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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宛如蹲下來,往林書幼身上吐著煙圈:“怎么,小表姐,窮到要刨樹根吃啦?!?/br> 林書幼樹根往上一戳,根尾帶出來的泥,直接沖著陳宛如眼睛里去。 “艸,媽的?!背掏鹑缥嬷劬?,砂石迷眼疼的她直掉眼淚。 “給我打?!?/br> * 草坪上的酒會才剛剛開始,保安的對講機就鬧個不停。 “幺雞幺雞,我是七筒,山坡有情況?!?/br> “收到收到,五條支援,一所包抄?!?/br> 林書啟好不容易看到無聊的生日會起了波瀾,好幾次都安耐不住地起來,“爸,是書幼jiejie來了嗎?” 林正笑呵呵地跟別人打招呼,沒理他,倒是王瀾拉了拉林書啟的衣角,“今天是你的生日會,顧好你自己?!?/br> “你們不是說書幼jiejie會來嗎?”林書啟顯然不放棄,掂著腳尖探長了脖子搜尋。 保安換慌張張地過來,眼神躲閃地揣著手,站在一旁。 林正余光瞄到,走到一旁,“怎么回事,雞飛狗跳的,沒看見今天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嗎?” 保安有些為難地附耳說了一頓,林正面露難色,愁云滿面。 王瀾耳尖,聽到動靜,疑云到?!霸趺戳??” 林正同樣重復了一遍。 王瀾:“死丫頭,難怪我沒看到,原來去后院里——” “噓?!绷终鲃萼渎?,“你先進去處理一下,我馬上來?!?/br> 他走到一直在那兒遵循禮節與人交談的律言佑面前,低聲說到,“言佑,可否來一下里廳,書幼出了點事——” 律言佑上挑的眉眼微瞇,放下酒盞。 他隨林正走入里廳,才一進來,就聽到里面哭聲一片。 一個頂著個粉色的頭發,畫著夸張眼線的姑娘,捂著眼睛大聲嚷嚷:“我要報警,她先動手的,我的眼睛都瞎了,她得賠錢,賠錢?!?/br> 王瀾雖礙于面子,但程宛如是自己侄女,她父親是自己的親弟弟,兩家關系十分要好,如今程宛如一口咬定林書幼弄傷了自己的眼睛,她也不能置身事外。 王瀾語氣還算客氣:“書幼,嬸嬸問你,是你動的手嗎?” “不是哦?!绷謺讚u頭,“嬸嬸你知道的,書幼不打人哦?!?/br> “你還裝?!背掏鹑缫欢迥_,走到王瀾身邊,“姑姑,你難道相信她不相信我嗎,你是我親姑姑,我難道會騙你嗎,你看我眼睛,睜都睜不開了?!?/br> 王瀾用手輕輕掰開她眼睛,這一看,把她給嚇壞了,眼睛里當真全是紅血絲,半點都睜不開了。 王瀾當場內心冒火:“書幼,你下手也太重了?!?/br> 林書幼繼續搖頭,“我沒有哦?!?/br> 林書幼半坐半跪在那里,那件破拉拉的毛衣上全是泥,就連原來白皙的臉上,也都是泥。 她不聲不響地,也比那個哭喊凄慘的女人更能讓人同情。 律言佑心里知道,就憑林書幼的心思城府,是不會讓自己吃了虧的,在她身上,所見不一定等于所得,眼睛還真可能是她弄的。 律言佑來林家的第一次,就遇到過這樣的場景。 彼時他們都還是孩子,程宛如帶著一幫孩子冷落林書幼,在草垛里設下小陷阱,林書幼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把人往陷阱里引,最后她沒掉下去,程宛如掉下去了。 那時程宛如也是這樣,仗著王瀾是自己的姑姑,哭著喊著要他來主持公道。 那個時候的林書幼不過到他腰身,跟個米粒一樣大小,穿著白白的山茶色裙子,無辜地搖頭。 大人再問幾句,她就跑過去眼含淚花地抱住爺爺的腿,說不是她干的。 摘的干干凈凈,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才是受委屈的那個。 那個時候的律言佑只是遠遠的看著,他知道真相不說并不是因為林書幼投過來的央求和友好的目光,而是覺得沒必要。 他沒必要牽扯到別人的家庭糾紛里去判斷對錯,給誰做證。 說到底,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嬉笑打鬧,用不著用公道來解決。 如今他站在這兒,倒是覺得站在了時光的隧道里。 程宛如依舊還在那里哭,王瀾明顯偏向親侄女想要討回公道,林書幼卻從沾泥的破舊毛衣里抖出來一只小螞蟻,專注的盯著它在腳下爬來爬去的。 林書幼不給反應,不直面矛盾,王瀾沒轍,私下掐了掐林正的大腿。 林正面露難色,林書幼相安無事但程宛如受傷是事實,要說難下判斷,其實也沒有。 只不過林正一來他不想得罪自己老婆娘家人,二來律言佑人在這兒,怎么說林書幼也是被律奶奶接走的人,他不能不給面子。 林正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律言佑,“言佑,現在你也看到了,宛如的眼睛傷的十分嚴重,你看書幼她——這其中若是有什么誤會,還希望她說清楚,畢竟宛如是你王嬸的親侄女,咱們給人家道個歉,總歸還是要有的——” 律言佑:“書幼就不是你親侄女?”Ding ding 林正:“是,她當然是,不過我這手心手背都是rou,總不能我站出來讓書幼去道歉吧,言佑,不管怎么說,你們也是小輩,小叔相信你的家世教養,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一定不會有失偏頗?!?/br> 林正多少還是了解律言佑的,他出了名的理智派,黑白分的明朗,邏輯理的清楚,更何況律家把林書幼領走,既然說要對她負責,那就對她負責到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