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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公主派來的人,把我截在半路?!?/br> 言簡意賅,沒有多余的話。 沈淮寧摩挲著指腹,顯而易見這長公主是針對他有備而來,知曉這沈府內院所發生何事,而此舉也必定攪得沈家內宅不得安寧...... 思及此,他眸光沉沉,回道:“下去領罰?!?/br> “是?!碧m青頷首應著。 話落,卻見袁青木自廊檐躍下,氣息稍亂,眉間染上一絲無奈,說道:“將軍,實在壓不住了,弟兄們又怕傷了府中人?!?/br> “無妨,我這就去?!?/br> 沈淮寧心下了然,轉著輪椅碾過細雪,不過一刻,他轉眸看了眼緊閉的梨花門,隨即斂過神來,說了聲“走吧”,就沿著照水長廊而去。 蘭青站在原地,訥訥地看向這門檐,時有燭火搖曳,人影竄動,傳來幾句輕喃,亦有熱水銅盆接連送進去。 她垂眸而下,倚在石墻上,靜靜地守在這里。 前廳暮塵齋,聲聲尖厲的嘶喊劃破天際。 沈善則被兩個死士緊緊按住在地上,滿頭血污,手上血漬滴滴濺灑在碎裂的青石磚縫隙上,染成朵朵妖冶的血花,其中夾雜著一絲黏膩的血腥。 這合歡散經突厥改良后藥性猛烈,若是不找人泄火解毒,恐怕急火攻心,面上血色,如此愈加的肆無忌憚。 “沈淮寧!你有本事滾出來,膽敢將老子的手砍掉就不怕被碎尸萬段,你個庶子之子,還是下賤商戶生的,有娘生沒娘養,也敢這樣對我這繼任侯爵的嫡長子,活該你如今變成個殘廢,你有本事就別躲著,給我滾出來......” 尖聲厲語,幾乎撕心裂肺,血絲頓時充盈眼眶,渾濁的瞳水伴隨著血淚落下,如四面楚歌的野獸垂死掙扎。 末了,他趴伏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哀鳴漸起。 “能罵那么久,也算是你的本事?!?/br> 幽幽說著,盡是嘲諷。 沈善則一怔,吊梢眼微微瞇著,隱隱聽到窸窣的輪椅碾過細雪聲音,抬眸一看,玄裳鹿皮靴入眼,對上的竟是那雙沉寂肅殺的眸子。 “你!” 沈善則瞳孔驟縮,嚇得往后爬幾步,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熱血驟涼,恐懼絲絲密密地滲透進骨血里。 “沈淮寧,你想干什么......” 沈淮寧走近,帶著的幾分打量,不由得微瞇著眼,發現他身上的銀針,輕捻著將其拔出,心有所想。 “他頭上的傷是怎么弄的?” 袁青木道:“回將軍,我們趕到時就這樣了,應該......應該是夫人,而且房里的鎖也被敲壞了?!?/br> 沈淮寧眸中漸暗,難怪手上那么多傷,看來沒有他們小姑娘也能逃出...... 思及此,他心下涌上一陣煩悶,輕捻著銀針,掌心運力,一擊將其又扎回沈善則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疼死了!沈淮寧!”沈善則發瘋似的蠕動,身后的死士得令松開他,他一人顫顫巍巍地往后退,如今多是如孩子般后怕,“我警告你,我可是嫡長子,不就是一個伯府的官家女,你至于......” “沈善則!”沈淮寧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你想死嗎?” 說罷,手輕輕一揮,袁青木呈上個托盤,都是瓶瓶罐罐的藥。 沈善則一看,差點暈過去。 沈淮寧走近,掐著他的下頷逼他正視,冷聲道:“這都是從你房里搜出來的,既然那么喜歡,就全都吃了它吧!” “不要!那么多會死的!”沈善則嚇得大喊,踉蹌地站起來想逃,卻被死士一把抓住往回拉,整個人倒在雪地塵泥中,狼狽不堪,一把按住灌下這些藥。 nongnong的麝香蔓延,皆是壯陽補腎的奇藥,凄厲哀嚎響起,半吐半吃的塞進去。 不多時,廳外的府兵闖入,沈老夫人和一眾叔伯女眷洋洋灑灑地帶人闖入,沈淮寧的人不愿傷這些族人,步步逼退至此,聽候吩咐差遣。 沈淮寧擺了下手,死士松開了沈善則,他如劫后余生,拼命摳著嗓子吐藥出來,淚灑滿地,一見沈老夫人,哭啞道:“老祖宗,快救我!我要死了,看我的手,看我的手!嗚嗚嗚......” 一見手沒了,在場人大吃一驚,沈老夫人頓時失色,面上哀戚,兩行清淚落下,“我的則哥兒,你這是......” 眾人扶著她卻欲跨過照水長廊,卻被沈淮寧的人亮劍攔住,隔在長廊后。 沈善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跟個孩子似的,“我沒干什么,我只是對三......” “住口!再發出點聲音一刀宰了?!?/br> 沈淮寧厲聲把話頭掐了,死士得令隨手抓起一把帶泥的雜草塞到他嘴里,逼他噤聲,最后只得發出嗚嗚的哽咽聲。 沈淮寧倚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們,冷聲道:“不過是我看他不順眼,就想教訓一番,沒想到還勞煩各位興師動眾地來看這場好戲?!?/br> “你!”沈老夫人滿臉悲戚,哭的梨花帶雨,幾乎要暈了過去,憤恨涌上,“你這逆子,他不過是個孩子,也是你的侄子,你的親人??!難道你忘了你大伯是怎么死的,你父親答應過什么!” “若不是因為大伯和父親,我早就將這個家伙移交給京兆府尹!” 沈淮寧沉聲說著,看向沈老太太,神色稍緩。 “老太太,他這一樁樁一件件在背地里干的齷齪事還少嗎?有多少是你們給擦屁股掩蓋過去的,東英巷做酥餅那戶人家女兒被他當街強搶,賣到青樓,父母狀告無門,被你,沈慎買通衙門,逼人跳河,西林巷賣草藥的獨眼張三之女,被這個你們認為只是個孩子的人囚.禁當外室,孩子都有了,又是你沈追去擺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