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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像是將主動權完全交給謝安雙,只要他稍稍靠近,就可以觸碰到邢溫書微涼的指尖,若是他往后退卻,便能拉開更疏遠的距離。 謝安雙終究還是沒忍心后退,站在原地僵著身子等邢溫書幫他把衣服穿好,然后就飛快地拾掇好自己,逃出了長安殿,直接徒步往御書房走去。 他怕他再多待一會兒,被邢溫書察覺出些什么來就真的糟糕了。 而長安殿內還在自己穿衣服的邢溫書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身影,眸底多出些笑意,只是出門吩咐正打算跟上去的福源照看好謝安雙,他晚些送早膳過去。 另一頭,走出去大半距離后,謝安雙才總算勉強平復下心情,長長地呼出口氣,肚子后知后覺地“咕咕”叫了兩聲。 跟在他身后的福源順勢說:“邢丞相說晚些會將早膳送去御書房,陛下在御書房中等候就好?!?/br> “嗯,孤知道了?!?/br> 謝安雙安下心,果然不管什么時候,邢溫書都是最可靠的。 他恢復平常的心情,走到御書房去沒坐多長時間,福源就拎著個食盒從門外走進來。 “這么快?”謝安雙稍感詫異,不過想想應當也是方才他來御書房的路上走得慢,讓福源把食盒放下,順口又問,“邢溫書呢?他怎么沒來?” 福源回答:“啟稟陛下,老奴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邢丞相忽然有什么別的事情罷,這是邢丞相命御膳房的小太監送來的?!?/br> 謝安雙聽到這里,大致猜測是他的丞相職務給他添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臨時要去處理。 他沒再多想,讓福源把食盒放下就揮手讓他先下去,自己打開了食盒。 只是著食盒中裝的不是早膳,而是兔子形狀的糕點。 這又是玩哪一出? 謝安雙眸間多出些困惑,他不記得邢溫書有把糕點當早膳的習慣啊,莫不是怕他吃膩,想給他換換口味? 他依舊沒有多想,將食盒里的糕點端出來放到桌上,順便細細看了幾眼。 之前幾次邢溫書給他做這種甜食時他都沒有仔細看過,如今這碟看起來倒是挺精致的,許是做得多了也熟練不少。 謝安雙將糕點擺好,又命下人沏了壺茶,倒出一杯放在旁邊備用。 ——畢竟邢溫書做糕點,什么都好,就是很容易控制不住甜度,有時候吃起來覺得還不錯,下一次一不小心又變得齁甜。 等茶水放得稍涼些,謝安雙才終于拿起一個小兔子,剛吃下一半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個著急的動靜。 “陛下!” 邢溫書猛地推開了御書房的門,看清謝安雙手中東西時瞳孔微縮,當即趕到他身邊去。 謝安雙見他這般著急的模樣還有些困惑:“怎么了?” 但是在問完之后,他忽地又反應過來,看著手中只剩下一半的小兔子,問:“莫非,這糕點不是你做的?” 邢溫書搖頭:“不是。臣本來在御膳房給陛下準備早膳,中途卻忽然察覺有人將御膳房的門鎖上了,臣就疑心是小公主那邊要對您不利?!?/br> 說到這里他又皺了下眉,擔憂地說:“陛下您也是,這種時候怎么能隨意吃別人送來的吃食呢?!?/br> 謝安雙稍顯委屈,輕聲為自己辯駁:“因為福源說這是你讓小太監送來的,孤還以為是邢愛卿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忙?!?/br> “事關陛下安危的事情臣從來就不會讓任何旁人經手,哪怕是福公公也不行?!毙蠝貢鴶蒯斀罔F地回應,“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對臣來說都沒有陛下的安危重要?!?/br> 謝安雙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么認真,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干脆又將話題轉回來,不是很有所謂地說:“反正就算有毒也沒事,孤又不怕……” 他尚未說完,邢溫書又低聲打斷了他:“可是陛下會難受?!?/br> “……”謝安雙一滯,不經意間一個抬眸,就對上了邢溫書眼底淺淺的心疼。 邢溫書卻似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繼續說:“臣不想看到陛下難受。而且陛下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甜食,臣不希望甜食與有毒在陛下這里重新掛鉤?!?/br> 謝安雙此前也對茹念茹懷與葉子和說過他不怕毒的事情,因為他對這件事情的淡然,他們更多是無奈地叮囑他小心。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反而將重點放在他會難受上。 說起來,上一次在邢溫書面前中毒,也是他第一次在難受期被人照顧吧。 謝安雙垂下眼睫,很快就收起其他的神情,一邊起身一邊說:“難受一陣而已,孤又不是那么嬌氣的人,大不了就回長安殿再、唔、再睡……” 話未說完,他的心口忽然升起一股十分強烈的燒灼感,就好似心臟忽然被灌進了guntang的火漿,灼得他甚至一時站不穩,一手攥住胸口布料直直往前栽倒。 “陛下!” 邢溫書當即穩穩接住他,卻在無意觸及他手背時輕吸一口涼氣——謝安雙手背的溫度簡直燙得嚇人! 而且他的臉色明明正常如初,根本就不像是發燒了的樣子。 “陛下!您怎么樣了?是有哪里難受?” 邢溫書著急得連聲詢問,可是謝安雙已經根本開不了口回答他,死死咬著唇瓣,眉毛緊擰,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 哪怕是上一次中毒難受,謝安雙都不至于有這樣的表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