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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著身下女子的臉,她神色微有慌亂,又強作鎮定地盯著他,他如此迫近,反將她逼得渾身緊繃,呼吸放緩。 她甚美。 如此美,每日他也不過只是看著,偶爾抱上一抱,還會被她嫌棄。 他薄唇微掠,伸手輕按她下唇,淡淡道:“你我之間,看來信任還是不夠?!?/br> “你拿旁人質疑我,便是我們相處不夠親密,你我不夠纏綿,不夠讓你心生情誼,一心一意?!?/br> “阿鈺,你夫君受不得刺激的,知道嗎?” 青鈺微微一驚,伸手要推,卻也推不動,只覺身上之人沉沉壓下,輕輕覆住了她的下唇,齒間輕磨,撬開她的門關。 雙手下挪,與她十指相扣,她欲縮,卻不知往何處縮去,雙眸漸漸涌出一片水色,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要做什么? 他忍不住了,他想要這樣擁有她,哪怕外人在……不,外人在更好,他要讓母親、讓謝云纖、讓阿緒,還讓天底下所有人都看著,他章郢的女人是誰,誰都別想打她的主意,她亦別想打著旁人的主意。 章郢在她呼吸漸漸不暢時,微微起身,給了她喘氣的時間,頭卻驀地一偏,在她太陽xue處游弋,又漸漸停在了她的耳邊,柔聲道:“阿鈺,我想要你?!?/br> 想要她。 這三個字真正地吐出心扉時,章郢眼底也被燎得猩紅,嗓音壓了一絲,“我們和好,好不好?” 青鈺躺在那兒,心神震顫,望著他,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想做什么,不都是一直由你決定的嗎?” 他想貼身陪著她,她便避不開他。 他想晚上與她同床共枕,她便推不開他。 便是如今,他想要她,她亦不能抵抗分毫。 若是昔日,她當心甘情愿,任他作為,可她后來做了長寧公主,不曾如此被動,不曾習慣全然依賴一個人,更不想完全被他占據主導,哪怕他確實在感情上占據主導權,哪怕這一切顯得如此理所應當。 青鈺到底是意難平,忽然微微撐手起身,發狠似地咬了他的肩頭一口。 牙齒刺入皮rou,她咬得毫不留情,他痛得低哼一聲,微微瞇眼,伸手輕拍她背,啞聲道:“莫怕,我想得到你,只是想得到你……阿鈺,我亦是人,也會有不確定的時候,也會怕?!?/br> 只是每日寸步不離,沒有完完全全地再次擁有她,他會沒有安全感。 他從未說出這樣示弱的話,青鈺抵著他的手立刻僵住了,只覺得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心亂如麻,魂飛天外,便不知不覺地被他再次放了下來。 被褥柔軟,雪光乍現,他呼吸漸沉,她只覺腦中混混沌沌,身子發冷,便下意識瑟縮,偎緊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有何不對,他已不再客氣,漸漸有了動作,右膝前挪…… 她瞬間驚惱:“我不要……” 她被困于方寸之間,動彈不得,只能任他作為,他稍稍上前一下,她便心生膽怯,平日里再大的勇氣都沒了。 她眼神濕潤明亮,像是怯生生的小鹿,他覺得她可愛至極,俯身在她頸邊笑了一聲,癢癢的觸感傳來,一陣酥.麻直達頭頂,她不情不愿地哼了一聲,聽在他耳中,更添幾分旖.旎。 他貼著她,嗓音輕柔,語氣濃溺:“只要你不離開我,謝家,我來解決;朝廷,我來對付;我母親,我來對峙;只要世上有任何人待你不善,我皆會為你打算?!?/br> 心尖上的人兒,無外乎如是。 青鈺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乍聞此聲,心底一顫,垂眸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咬住了下唇,一只手卻按著她的唇,撥開了她意欲傷害自己的貝齒。 他手指輕探,繼續蠱惑,從身到心的:“等天下安定,你想去哪兒,我都能陪你,是做尋常夫妻,還是錦衣玉食,在南鄉縣,還是去長安……” “甚至,你要做回長寧公主,我也能為你徐徐圖之……” “只要你肯喚我一聲‘夫君’,平日里肯笑上一笑,我便心滿意足,甘之如飴……” 字字真心,字字分量千鈞。 他生來尊貴,從前是節度使之子,天下幾分,他父親盤踞一方,他自然也受人恭維,不可一世,后來父親封王,他亦成世子,少年風流,不可一世,仍舊是頂頂尊貴之人。 他肯給她這樣的承諾,肯將心說得如此透徹,已是平生最不可能之事。 可懷中的女子如此之美,如此讓他喜歡,他還是說不夠。 她是公主啊,長寧公主,本該遠在長安,關入宮墻之中,永遠都不會與他相遇。 是怎樣的緣分,才讓不能出宮的公主跌落懸崖,才讓從不入京的世子途徑長安,又這樣相知相愛?這樣之事,人生能得幾遇? 他放不開她,甚至是著了魔。 靜室一片昏暗,唯有一絲光透過窗欞,逆光之處,章郢眸光越來越暗,神態看不分明。 二人間無聲流動著什么,他低頭動了動,看著臉色泛紅的她,心跳漸快,低聲喚她:“阿鈺……” 她唇齒在抖,“你……走……” “走開”二字卻如何說不出口了。 他的眼神溫柔得要淌出水來,她仿佛還記得四年前,那個燭火高照的洞房花燭夜,少年君延亦是這樣深深地注視著她。 夫妻之間,當真沒有誰欠誰的,所謂的欠債,不過是一方托付真心,一方甘之如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