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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霜舉著筷子的手僵了很久。 他……他怎么真吃了? 某人調戲不成反倒把自己弄了個臉紅心跳,也是挺沒出息的。 第二日,二人又在西城打聽了一天,收獲算不上大。宋凌霜記得昨日有人說陳家走水的時候宅子并未建多久,于是根據這條線索找到陳家原來所住的地方才探得一些消息。 陳家原本也就是西城的一戶普通人家,可突然有一年就把祖宅賣了,買了塊更大的地,還建了間大宅院,一時間惹得不少人羨慕。 有人好奇問起,陳老爺只說是從沒有子嗣的遠方親戚那里繼承了一筆遺產。雖說是發了一筆橫財,但也不像是有多闊綽的樣子,要不然不早搬到東城去了。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去探閑事。 “突然發家,又忽然走水,這時間點有些太湊巧了?!彼瘟杷?。 長孫玨沒有反駁。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陳林有問題,但他也不相信巧合。 走訪大半日,此時二人已經回到東城,在主街上找了家茶鋪,打算稍作歇息再去陳家廢宅看看。 長孫玨問:“陳林有沒有可能根本就是故意被送入宋氏的?” 宋凌霜:“如今死無對證無法確定,只能說,不無可能?!?/br> 畢竟,送入一枚棋子比策反一個弟子要來得簡單得多。 宋凌霜望著外邊,一邊喝茶,一邊整理思緒。在不經意中,他忽然注意到眼前景象中的一絲不尋常。 “阿玨,你看那邊那間廟,是不是挺奇怪?”宋凌霜忽然問道。 長孫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長街一邊,確實有座廟。繁華大街上建廟宇并不多見,但偶爾也有,若只是因為如此宋凌霜必然不至于大驚小怪。 長孫玨問:“怪在哪里?” “你看,那廟的門墻屋瓦色彩飽滿,應是有人定期修繕。主殿旁邊的屋子看起來比其它建筑更新,很可能是不久前擴建的。這些都是香火鼎盛的表現??晌覀冊谶@兒坐了有些時候了,卻沒見到一個人進去過,你說怪不怪?”宋凌霜攥著茶杯微微晃動。 這個人雖說大多數時候漫不經心,但認真起來觀察力細致得讓人咋舌。 長孫玨知道他好奇的毛病又犯了。這是年幼的長孫玨曾經十分仰慕,待到少年時又曾經十分厭惡的一點。他安靜地喝了口茶,道,“那就去看上一眼,反正順路?!?/br> 說去就去,二人喝完茶結完賬進了廟才發現,這是一座河神廟。廟里除了剛進來的宋凌霜和長孫玨,就只有坐在一旁誦經的小和尚。 河神盤坐于大殿中央,手腳上可見未退去的鱗片,從其光澤和著色來看確實如宋凌霜所推測,應是時常有人打理。 宋凌霜圍著神像轉了幾圈,在小和尚面前停下腳步。 小和尚看起來十來歲,聽到有人靠近,睜開眼,面容和善地問:“施主何事?” 宋凌霜道:“多有打擾,還想請問這鎮上是否只此一間河神廟?” “是?!?/br> “這就奇怪了,我的一位友人與我說蜇河城的河神廟是一間老舊的廟舍……不知在下是否找錯了地方?!?/br> 小和尚問道,“請問施主,您的朋友是何時來過此廟?” 宋凌霜隨口瞎謅,“他年幼時住在這里,后來搬走了。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br> 小和尚笑道:“施主大約是沒有找錯地方。二十年前這里確實古舊,這些年多虧了秀廉君,這間河神廟才得以煥然一新?!?/br> 宋凌霜有些驚訝,問道:“秀廉君?西岐二當家的秀廉君?” “正是?!?/br> “敢問秀廉君與貴廟是否有何因緣?” 世上神廟何其之多,這間河神廟地處偏遠,亦沒有名氣,為何偏偏卻入了堂堂西岐秀廉君的眼? 宋凌霜詫異之間不禁將心中疑惑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露出歉意的神情。 小和尚笑著表示無需介懷,“施主有所不知。秀廉君的母家原本就在這小鎮上。據說秀廉君的母親還未出嫁時就經常到這里為家人祈福。秀廉君懷念謝老夫人,不但厚待師父和我們這些弟子,這些年更是出資修繕。其實不光是我們河神廟,就連這蜇河城,秀廉君也是出力不少的。興修河堤,鋪路修橋,哪里沒有秀廉君的功勞?” 宋凌霜想起霜夫人曾說過,謝老宗主的原配夫人出身于黔川,沒想到竟然就是這蜇河城。 宋凌霜還想多問兩句,小和尚忽然朝身后喊,“映婆婆,您怎么又一個人來了?枝兒姐是怎么回事兒!” 宋凌霜循聲望去,見一位頭發花白,彎腰駝背的老婦不知什么時候進的廟,跪在河神前邊,呢呢喃喃,聽不清在念什么。 老婦聞聲看了過來,目光停留在一身白衣的長孫玨身上。 她顫顫巍巍站起來,神情激動,連步伐都有些搖擺。她推開過去攙扶的小和尚,徑直走到長孫玨面前,噗通就跪下了,“公子!公子你可算來了。你原諒小姐,原諒小公子吧!他還是個孩子,這不是他的錯??!” 老婦說著就淚流滿面,十分傷心。 長孫玨被這莫名其妙的一遭弄得手足無措,連忙彎腰去扶。誰知老婦硬是不肯起,長孫玨只得望向宋凌霜求助。 宋凌霜也被老婦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與小和尚一起去拉也沒能將她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