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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落西山,一襲招搖紅衣的師父走在前面,拎著一壺酒,跟出去覓完食,帶了一群崽子回來般,熟悉的哄鬧聲傳入院中,吵醒手腕上的紫藤。 神識方回轉,重錦立馬利用昏睡中藤身自動改吸納的靈氣,梳理這些時日已經清理了大半的筋脈。強行忍痛碾碎體內碎掉無用的藤莖,等他碎掉筋脈全部長出新的出來,身體便徹底養好,到時候修為定能一日千里。 一邊運轉靈氣,重錦一邊冷覷著這群剛玩樂回來的人。 紛雜腳步聲一入院子,十一師弟鼻子一動:“大師兄,今天是別人來過嗎?怎么一股子臭味?!?/br> 三師弟提著自己在河里用捕魚陣捕來的魚,他補充:“還來了十五個人?!?/br> 容淮擱下經書,回道:“羅承門的人來過?!?/br> “羅承門是什么呀?” “你聽過嗎?” “沒聽過啊?!?/br> 院子內嘰嘰喳喳。 “大師兄,你們動手了嗎?這里好像還有淡淡的血味?!蹦鹃砰泡p聲問。 “動了手?!?/br> 一群人連著正在喝酒的楚漠臉上也露出了驚訝,院中原本的歡快氣氛瞬間凝結沉重了起來。他們無不小心打量著容淮,見容淮面色如常,眉目平和,這才又放心大膽的嘻嘻哈哈了起來。 “他們做了什么?居然會讓大師兄動手!” “早知道今天不出去玩了,他們怎么走得這么快?怎么不等等我們啊?!?/br> “我都沒有見過大師兄出手?!笔粠煹茑粥止竟?,“上一次大師兄出手是什么時候???” 在十一師弟這話一出的時候,重錦敏銳察覺院中氣氛又是輕微的一窒。一群話多的人,不約而同地沒有回答這個最小的弟子。 最后還是容淮揉了揉小師弟的腦袋,回憶了一下:“記不太清了,大概是十年前,你還沒來的時候吧?!?/br> 楚漠每年都會去外面帶來一個弟子,帶回來之后扔給容淮,然后又走了。只有在十一師弟領回來后,才徹底待在靈玉門沒再出去。 而在此之前,所有的弟子全是容淮一個人照料。 那時候容淮也就十一二歲的年齡,身后帶著沒小他多少,渾不知事的九個奶娃子。雖然一個個穿得破破爛爛,但年幼的容淮從未短過他們吃喝,全長得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連鎮上富貴人家的孩子也沒這么好看。 見山中無大人,有些外來人自然而然起了壞心思,這么多好貨,打算全抓住賣進青樓倌樓,大賺一筆。 十幾個窮兇極惡的人。 情急之下,第一次出手的容淮控制不好駕馭的靈氣,最后殘肢斷體灑了一地,血染滿了稚嫩的臉。容淮茫然站在尸骸之上,直到木榕榕大哭出聲,才恍然回過神。 回山之后,他們素來見誰都愛笑的大師兄,一個人坐在院子里,雙目空洞仿若木雕般,不吃不喝不睡整整三日三夜,直到硬生生餓昏了過去。 向來漫不經心的師父,在帶回十一師弟后,抱著容淮,一直低語:“對不起?!?/br> 也是那次,他們這些成天只知道依賴大師兄的師弟師妹們,才明白自己該要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十一師弟年齡雖小但心思細膩,他也發現師父他們不太對勁,雖然懊悔沒見容淮出手,但還是趕忙扯開話題,貼心問道:“大師兄,你趕走了十五個,累不累???” 容淮搖頭:“不累?!?/br> 言語間,五師弟發現容淮腰間的玉笛青光黯淡,神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們弄裂了笛子?” 這玉笛是五師弟在容淮十三歲生辰時送給容淮的,他本就犯懶,只有給自己看重之人做的東西才會花費心思。 這些年,大師兄時常帶在身邊,也格外愛惜,如今別人竟是弄壞了。 五師弟當即來了氣。 容淮歉意道:“本以為能擋下,奈何錯估了實力,不小心弄壞了?!?/br> 容淮感知不到修士具體的靈氣波動,自然無法得知羅煬一行人的修為,本想用玉笛逼退他們,因為一旦動用靈玉門靈氣,勢必見血重傷他人。沒想到,十長老竟用了全力,一下捏裂玉笛。 五師弟蹙眉接過玉笛,他心眼小,格外記仇,掌中靈氣眨眼毀掉玉笛:“他們最好下次不要再來!” 隨后他看向容淮,狠戾的神情陡然轉變:“正好這笛子都用了好些年,又舊又不中用。大師兄,我再給你做個新的好不好?” 容淮笑道:“好?!?/br> “咦,大師兄,你又挖了兩株靈藥?” “嗯?!?/br> “你先前的紫藤呢?” 容淮彎眼對著眾人露出紫藤纏著的手腕:“它在這兒?!?/br> 眾人:? “哇,你們都這么親密了?” 重錦:? “它這么喜歡你??!” 容淮微微臉紅。 重錦:……暈得太快,沒趕得及從手腕上下來。 “那大師兄,我走啦!” “大師兄,我先去后山,把我的二十放靈泉里養著?!比龓煹軗P了揚手里花里花哨的鯉魚。 以往容淮只會點下頭,和他告別。 這次容淮破天荒重復了一句:“二十?” “對呀,二十?!比龓煹芩α怂κ种械孽庺~:“這個月我捉到的第二十條魚,所以就叫二十,好記吧?!?/br> 容淮點頭:“好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