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那份虞宋想要的來自于她的喜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其實在高考的那天他就感受到了，只是他一直欺騙自己。

    見虞宋不說話,金暖以為他生氣了，不由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下意識撒嬌道：“哎呀,別板著臉嘛,我送你進去,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br>
    說罷就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虞宋垂眼瞧著女生的動作,想起跨年那晚戚生生也是小心翼翼地攥著他的衣袖。

    乖巧又誘人的樣子讓他第一次有了難以自持的沖動。

    虞宋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和金暖轉身的剎那，余光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戚生生。

    他猛地愣在原地，一旁地金暖狐疑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戚生生。

    戚生生手里攥著手機，在虞宋看過來的時候，嘴角扯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似是完全不在意撞見自己的男朋友剛剛和別的女生牽了手。

    虞宋被這笑容刺得心跳一頓，他滾動喉結，臉色看著駭人，他盯著戚生生，似乎周遭再沒了旁人。

    “阿宋哥哥？”金暖小聲叫他。

    虞宋眸色晦澀，他低聲道：“阿暖，你先回去吧?！?/br>
    說罷，就抬起腳步走向戚生生，留下金暖獨自站在原地，愣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看著他走到那個女生的面前，隨后動作強硬地將人帶走。

    她從未見過虞宋露出如此霸道駭人的表情，鮮活又真實。

    那個女生就是他的女朋友吧。

    金暖站在車前，手上還殘留著虞宋的溫度，她緊緊握了握拳，眼里閃過悲傷。

    -

    “我們去哪？”

    戚生生被虞宋拉著往前走，對方沒有吭聲，而是在聲音落地后停下了腳步。

    他們走到了學校人工湖旁邊。

    這會是午休時間，附近沒什么人經過。

    虞宋沉著臉，轉過身面對她，手還牽著沒有放下。

    戚生生也任由他牽著，溫潤又明亮的眼眸看著他，欲言又止的，仿佛想說些什么。

    虞宋瞧著這雙眼，心里陡然生出一絲惶恐，他忽然上前將人緊緊攬在懷里，下巴擱在女生的發頂，喉結滾動，眼底情緒翻涌：“你難道不會生氣的嘛，看到我和別人在一起，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戚生生耳朵貼在虞宋的胸膛上，能聽見對方強有力的急促心跳，她喉頭緊澀，清楚現在是快刀斬亂麻的好時候。

    可腦海里總會閃過虞宋說的那句話。

    【生生，好像除了你，就沒人愛我了?！?/br>
    每每想到這句話，她就說不出分手。

    她怕她說了，虞宋會崩潰。

    但是不說，一直拖著的話，對他也是一種傷害。

    長痛和短痛，她想選短痛。

    戚生生咬了咬下唇，沉默良久才悶聲道：“虞宋，我們分手吧?！?/br>
    語氣平靜，像是醞釀了很久。

    我們分手吧。

    這五個字像懸在虞宋心頭長久的刀，這一刻總算落了下來，果然比想象中的還要疼。

    疼得他連吸進去的空氣都帶著灼人的痛。

    他抓著戚生生的肩膀，與她對視，眼眶漸漸泛紅，但里面卻沒有過多的震驚和惱怒，其實他心里早就有預感了，但他還是胸口一滯：“你說什么？”

    不是你說的無法隨便，堅定不移嗎，怎么變了？

    初春和煦的微風吹過湖面，空氣中有青草的芬芳，戚生生深吸口氣，垂眼看著池里枯敗的荷葉，在聽到虞宋這句帶著顫抖的話，鼻尖一酸。

    說完全不難過是假的，畢竟虞宋對她而言不是沒有意義的人。

    在過去的某個時候，是眼前的人讓她想要改變。

    這就足夠難忘了。

    戚生生吸了吸鼻子，抬眸注視他，眼前蒙上了霧氣，她的語氣悲傷，但嘴角仍帶著笑：“虞宋，你知道嗎，我從高一就喜歡你了?！?/br>
    聽到這句話，虞宋的手倏地握緊。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戚生生抿了抿唇，沒有注意到虞宋并不意外的表情，她低頭從包里掏出那支銀色的自動筆，紅著眼遞到男生的面前，柔聲說：“這是你的筆，我大掃除的時候撿到的，本來想還給你來著，但那個時候我不敢跟你說話，就一直收著了?！?/br>
    “很長的一段時間，它是我的精神寄托?！毖蹨I順著女生的臉龐滑落在地，她把筆輕輕放到虞宋的手心里，笑得很好看，“現在物歸原主了?！?/br>
    虞宋盯著筆，這支筆是虞承中為他特制的，當時不見了之后他并沒有在意，原來是被戚生生撿到了。

    他緊緊攥著筆，長睫輕顫，強忍著胸口迸發的情緒，死死地盯著她：“所以為什么還給我？”他的聲音沙啞，唇色泛白，“既然喜歡了那么久，為什么要分手？”

    “生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我可以改，別丟下我?！庇菟温曇纛澏?，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母親拋下他的那個夜晚。

    他不愿意去承認沒人愛他的事實，他不想做被丟下的人。

    母親不要他，他不接受戚生生再不要他。

    他不想真的成為一個沒有人愛的可憐蟲。

    戚生生搖搖頭，主動上前抱住了他，動作里都是心疼。

    “不是，你很好，真的很好?！毖蹨I落在虞宋的肩膀上，浸透了薄衫，她柔聲說，“好到讓我也想變得更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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