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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言佑:“氣性倒還挺大,有朋自遠方來,熱烈歡迎才是吧?!?/br> 林書幼不說話,恨恨地戳了一塊西蘭花。 律言佑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脫了外套,腳一伸,勾了高腳凳,手肘支著腦袋,靠在林書幼用餐的小吧臺上:“吃沙拉有什么意思,西班牙鵝頸藤壺,下午剛空運過來的,吃不吃?” 鵝頸藤壺啊。 林書幼吞了吞口水。 是每公斤三百多歐元的鵝頸藤壺啊。 她又恨恨地戳了一茬沙拉往自己的嘴里送,含糊不清:“不吃?!?/br> 律言佑:“那可惜,我還讓他們送了一瓶TBA?!?/br> 林書幼明顯感覺到自己的DNA動了,DNA從神經中樞傳遞介質,充盈到自己的血液之中,連帶著自己的腦子就不聽使喚。 全世界白葡萄酒歷史上僅釀出七個年份的,在拍賣會上拍出天價的名酒。 林書幼捏了捏拳頭,把攢著沙拉的筷子一丟。 尊嚴什么的,其實也不值錢。 她扭捏到:“既然言佑哥哥盛情邀請,那我也不好拒絕?!?/br> 律言佑:“嗯,這會又懂禮貌了?!?/br> * 林書幼是一點都不含糊,那一瓶酒,直接就干光了。 她舉起酒杯,對著律言佑碰杯,“言佑啊——” 律言佑對她老氣的口吻略微有些不適。 林書幼:“……多謝你帶來的喬遷禮物——嗝……鵝頸藤壺真好吃?!?/br> 她抬著左手,跟只喪尸似的,一顫一顫試圖來撞擊自己的杯子。 律言佑嘆了口氣,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酒杯。 他望著對面此刻有些上臉的人,放下酒杯,循循善誘到:“林書幼——” “我跟你商量個事?!?/br> 林書幼:“——你商量唄,咱倆的關系,多好商量啊” 律言佑把林書幼的高腳凳拉過來,自己身子微微往前,兩只手搭在她的凳沿上,把林書幼攏在中間:“你要是不搬出來,我保證你每天都有鵝頸藤壺吃?!?/br> “不不不?!绷謺谆沃蜃?,“鵝頸藤壺尤可貴,但自由價更高?!?/br> 林書幼拿起杯子,又碰了碰律言佑。 “來來來,致我們破碎的感情?!?/br> 林書幼杯子撞上來,律言佑被強行“致”了一波“破碎”的感情。 律言佑放下杯子,“林書幼,奶奶回來了,你怎么交代?” 林書幼悻悻地放下杯子,像是被人中傷要害。 她木訥了好一會,決定還是直面,“事到如今,我們已經鬧成了這樣,奶奶那邊,也沒法瞞著了?!?/br> 林書幼心虛地再次碰了碰律言佑的酒杯:“咱們不是有約定嗎,你若是不喜歡我了,就由你去跟奶奶說退婚的事情?!?/br> 律言佑:“我不去?!?/br> 林書幼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律言佑。 林書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愛錯了人,言佑哥哥,不愛請放過,我祈求你給我的最后一絲溫柔?!?/br> 她靠近,幾乎都要貼近他的臉,呼出的氣息帶點白葡萄酒的香氣,她扯著他的衣角: “好哥哥,求你了?!?/br> 律言佑手指微微握緊,喉頭一滾,這該死的美人計。 * 第二天,律奶奶掛著一張豬肝色的臉,坐在律家的長方桌上,空氣凝固到老式的古董鐘表敲鳴的時候都壓低著嗓子。 長方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卻不見三個人中任何一個人動筷子。 還是林書幼最后鼓著勇氣先打破了這一場默劇般的安靜。 林書幼:“奶奶,您喝點松茸湯吧,這個松茸是我在李嬸的指導下親自洗的?!?/br> 換做從前,律奶奶這會就已經笑的合不攏嘴夸林書幼懂事又孝順,都能親自洗菜了。 如今,律奶奶卻一個字都不想說,嘴巴翹的都能掛上幾把水壺。 “奶奶,您這是做什么,這不是吃飯嗎?”律言佑看不下去了,勸了一句。 “干什么?現在問我干什么?”律奶奶可算是等到律言佑說話了,她拆了水壺架,換上了機關槍,“好啊律言佑,我出門前怎么跟你說的,讓你好好照顧書幼,做事細致周到些,我就出去游個學,怎么事情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br> “得,奶奶——”律言佑耳朵聒噪,“這事吧,不是您想的那樣?!?/br> 律奶奶:“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你說說這些年,小書幼一直待在我身邊,她哪有出去生活的能力,如今我才走不過一個多月,她就已經把東西都搬了出去,我告訴你律言佑,這事沒那么簡單,你遲早要被我老太婆的掃帚柄打死——” 律言佑沒轍,朝林書幼抬抬下巴。 林書幼收到了信息。 昨晚喝酒的時候,她和律言佑和平有愛的商量了一下,關于跟奶奶說要解除婚約這個事情,還得他們兩個人左右開弓。 律言佑當白臉,林書幼當紅臉。 律言佑顯然招架不住了,那么現在壓力來到了林書幼這邊。 林書幼:“奶奶,其實我一個人在外面也挺好的,我也總不能一直在您的羽翼下,沒有您的庇護,我還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一定也是您希望看到的吧?!?/br> 律奶奶摸過林書幼的頭,對著律言佑說:“聽聽,聽聽書幼這話說的,多感人,多懂事的一個孩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