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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不告而別,想必葉如已經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吧。 謝安雙吃下一口早膳, 原本放松下來的心情又稍稍低落下去。 不過他尚未來得及低落多久,又被邢溫書喚回神思:“安安?” “嗯?”謝安雙抬起頭, 就見邢溫書和倆小孩不知何時都盯著他看, “怎么了嗎?” 邢溫書沒計較他的走神,笑著重復一遍:“安安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或是想買的東西么?回京城后少說也要再過好一陣子才能回來, 可以趁這會兒得空多逛逛?!?/br> 謝安雙一時想不出什么特別想要的, 片刻后才問:“有售賣笛子的地方嗎?” “有?!毙蠝貢卮穑骸跋雽W嗎?” 謝安雙點點頭:“想試試?!?/br> 邢溫書笑瞇瞇地繼續說:“那我教你吧。手把手包教包會哦?!?/br> 聽出他話外調笑的意味, 謝安雙耳尖再度漫上紅意, 但仍假裝淡定地點了點頭。 旁側的小孩們聞言,興致勃勃地湊熱鬧:“小風(小月)也想學!” “你們想學就找你們娘親去?!毙蠝貢敛豢蜌獾鼗亟^, “你們阿慎舅舅我呢, 只教你們的安安小舅舅一人?!?/br> 溫清月輕哼一聲:“阿慎舅舅好無情哦?!?/br> 邢溫書笑得親切友善:“是你們出賣我在先,莫怪我無情?!?/br> “……小氣鬼!” 小孩們三言兩語又和邢溫書鬧開來, 嘴上說著嫌棄的話, 但其實并沒有多少真正生氣的意思。 謝安雙在旁邊看著他們的互動, 不知不覺就將視線鎖在了邢溫書身上。 在以前,他一直覺得邢溫書是溫潤君子般謙遜有禮的人,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他還可以表現得那么孩子氣,那么不正經。 其實真要論起來,邢溫書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孩子,所以才會在家人的面前表現出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模樣罷。 謝安雙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握著勺子在碗中攪拌,不知不覺間便回想起夜間與“溫然”的相處。 說起來,以溫然身份出現在他面前的邢溫書,就是因為太過不正經,才總是被他一次次排除懷疑。 在初得知溫然就是邢溫書時,他滿心都是氣憤與失望,覺得邢溫書是為了欺騙他而故意表現出和平時不一樣的性格。 如今想來,那反而才是邢溫書真實的模樣罷。 他對于邢溫書的了解,還是太過片面刻板了。 謝安雙兀自走神,直到撞上邢溫書無奈的視線才終于再度收回思緒。 “安安今日可是第二次走神了?!毙蠝貢徒?躪了一把他的腦袋,“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謝安雙誠實回答:“想你?!?/br> 然后他就感覺在他腦袋上搗亂的手頓了一下。 邢溫書對上他純澈的雙眸,半晌后才輕笑著問:“想我什么?莫不是安安也想翻我的什么舊賬了?” 謝安雙實誠地點點頭:“想你用溫然身份騙我的事情?!?/br> 邢溫書方眨了下眼,回答:“安安不會還在生我氣吧?那要不今夜我到你房里去好好解釋一番?” 眼瞅著話題又往奇怪的方向偏,謝安雙只好繼續說:“沒有生氣。只是方才忽然在想溫然身份下的你和如今在邢府里的你,是不是才是真正的你?!?/br> 說話間他垂下眼睫,抬手輕輕握住了手邊的茶杯:“你明明也是被寵大的孩子,可以衣食無憂幸??鞓返剡^完一輩子,卻因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想想對你而言也挺不幸的?!?/br> “我倒不這么覺得?!?/br> 邢溫書笑了下,往他手中空了的水杯里倒入半杯溫水:“能夠遇見我的安安,被我的安安喜歡,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我想我能在寵愛中長大,或許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更有底氣地站在無依無靠的某人面前,補足他過往生命中所缺失的愛?!?/br>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淹沒在周遭喧鬧嘈雜的聲響中,卻清晰地落入了謝安雙耳畔。 謝安雙看著他烏黑雙眸中獨獨倒映出來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間幾乎以為在他的眼中就只余下他一人。 過往生命中所缺失的愛么…… 謝安雙扭頭看向已經識趣低著頭乖乖用早膳的小孩們,又回想起這幾日來邢家人對他的溫和友善,眸中多出幾分思緒。 邢溫書也不著急他能馬上想通,揉了一下他的腦袋:“好啦,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我帶你去選笛子?!?/br> 謝安雙點頭應聲,總算收回自己的心神,專心致志把早膳吃完。 用完早膳后他們就直奔集市的一家專門做笛子的地方去。 邢溫書擅樂喜笛,在歸莫城的兩年中沒少到此處光顧,老板見是他過來,還特地拿出了一些精致珍藏款。 謝安雙對于這些不了解,和小孩們湊在旁邊看熱鬧。 由于是謝安雙的第一支笛子,邢溫書挑選得格外用心,看了一圈下來幾乎沒什么太滿意的。 謝安雙忍不住在旁側補充一句:“我也不是很擅長這些,隨意些就好?!?/br> 邢溫書搖搖頭:“不行,安安難得有興致想嘗試這些,我想盡量完美些?!?/br> 旁邊的老板聽到他們的對話,忽然問:“安安?你就是傳聞中溫書的伴侶?” “是哦!安安哥哥是小風(小月)的小舅舅!”回答他的是小孩們興致盎然的嗓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