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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壓抑的輕笑從少年的唇邊溢出。    他慢條斯理地將藥放到了桌邊,忽而抬眸死死地盯住云岫的面容。    “陛下也知這只是表面的平靜么?”初墨禪問道,“陛下怎么總是喜歡擾亂墨禪的安排,故意惹墨禪不開心呢?”    就像調皮的貓兒,貍奴不愿她做什么,她卻最是喜歡唱反調。    “我……”云岫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陛下這是啞口無言了么?還是陛下心虛?大殿下夜深私會陛下,果真是個只會勾引女子的賤人?!?/br>    看著這平日里溫溫柔柔的郎君突然開口罵臟話,云岫更是懵逼。    “你誤會了,他沒有勾引我,我和他只是兄妹情誼,我聽你罰了他,心中擔憂才去見他的?!?/br>    云岫的解釋似乎令初墨禪的神情緩和了些許。    不過也只是些許。    少年人的雙瞳此刻染上了偏執的血色,他輕撫著云岫的面頰,溫柔地呢喃著:“墨禪知道,陛下一定不會對那賤人有什么私情的,一定是那賤蹄子不要面皮罔顧人倫勾引陛下,都是那賤人的錯?!?/br>    云岫見他越來越瘋,心中愈發驚恐,她有預感如果不順好毛她要跟著一起完犢子。    今日這浸了佛骨檀香的仙人少年罵出臟話也確實讓云岫開了眼。    初見的濾鏡人設已經崩了一地了好嘛,我的鳳君。    “你你你……別激動,我真的只是將阿朝當做……”    “哥哥么?”初墨禪輕嗤一聲。    也就只有他這不通情愛的陛下才會將這瘋子當成哥哥。    哪有哥哥會在尋芳宴送meimei桃枝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屋內的燭火早就不知何時便被熄滅了,云岫看不到周遭的狀況,心中不安極了,她感覺自己被壓在了軟塌之上。    “你你你……放肆……”云岫有些口不擇言地罵出了難聽的話。    她現在突然發現自己會罵的臟話居然還不如這溫溫柔柔的鳳君。    她的唇被輕啄了一下,之后便是用力的撕咬。    “唔唔唔唔……”云岫哼唧了幾聲,卻是半點用處也沒有。    明明這事兒是男人吃虧,可偏偏因為云岫過于弱勢,反而被一個男子在床榻之上拿捏。    當初那大嬸所說的話倒是真的一語成讖。    女孩的眼中一滴一滴滾出淚珠,輕輕抽噎著,這眼看著就是委屈上了。    初墨禪不解,為什么會委屈呢?    明明都說這是給女子帶來歡愛樂事。    他輕輕舔舐著云岫面頰上的淚珠,是苦澀的。    原來這不是能給女子帶來歡樂的事情么?    事情似乎再一次脫出了他的掌控。    原本的憤怒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般,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真是奇怪。    他自小便被告訴著,男子須得握住女子的心,能掌握住一個人的心,無非便是權錢情愛。    可是前三者,她都不曾在意。    初墨禪第一次意識到似乎一些事情真的正在超脫出他的控制。    他緩緩靠在云岫的心口,聽著她的心跳聲,此時她的心跳得極快,即便此刻昏暗瞧不見她的面容,初墨禪卻依舊能夠大概想象得到她的樣子。    眼睛肯定哭紅了,現在沒聲音肯定也是因為怕他生氣便默默自己一個人掉珍珠。    初墨禪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做什么,他第一次陷入了茫然。    曾經一次次失控的感覺原本應當令他惱怒,可是在她的身上,失控的次數多了……    似乎失去自己的控制,也不是什么嚴重的事情。    這邊的云岫察覺到自己不再被桎梏,她伸出手徑自推了初墨禪一把。    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響起。    云岫的手微微顫抖著,她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事情會發展成這副樣子?    初墨禪沒有繼續說什么,只是緩緩穿衣起身,月色茫茫,云岫此刻能夠依稀看到少年人纖細的脊骨,冷白的膚色,以及橫亙在肩胛之上的疤痕。    “陛下打我,解氣了便好?!背跄U說道。    唇上的灼熱感依舊存在,方才那種幾乎要被拆吃入腹的恐懼感也依舊存在,云岫或許在打他的一剎那還有那么些許的后悔,可反應過來后,卻生起了一種慶幸。    她后悔什么呢?    沒什么好后悔的。    只有反抗才能不被欺負。    云岫那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睡醒之后,又是像往常那般上朝,聽百官吵架,自己依舊當個吉祥物。    初墨禪也沉默了許多,平日里他還會對百官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而插幾句嘴,這一次連吵架都懶得理了,說完事情就直接退朝。    顧大人定時撞柱的表演項目都還沒來得及展開。    云岫也沒心思管這個了,她現在清醒之后滿腦子都想著自己這次肯定是把初墨禪給惹毛了。    可讓她去道歉,云岫又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這件事情雖然說是男人在這上面吃虧,可是如此強迫……云岫心里對著這鳳君總歸是害怕的。    云岫大展雌風的時候就是昨晚給了初墨禪一巴掌的時候,并且早上她起來見到初墨禪時,面上已經白白凈凈的沒有其它痕跡了。    可能甚至都沒有打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