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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將那冊書打落一旁,靖安也不見惱怒,,只可惜道:“酈道元的孤本,你以前可從不讓我碰,可惜了?!?/br> 輕飄飄的一句就削了他三分火氣,謝謙之倍感無力,整個人向她壓去,靖安避無可避,只能被他禁錮在懷里。 “你如今眼里就只能看到他了嗎?” “我現在也疼,和你原來一樣疼,你知不知道?!?/br> 有溫熱的液體劃入她如云般的黑發,靖安卻無動于衷,原來你現在才知道什么叫疼啊。 然而他下一句話便讓靖安入墜冰窖,一身寒涼。 “太子顏非帝后所出,不是皇家血脈,你知道了對吧?!?/br> 莫大的恐懼席卷了靖安全身,不知是哪來的力氣,她一把捉住謝謙之的手,漲紅了眼,語氣狠戾:“謝謙之你瘋魔了不成,膽敢詆毀太子,質疑皇室血統,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謝謙之卻毫不在意的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就在靖安耳邊回響,和著他寵溺無奈的輕笑:“阿羲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說謊,肯定會虛張聲勢。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嚇得臉都白了?!?/br> 第七十二章 午后的陽光慵懶的灑進屋里,從樹梢穿過的是盛夏的風與蟬鳴。 而謝謙之卻覺得冷,即便他以絕對掌控的姿勢壓制著靖安,即便他從那張沒了血色的臉上證實了一切,太子顏的態度,靖安的回避,所有的不尋常都指向了一個可能,靖安已經知道太子顏非皇室血脈。 “阿羲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說謊,肯定會虛張聲勢。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嚇得臉都白了?!彼p笑著對上靖安的目光,在她眼里,卻看見一個虛張聲勢的自己。 辯駁??!呵斥??!叫禁衛軍把他拿下治罪??!你倒是說??! 你說??!好讓他相信她真的一無所知,才能這樣理直氣壯的維護他,好讓他相信,她對那個少年暗中的覬覦一無所知……一切都還不遲。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難堪的靜寂,謝謙之微微合上眼,那里已是一片水汽氤氳。 “阿羲,你什么都知道?!彼麊⒋?,余音不穩,笑容苦澀。 靖安眼底一片冰冷,嘴角微挑,冷傲凄艷:“不錯?!?/br> 好,真的是好極!謝謙之只覺心寒,他小心翼翼只怕她知曉真相,即便太子顏是他們之間不能觸碰的傷痕,他也怕那真相會傷了她,所以即便繼續恨他也無妨??勺罱K他卻是被靖安剝離在外的人,她什么都知道卻選擇緘默不言。 “阿羲,你從沒想過我嗎?”謝謙之從未想過自己會問出這么懦弱的話,就像從前的靖安一樣,只是他不知道,在靖安眼里,他是否一樣的被動可悲。 “緘默是罪嗎?”靖安被迫仰視著他,卻沒有流露出一絲誠服的神態,眼眸燦若晨星,輕描淡寫的反問道。 “緘默是罪嗎?認知多少是你能力的局限,而我有權選擇沉默或是告知?!倍嗄昵皬乃炖锫牭降脑?,今天她終于一句一句還給他。 “那么現在,謝謙之,我再問問你,緘默是罪嗎?” 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撐在她身側的手掌已緊握成拳,你現在知道自己當初毀掉的是什么了嗎? “你知曉王婉心懷叵測嗎,你事先知曉嗎?” 陰暗的佛堂里,是誰還曾懷著希冀,卻只望見他的背影。 “謝謙之,夫妻八年,你就從未想過我嗎?” 他漠然回頭,對上是她盈滿淚水的眼睛。 “緘默是罪嗎?認知多少是你能力的局限,而我有權選擇沉默或是告知?!?/br> 緘默是罪,在你沉默的那一刻,你已經背棄了“夫妻一體”的誓言,縱容了另一個人對她犯下罪惡,無視了她曾經的信任與付出,不要以為你只是沉默,你就不是幫兇。 謝謙之無力辯解,無論披上多么華美的外衣,弱rou強食都是不變的規則,那時在他眼里,王婉是等待時機、能屈能伸的強者,而靖安則是空有一切卻愚鈍無能的弱者,告訴了她又能改變什么,何況他不需要一個負累。 易地而處,他心中卻難受之極。 因為謝謙之此刻終于看清,那時他的出發點從來只有自己,而靖安所想的永遠都是“我們”。 所以他那時沒有想過她,就像她現在沒有想過自己一樣。 無關對錯,只是無意識地將這個人從生命中剝離。 冷眼看著黯然與脆弱從他臉上交錯而過的,靖安神思游離著,曾經的謝謙之也是這么看著她的吧,不覺輕嗤出聲,隨手推開他:“真難看!謝謙之,我當初一定比你現在好看?!?/br> “是,你至死都保持了一個公主應有的尊嚴與驕傲?!敝x謙之順勢坐到了一旁,漸漸冷靜下來,他到如今都忘不了那猶如鳳凰涅槃般的一幕。 所有人都以為時光磨平她棱角的同時,也湮滅了她的驕傲與風華,怯懦平庸的如同尋常婦人。即便是王婉也以為她會以謝夫人的身份茍活一生,畢竟她那場奮不顧身的愛情曾被所有人引為笑柄,鳳凰折翼,誰還記得她骨子里的血性。 誰會想到一朝涅槃,鳳凰會重回九天之上。 靖安顯然也是想到那場大火了,清冷一笑:“謝謙之,曾經在我知曉你和王婉往事,父皇逼婚后,唯一能讓我在你面前抬得起頭的你知道是什么嗎?” “不是我帶給你的名利與富貴,不是仗著不知者無罪,也不是因為我有多愛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