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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有位老翁過來看門,微駝的背抬起頭,穿過鐵欄山看見了門外的秦振邦,稍稍愣了下,秦振邦本以為自己需要自我介紹,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老翁竟還認出來了。 “唉喲,這不是秦少爺嗎?趕緊,趕緊進來?!?/br> 開了門鎖,解了插銷,老翁給秦振邦開了邊上的小門。規矩是人過小門,車過大門,方便,按著現代人的說法是節能減排,因為大門需要用電,也算是挺先進了。 老翁是舊時代過來的人,他還是喜歡管他們叫少爺,管葉炯榆叫孫小姐,因為他管趙枚啟叫小姐,管周宇婧叫小小姐,葉炯榆也就成了孫小姐。 “龍伯,多年不見了,您竟然還認得我?” “哎呀,您這是怎么說的,你們這群孩子我誰都認得,誰都認得?!?/br> “這么多年不見,您老身體可好?” “好,好,勞煩您惦記著了?!?/br> “龍伯,問你個事兒?!?/br> “??!” “熙夕有沒有來過?” “你說孫小姐?沒有??!” 想來也是,若然龍伯見過葉炯榆來過,周家那邊早收到匯報了,又怎會他們如此奔波的尋不著蹤影。 雖然如此,秦振邦心里還是覺得葉炯榆就在這里,就躲在這偌大的莊園里的某個角落里,他甚至看到她蜷縮的模樣,想著都令他揪心。 “龍伯,熙夕真沒來過?” “這……我是沒見著。不過孫小姐有后門的鑰匙,若然她開了后面的門進來,我們也是不能知道的?!?/br> 小島的人風淳樸,治安很好,盜搶之事很少有,島上的人說是因為這島上的賊盜了東西也難逃,也就作罷了。所以這島上很多大宅子都不用擔心防盜的問題。 這么一來,葉炯榆怕真有可能從后門進來,而神不知鬼不覺。只是,她又會在哪呢? 依著葉炯榆如今的心情,秦振邦猜到了一個地方,那里隱蔽,那里與世隔絕,并有她如今心情最需要的調節劑,美酒。 秦振邦果然沒有猜錯,葉炯榆真就倒在了小島的地下酒莊里,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藏身于這陰暗的酒窖里,為的不過是讓眾人找不到她,可是,她忽略了他,他總能找到她。 以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47、尋到 這座莊園底下有個不小的底下酒窖,在那個年代有私家紅酒窖的莊園在國內并不多,就是現在也不在多數,而這里的酒窖緣起于趙枚啟的父親,這座莊園的第二代主人趙炳輝。趙炳輝留學法國回來,迷戀那個浪漫國度的紅酒,遂將這莊園的地下室改建成了今天的酒窖,還在里面藏了許多陳年紅酒。當然,那個年代的酒早所剩無幾了,而這里更多的是后人緊接著的收藏,但卻也是難尋的珍品。 這滿窖的珍品今天算是遭了浩劫,葉炯榆坐在地上,背靠著后面高大的酒架,她靠著的那片酒架早被搬空了,地上滾滿了橫七豎八倒著的空紅酒瓶,一片凌亂,也算不清到底空了多少瓶。而她卻意猶未盡,手里還握著個瓶子仰頭猛灌。 酒窖大門被打開的時候,葉炯榆喝得正開,絲毫沒有被來人影響。 如今,她的世界已不會再壞了。 “唉喲,我的孫小姐,您還真在這呀?” 龍伯看見葉炯榆驚叫出聲來,作勢就要走下樓梯去扶起她,秦振邦伸手攔了下來。 “龍伯,麻煩您上去給家里打個電話,就說人已經找到了,一切安好,讓家里放心?!?/br> 秦振邦的話讓龍伯頓了下,但只是微微的一下,如此的老臣子是多么識事兒的人,已經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 龍伯轉身離開,偌大的酒窖里只剩下兩個人,在小島的地底下,真正是隔絕了塵世的喧囂,安靜得連兩人呼吸都能聽得清晰。 秦振邦瞞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踏著石梯下來,并不是很著急的去扶起她,也并未打算阻止她。盡管他不贊成借酒消愁,卻也不反對,想喝,就由著她吧! 漸漸的,他似乎明白了很多,她不是他記憶中那樣堅強,她心里壓抑著許多事情,扛著許多故事,日子久了,如此暢懷的宣泄也就難能可貴了。她的壓抑他深有體會,只是他的運氣還比她差那么一點點,他連這種偶爾放縱的機會也不被允許擁有。 “你倒真是暴斂天物了,這么好的佳肴給你這么牛飲?” 秦振邦走著走著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個空瓶,轉過來一看,竟然是1962年的Latour,以前就聽說趙炳輝最喜歡這個酒莊的紅酒,所以在他去世以后,在他每年的生日那天,他的孩子們都會從世界不同的地方尋來最好的Latour,收藏于這個他最喜愛的酒窖里,祭奠他,年代久了,這里的酒也就越來多了,也越來越成為國寶級了。 如今,這些國寶被他這曾外孫女如此喝法,也不知道趙炳輝在天有靈不會不會心疼? 葉炯榆仰頭再喝一口,將手中的那瓶喝空,隨手放下。鮮紅的酒液因著她喝得太急并沒有完全落入腹中,漏網的幾滴從她唇邊滑下。 “你曾外公怕是要被你從棺材里氣得跳起來了?!?/br> 秦振邦走過去,蹲下來,伸出大拇指輕輕的將那滴酒擦掉。 葉炯榆也沒躲開秦振邦親昵的動作,任由他將酒擦去,半點不自然竟也沒有,倒像是對這個動作習以為常了,理所應當的接受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