妥當,您還是安心離去......” 一聽這話,李嬤嬤眼角的笑紋頓時隱舒展開來,點頭哈腰道:“好好好!老奴就先謝過長公主了,多謝公主啊嗯唔!” 倏地,一聲悶哼隱現,利刃沒入血rou蹂.躪的聲音黏稠四起。 女使握著李嬤嬤的肩膀,眼眸血光隱現,俯在李嬤嬤耳邊,冷聲道:“您還是安心離去,去見閻王吧!” 說罷,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將李嬤嬤踢到地上,看著她咽下最后一口氣。 “哼!”女使嘴角揚了下,玉手取出手帕仔細擦著,隨即丟到李嬤嬤臉上,轉身而去,沉聲道:“長公主有令,帶下去處理干凈,莫要留下蛛絲馬跡,包括她老家的人?!?/br> 層巒疊嶂的廊檐下隱著層層黑影,一聲令下,齊聲頷首道:“是!” 今夜之后,京兆府尹早已得令來查明此事,奈何等他們前去佛堂搜查之時,早就人去樓空,只留稀稀落落的狼藉一片,潛藏在幔帳之后的符文陣法皆被涂抹得亂七八糟,瞧不出原有的模樣。 許明奚還未從當晚的驚嚇回過神來,就和府中的醫師一同照顧昏迷不醒的沈老太太,許是受到連連打擊,許是中毒已深,仍在昏睡中不愿醒來,只得讓人貼身照顧,慢慢清理余毒調理身子,可能否恢復到原有的狀況,尚未可知。 沈淮寧明里暗里地不愿她插手此事,可也拗不過松青館的請求,這小姑娘就偷偷去,他看在眼里,便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他不知,這小姑娘也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晌午,許明奚侍奉在身前,為其診脈施針。 斑駁的光影打下,映出淺淺的輪廓,好似見到故人。 以前,三房他媳婦也是這般貼身照顧。 打理好一切,許明奚正為煮著湯藥,目光逡巡,看到王嬤嬤正沈老太太收拾著梳妝匣中的錦盒,熟稔地為這些名貴的玉首飾保養擦拭,其中就有那日見到的六角玉戒。 眼波流轉間,她試探問道:“嬤嬤,老夫人這玉戒上次家宴也看到過,瞧著新奇,可是什么貴重賞賜之物?” 王嬤嬤是沈老夫人陪嫁侍女,已經陪在身邊大半輩子,看著許明奚這么多日細心照料,自是心懷感激,便小心將玉戒給她瞧瞧。 許明奚仔細端詳著,從外觀上來看與懷南娘子的一模一樣,可不太一樣的是這玉戒內側平滑厚實,小時候她曾經偷偷拿懷南娘子的玉戒看過,內側是有一串奇形怪狀的符文。 王嬤嬤頷首淡笑道:“夫人覺著新奇也正常,這畢竟是先皇御賜之物,世上可只有三個?!?/br> “御賜之物???”許明奚一怔,“那還有另外兩個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