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行?！?/br>
    “為什么？”黑蛇懶懶歪頭，優越筆直的長腿橫跨了半個沙發，看上去十分扎眼。

    郁枝：“因為你的眼睛太明顯了?！?/br>
    秋時贊同而矜持地微微點頭。

    即使黑蛇變成了人類男人的模樣，但那雙燦金色的豎瞳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會有人類的眼睛是這樣的，即使那個人類是稀有的異能者。

    黑蛇撐著下巴，提議道：“我可以把眼睛擋起來？”

    郁枝：“比如？”

    “比如……”黑蛇很努力地思考，“戴一副人類的那什么，墨鏡？”

    好家伙，還知道墨鏡呢。

    郁枝似笑非笑：“你知道的還真不少?！?/br>
    “那是當然，畢竟是我嘛?！焙谏叻路鸾z毫沒有聽出郁枝的嘲諷之意，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

    郁枝知道他沒有裝逼。

    畢竟她是他的設計者，在這一點上，沒有誰會比她更了解中庭之蛇。

    在她的設定中，中庭之蛇之所以那么喜歡睡覺，一個原因是他的個人喜好，另一個原因卻是他必須睡覺。

    因為他的大腦和五感永遠不會休息。

    即使他在深不見底的水下沉睡幾年、幾十年甚至是數百年，他的大腦與五感依然在不停歇地運行著。他能夠聽到周圍的一切聲音，能夠看到周圍的一切景物，也能夠聞到周圍的一切氣味。

    在郁枝創造的怪物中，他最接近“全知全能”這個概念。

    “可是人類不會在半夜戴墨鏡哦?！庇糁Σ痪o不慢地說，“而且就算你戴了墨鏡，別人也能從旁邊看到你的眼睛，所以這個提議不采用?！?/br>
    黑蛇聞言，眉梢輕挑，遺憾地輕嘆一聲。

    “那假裝盲人呢？”

    郁枝：“……”

    還挺有想法，不過估計他連真正的盲人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盲人也是要睜著眼睛的?！庇糁δ托牡靥嵝阉?，“你該不會以為盲人都是閉著眼睛的吧？”

    “我不知道?！焙谏咛寡缘?，“我見過的盲人也戴了墨鏡?！?/br>
    那你在提議個什么鬼??！

    郁枝無奈扶額，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這個時候，一直保持安靜的秋時突然慢慢開口——

    “如果實在想跟著我們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彼σ馇鍦\，“你可以把眼睛挖掉，裝作不幸受傷的普通市民?！?/br>
    郁枝：“……”

    黑蛇聞言，終于慢慢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將視線從郁枝的臉上移開，金瞳閃爍，似笑非笑地看著秋時。

    “其實我剛才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br>
    秋時：“哦？”

    黑蛇語氣低緩：“我直接吃掉你，變成你的樣子，不就可以了嗎？”

    郁枝：“……”

    她看看秋時，又看看黑蛇。

    二人臉上都掛著笑，看上去很和善，但她卻隱約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他們難道不是在開玩笑嗎？

    郁枝習慣了和別人開玩笑，一時間居然有點分辨不出他們的對話里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但她覺得……秋時或許還真的為她提供了一個思路。

    “不用把眼睛挖掉，只是假裝受傷的話，應該不難吧？”郁枝認真地對二人說，“只是眼睛受傷的話，被我們在路上碰巧撞上，好像也能說得過去?！?/br>
    黑蛇若有所思，很快笑了起來：“確實，這是個好主意?！?/br>
    “謝啦，全能傭人?！彼麘醒笱蟮貙η飼r挑了下眉，語氣隨意中透著一絲戲謔。

    秋時：“……”

    他面無表情，眼神看上去比平時要更陰冷一點。

    郁枝裝作沒看見，從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先在自己的襯衫下擺處裁下一長條，然后將布條和水果刀一起遞給黑蛇。

    “一點血就好，不要放多了?！彼p聲說。

    “放心?！焙谏邔λα艘幌?，接過水果刀，在手心劃下一道口子。

    鮮血順著他的手心流淌，郁枝將布條按到傷口上，雪白的布條很快便被染紅了。

    黑蛇將血抹到眼皮和眼下，又將布條染紅的部分對準自己的眼睛，覆蓋上去。郁枝幫他調整了一下，然后繞到他身后，幫他在后腦勺處打了個結。

    她全程都很認真，給黑蛇打得還是蝴蝶結。

    黑蛇摸摸自己的后腦勺，低笑道：“很可愛?！?/br>
    秋時的表情更陰冷了。

    “好了?！庇糁M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工作成果，一拍雙手，“現在我們去找白犬吧?！?/br>
    *

    五分鐘后，郁枝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十三區的某個小巷里。

    其他城區的霧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就連二十一區的天空也已恢復明朗，只有十三區這里依然迷霧繚繞。

    這都是因為黑蛇剛在這里蘇醒不久。

    郁枝從小巷里走出來，想了想，轉身對黑蛇伸出手：“扶著我?！?/br>
    黑蛇：“干什么？”

    “因為你現在‘看不見’了?！庇糁忉尩?，“所以你得扶著我才能行走，還是說你更想扶著他？”

    她余光掃過身后的秋時，毫不意外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有些冷淡的表情。

    上次他不高興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郁枝覺得自己已經逐漸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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