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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雙一滯,幾乎是不用回頭就能猜到此刻邢溫書面上的神情。 他攥了攥手,撇過頭回應:“孤、孤好得很,不需要你無處安放的憐憫?!?/br> “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毙蠝貢^續認真地回復,指尖順著他的右臂劃向了他背后的一道傷疤,“只是心疼陛下所要背負的東西罷了?!?/br> 微微的酥麻感順著邢溫書指尖的動作在謝安雙背部蔓延,他一手緊緊攥著床單,險些就要以為他是在試探自己的過去。 他尚未想好要如何反駁回去,邢溫書已經重新將直接收回來,莞爾一笑:“抱歉,是臣失態了,還請陛下見諒?!?/br> 說完,邢溫書又繼續他包扎的動作,就好似方才的小插曲根本不存在。 謝安雙蜷了下指尖,趁著邢溫書專注于給他包扎的時候抬眸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著他眸間依舊不曾散去的心疼。 那樣真誠,純粹,總令他忍不住想越陷越深,忍不住想放縱自己沉淪。 可是…… 為什么就偏偏是邢溫書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趕著去酒店太忙了,然后碼字的時候腿抽筋疼了好久嗚嗚嗚嗚 生死時速趕在兩分鐘前寫完,營養液和地雷就挪到明天再感謝mua! 第49章 給傷口換完藥不久, 謝安雙又看了會兒書就干脆直接上床睡覺。 邢溫書自覺走去給他點安神香,卻沒找到香料,困惑地問:“陛下, 安神香換了別處放置么?” “嗯?”謝安雙尚未來得及上床, 聞言走過去看了眼, 果然看見香爐旁專門放置安神香的地方已經空了。 他回想了下,輕咳一聲:“……昨夜手抖放多了,應是用完了。去問問福源是否備有多的吧?!?/br> 邢溫書依言照做,但最后只帶回來一個遺憾的消息:“福公公說行宮內沒有備置多的安神香?!?/br> 謝安雙微蹙眉。自登基以來,他除卻十分勞累與生病之際,其余時間都是伴著安神香入睡。倘若沒有安神香, 他還不如不睡。 “陛下?”邢溫書輕輕喚了他一聲,“陛下很需要安神香嗎?” 沒有安神香的謝安雙很難過, 并不想回答邢溫書的問題, 只是用自己的情緒明顯表露出此刻的心情。 邢溫書又盡可能溫和地問:“臣可否斗膽問下陛下緣何這般依賴安神香?” 涉及到這方面的問題,謝安雙重新警覺, 收起方才流露出的思緒:“與你無關?!?/br> 說完他就轉身回到床邊, 面上依舊帶著些愁緒。 他習慣了長安殿與御書房中隨時備置充足安神香, 昨夜為了清楚竹二帶來的血腥味, 他順手就把安神香全部倒了進去, 忘了自己這會兒是在行宮中。 謝安雙兀自懊悔,又見邢溫書走到他面前來, 溫聲道:“不論如何, 明日陛下還要帶傷圍獵,今夜總歸要好好休息。臣會守在陛下旁側, 陛下且安心?!?/br> 安心不安心的謝安雙不知曉, 但倘若真讓邢溫書留下守夜, 他恐怕是要良心不安。 然而邢溫書的性子他也清楚,不讓他守夜他肯定就要刨根問底。 如今他被邢溫書察覺的秘密已經太多,但頂多也只是讓他心疼一下。這一個秘密背后牽扯更多,不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邢溫書知曉,否則他的計劃必然崩盤。 謝安雙收斂思緒,還是選擇一言不發地上床睡覺,祈禱自己今夜能睡個好覺,不要再做噩夢。 但或許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謝安雙懷著不要做噩夢的心思入睡,反而就真的又做了這幾年來一直侵擾他的那個夢。 …… 夢境的一開始,是當年謝安雙不經意間得知元貴太后野心的場景。 當時他還是任由元貴擺布的傀儡,過去十六年的cao縱早已令他習慣了遵從元貴所有命令。不論是替元貴暗中殺人,還是替她跑腿送東西,只要是元貴的命令他全都會照做。 可是就是這一次的不經意偷聽,他從元貴那里知道這兩年來他的皇兄們和六皇弟的暴斃,全都是因為元貴讓他親自送去的湯或糕點。 元貴在湯和糕點中做了手腳,只要喝下湯或者吃下糕點,就會在不特定的時間段后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而她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讓所有能繼承皇位的人都暴斃,再讓她特地以傀儡來培養的謝安雙登基上位,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在幕后把持朝政。 謝安雙雖然早就習慣了聽從她的一切命令,但曾經與邢溫書的相遇,以及后來他對邢溫書的關注,使得他的心底保留了一絲良知。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他要阻止元貴。 可是被震驚到的謝安雙忘記了偽裝行蹤,被元貴察覺到他的偷聽。 在元貴問他他聽到了多少時,他還是遵從本能如實回答。 聽到他誠實的回答,元貴卻嗤笑著告訴他,真正殺害了他的手足皇叔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是他親自將湯與糕點端給了他的皇兄皇弟,端給他的皇叔和父皇。倘若不是因為他們對他的信任,他們根本不可能會吃下這些東西。 所以歸根結底,他也是元貴的幫兇,而且是最直接害死了他的手足親人之人。 如果不是他,他的皇兄皇弟,皇叔父皇都不會那么輕易放下警惕,不會那么輕易就中招。 是他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