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謝安雙目送他離開長安殿,也沒想著自行處理自己的指尖的傷口,起身回到內室,看向被放在桌子上的那三把飛刀。 飛刀上的毒液他剛才已經在棲梧殿的密室中處理干凈,而除去毒液,這些飛刀就和普通鐵匠鋪子中能買到的差不多,沒有任何有用線索。 他上前將那三把飛刀拿起來,坐到床榻邊緣。 雖說元貴太后也有千笑毒的取用權,但她也不可能輕易拿到那么多。 以前元貴太后逼他服用千笑毒時都是謹慎地以滴計量,而要達到能夠將千笑毒提煉出一定濃度并涂抹在三把飛刀上,少說要十幾瓶的量。 千笑毒煉制本來就不易,元貴太后哪里來的這么多千笑毒? 如果她只是要試探邢溫書的話,又為何要這么大費周章? 謝安雙看著燈光下閃出寒光的飛刀,心一點點沉下去。 半晌后,他謹慎地將飛刀收好,往旁側的香爐中多撥入些安神香的劑量,回到床榻上暫時休息。 一覺安眠。 ……好像也不是很安。 隱約間感到指尖傳來些異樣的感覺,謝安雙在朦朧中睜眼,就見眼前似乎有個人影。 安神香尚未燃盡,他的反應變得比平時遲鈍些,好半會兒才警覺驚醒,當即就要將手抽出來,卻被一個溫和的力道禁錮住。 “陛下莫亂動,傷口尚未包扎好?!?/br> ……是邢溫書的聲音。 謝安雙本能地松下戒備,看著邢溫書半跪在他床邊替他包扎的模樣,似是看到了什么神奇景象:“沒想到嬌生慣養的邢二公子還會包扎傷口?” “陛下說笑了?!毙蠝貢种袆幼鞑煌?,“臣此前曾隨兄出征,處理傷口的方式多少都是學過些的?!?/br> “倒是陛下,怎么弄出這么深的傷痕還不處理?若非臣無意中看見,陛下莫不是要一直放任?” 謝安雙懶散回答:“這就與邢愛卿無關了?!?/br> 正好這時邢溫書將他的指尖包扎好,開口道:“如今時辰尚早,初至卯時,陛下可要再休息會兒?” “原來邢愛卿還知道時辰尚早啊?!敝x安雙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可真是殷勤?!?/br> 他說著便從床上坐起身,衣裳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邢溫書挪開視線:“那臣先行告退?!?/br> 謝安雙看他的反應,悠悠道:“急什么,正好,過來替孤更衣——這個你也該會吧?” 邢溫書依言應聲“是”,到旁側架子上取來謝安雙的衣裳。 謝安雙從床上站起身,慢悠悠走到一邊,讓邢溫書給他穿衣裳。 許是初次嘗試替他人更衣,邢溫書動作有些生疏,途中幾次觸碰到謝安雙的手腕與脖頸一側,替他系腰帶時更是在他腰腹處不經意觸碰到許多次。 謝安雙看著他半跪在自己面前目不斜視整理腰帶的模樣,勾唇輕笑,彎腰附在他耳畔緩緩道:“邢愛卿這是想替孤更衣呢,還是想趁機揩油呢?” 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微微有些酥癢。 邢溫書神色卻無太大變化,只是無奈道:“臣業務尚不熟練,下次再努力?!?/br> 似是嫌他的反應無趣,謝安雙輕哼一聲,直起身來往另一側的桌子去,準備自行戴冠。 邢溫書又在這時提議到:“臣來吧?!?/br> 謝安雙狐疑地看他一眼。 邢溫書莞爾解釋道:“昨日賢妃娘娘替陛下戴冠時,臣稍微學習了一下?!?/br> 謝安雙想起那次茹念替他戴冠結束后,邢溫書認真而專注的視線。 他想了想還是接受了邢溫書的提議,只是補充一句:“邢愛卿這次若是不能讓孤滿意,孤可是要好好懲罰你的?!?/br> 最后一句話他把尾音稍稍拉長些,多出幾分曖昧的意味。 邢溫書似是毫無所覺,順從地應聲“是”,上前拿起梳子替謝安雙梳理發絲。 他的動作很輕柔,手法同樣顯得有些生疏,但也挺有模有樣。 謝安雙看著銅鏡中邢溫書專注的面容,因為這溫和的手法稍稍有些出神。 “好了?!?/br> 不知道過去多久后,身后的輕柔嗓音將謝安雙的思緒喚回來。 他看向銅鏡中被戴得規矩齊整的發冠,輕挑眉:“邢愛卿這學習能力還不錯嘛?!?/br> 邢溫書謙遜頷首:“陛下不嫌棄就好?!?/br> “孤自然不會嫌棄愛卿?!敝x安雙在銅鏡中與邢溫書對上視線,“孤倒是希望能把愛卿綁入后宮,日夜服侍孤呢?!?/br> 邢溫書淺笑著回應:“陛下說笑了。臣不過一介男子,可比不上宮中娘娘們的風采?!?/br> 謝安雙單手支起下巴,饒有趣味地開口:“邢愛卿又怎知男子就沒有男子獨特的風采呢?” 邢溫書繼續回應:“倘若真是如此,臣倒是更希望臣的風采能在朝堂中為陛下所發掘——比如,在早朝之上?!?/br> 提到這個話題,謝安雙眼底的笑意明顯變淡許多,半晌后輕嗤一聲:“邢大人可真是無趣,難怪不討女子喜歡?!?/br> “比起討女子喜歡,臣倒是更希望能討陛下喜歡?!毙蠝貢冀K笑意吟吟,不為謝安雙的任何話語動搖。 謝安雙輕哼一聲:“邢大人這阿諛奉承的功夫倒是比你父親與兄長出神入化不少?!?/br> 邢溫書依舊只是拱手回應:“陛下說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