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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點點頭,“接觸過釀酒嗎?” “之前在德國的時候假期都在酒莊當學徒?!绷謺桌蠈嵒卮?。 “那就行?!鼻毓ぐ阉龓У降胤?,指著其中一個實驗室說,“那兒D班——適合你們這種初學者,學好了,再進到C班——” 他分別指著兩個實驗室的門。 “該不會還有B班、A班吧?”林書幼嘀咕了一句。 秦工回頭掃了她一眼,“那都是后話,先學會走路,才有資格想跑步的事情?!?/br> 霧草,還真有?林書幼心里罵了一句臟話,這也太卷了吧,給人打工還分等級,如此涇渭分明的等級制度該不會還有末尾淘汰制吧。 “我們有末位淘汰制?!鼻毓け持碜佑挠牡貍鱽砹艘痪?,“慕合不養閑人,律先生也不喜歡混吃摸魚的員工?!?/br> 打工的終極奧義不就是摸魚嗎?。。?! 律言佑這個萬惡的資本家,搞了這么一套企業文化,吃人不吐骨頭,還只給她五千的工資,還安排她在D班,最差的班! “還愣著干什么,進去吧?!鼻毓ふf完,背著手就離開了。 林書幼對著那扇門有些尷尬,律言佑不派個人照顧照顧她給她開個小后門什么的也就算了,人就說普通的公司,新人剛到了新環境不也應該有個老員工帶著引薦引薦嗎? 她就這么突然地進去,真的不會尷尬致死嗎? 林書幼深吸了一口氣,換上人畜無害的笑容,叩了叩實驗室的門。 她等了一會兒,也沒人理她。 林書幼有些不耐煩了,她直接板動門把手,開了門進去,里面的場景卻讓她眼前一呆。 門里頭大約有七八個人,有兩三個圍著桌子站成一圈吵得不可開交,有一個站在椅子上試圖阻止,還有兩個蹲在地上盯著冷凝器的數字一動不動,還有一個長仰著脖子在嘈雜的環境里酣暢大眠。 林書幼頓時覺得,律言佑這末尾淘汰制,是不是形同虛設了? 林書幼面前放置的酒槽桶不是工業生產里動輒裝幾噸破皮去核葡萄的大酒槽,而是更偏向于實驗室里的一人高的小型酒槽,一群人圍在釀酒器材前面,沸沸揚揚的七嘴八舌充斥著整個實驗室。 “浸漬發酵的時候,應該把葡萄梗留下!” “應該去梗!” “應該留下!” 圍著桌子的人吵得不可開交。 “那個、打擾一下……”林書幼禮貌打斷。 “我找到了,書上說留下梗會增加葡萄成酒中的單寧成分,應該留下!” 站在椅子上的人高舉一個藍色的小冊子宛如舉著信仰的圖騰。 一群人蜂擁而至: “第幾頁??” “399頁?!?/br> “你騙人吧cao作手冊總共就一百頁,哪里來的399頁?!?/br> “太不靠譜了,依照我說,葡萄就該去梗發酵?!?/br> “應該留梗發酵才對!” 儼然就是實驗室里的學渣菜雞互啄的場景。 高個的人帶頭高聲呵斥: “別吵了,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慕合和百麗的合作,標志這慕合要涉足年輕酒精飲料市場,我們一定要在這次新的酒基研發中脫穎而出,殺進C班!” “對!”原先翻著肚皮睡覺的男士突然驚醒,一骨碌從椅子上進來舉著手,“殺進C班!” 一時士氣大作,七八個人都站上了桌子,歡呼慶祝。 “向著我們偉大的目標前進!” “等一下?!币恢倍自诶淠髋缘拇餮坨R男生幽幽地飄出來一句,“我們設定了發酵的溫度了嗎?” “要設定溫度嗎,不是常溫嗎?” “好像要的吧,我記得教授上課講過來著……” 一群人慌亂地從桌子上下來,把浸漬發酵的不銹鋼酒槽圍得水泄不通。 “幾度,幾度,幾度來著?” 一群人對著書嘩嘩一套翻,皺眉不展。 林書幼嘆了口氣,繼續當她的隱形人。 終有一人一拍腦袋,“找到了,35度最為適宜?!?/br> 一群人立刻要把溫度設置成35度. “聽我說!”一聲中氣十足的女音打破這一場混亂。 眾人一震,一回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姑娘。 這姑娘生的皮膚雪白,體態纖瘦,相貌絕佳,一看就是那種——不怎么用功讀書的學生。 絕對是他們D班的新員工—新員工什么都待會再說,現在沒空搭理呢。 幾個人沒理會林書幼,依舊倒騰著冷凝機。 林書幼見他們不理他,繞過人群徑直走到他們面前,快他們一步,把溫度調到了33度。 “哎,新來的,你別瞎搞,一邊去?!?/br> 林書幼:“35度的發酵溫度高了,33度最合適?!?/br> “別自作聰明,新員工培訓了沒有,cao作手冊上寫了35度,白紙黑字。 林書幼沒拿過書,只是點頭,“書上寫的溫度沒錯?!?/br> “不錯你還調?!?/br> 林書幼:“不錯歸不錯,可是也不出挑,你們不是想脫穎而出嘛?” “33度會出挑嗎?” “別聽她瞎說,她咋知道33度最合適呢?” 林書幼不緊不慢地回答:“溫度偏高有利于除去葡萄里過量的單寧和果酸,35度對于位于西北的老藤赤霞珠來說,的確是個合適的溫度,但是昌京的這個葡萄莊園的葡萄,光照和品種都和赤霞珠不一樣,也沒有那么高的單寧和果酸含量,用不著那么高的發酵溫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