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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路過的行人紛紛回頭,關注這位貌美女子的失魂落魄,他們怕都以為葉炯榆失戀了。人總是這么八卦,他們喜歡關注身邊所有的事兒,但更喜歡關注身邊所有別人不開心的事兒。 兜里的手機又響了,驚了葉炯榆,她下意識的不想接,是害怕,害怕得心上的rou都驚驚地跳著。 “喂……” “熙夕,你在哪?你媽醒了?!?/br> “醒了?好,我現在就回去?!?/br> 這是葉炯榆今天之內聽到的眾多壞消息里唯一一條最好的消息了,失去了父親,她還有她親愛的母親,她不是無助的孩子,她還有母親,她還有來路。 三步并作兩步葉炯榆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車才停穩,在她拉開車門的同時,有人來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sorry,是我先攔……” 抬眼看到對方,竟然是他,秦振邦。 “你怎么在這?” “我來這邊給我家老太太買點東西,她喜歡前面那家玉緣軒的酥餅?!?/br> 跟在葉炯榆身后一路走來的秦振邦早想好了說辭,不管她信與不信,他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在這的真正原因,驕傲的她向來不善于接受任何人的同情與憐憫。 葉炯榆不會天真的相信秦振邦真是為了酥餅而來,可她選擇接受他的說法,她接受他的用心良苦。 脆弱若真要讓人看見,她寧愿是他,很不合邏輯,但就是他。那是份安心。 重新回到蒼白的醫院,葉炯榆的心不再似剛才那般緊繃著弦,知道母親度過危險期,她輕松許多。 病房里面很安靜,周宇成的老婆王雅馨正在病床邊上對躺在床上的周宇婧噓寒問暖,可床上的人毫無反應,側著頭只是看著窗外,目光呆滯,毫無生氣。 葉炯榆站在門口,母親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她的臉,但看著她周圍擺滿的儀器,聽著儀器冰冷的“滴……滴”聲,自責的情緒堵滿了她的左心房,像是要炸開。 “媽……” 王雅馨聽到了葉炯榆蚊子似的叫聲,抬起頭朝她露出喜悅的笑容,并試圖將這份喜悅傳達給仍是一動不動的周宇婧。 “喲,姐,你看誰回來了?我們家熙夕回來了呢!” 周宇婧緩緩地轉回頭,葉炯榆也試著向床邊靠近,就在她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發生了屋內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 周宇婧隨手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一只陶瓷杯子朝葉炯榆扔了過來,正正打在葉炯榆的額頭上,然后掉下來,碎了一地。一道血珠順著葉炯榆的額頭滑落,過了眼簾,過了臉頰,一路下來。 “姐……” “阿姨……” “……” 葉炯榆叫不出來,連痛都叫不出來。 屋內沒有任何人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周宇婧從床上坐起來,拔了插在手上的針頭,掃落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所有器具和水果,力氣大得甚至推掉了旁邊的不少儀器,傳來聲聲清厲的響聲,刺痛耳膜。她嘴里還在歇斯底里地叫喊著,徹底失了理智。 “滾,你給我滾!我沒你這種女兒,我沒你這種女兒,你爸不要我了,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還有臉來?滾,你給我滾!我永遠也不要見到你,永遠也不要見到你……滾……” 秦振邦沖上來按住發了狂的周宇婧,在王雅馨的幫助下想要將她固定在病床上,可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她此刻是力大如牛,任憑兩個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將其控制不住。 “嫂子,趕緊叫醫生,快點?!?/br> “哦,哦,哦?!?/br> 三十秒后,醫生、護士從門口沖了進來。 “按住,給她打針安定?!?/br> 護士小姐上好藥,醫生手起針落,很快的,周宇婧翻了白眼,安靜的睡去,病房內瞬間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屋內人的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這……這怎么回事兒?” 周宇成才出門打了個電話回來,這病房里便成了一片狼藉的亂葬崗,病床邊上還里里外外地為了一圈的醫生護士,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疲憊。 “老公,你不知道,剛才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發起狂來,我和振邦怎么都按不住,才叫了醫生,這不打了針才睡著?!?/br> “醫生,這怎么回事兒?” “周局長,我建議你們給周女士請位專業的精神科醫生來親自會診下?!?/br> “你的意思是,我姐得了精神出了問題?” “人在受到巨大打擊后,精神上會呈現不同程度的傷害,情況的輕重還得經過??漆t生診斷后方可下定論,很抱歉我在這不能給你們直接答復。不過在我醫生的角度看來,周女士的情況頗為嚴重?!?/br> 醫生在講解著周宇婧的病情,在場人聽得安靜,且心驚rou跳,都說醫生最會嚇人,但愿他這次只是嚇人。 秦振邦張望著穿過一圈的醫生護士,卻尋不見剛才站在門邊的那個悲傷的身影。他并不是此刻才想到她,而是此刻才有空想起她,剛才那混亂的場面,也不知她何時離開了。 他沖出房門,早不見了她的蹤影,一路問了過來,大門前的保安告訴他,她走了。 “剛才那個小姐額上有傷,我還問她要不要幫她包扎,她搖了搖頭,話都沒說,就走了?!?/br> 秦振邦一把揪住保安的領子,提了起來,此刻他真的是怒火中燒,任憑往日里扎進骨髓里的淡定也再沒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