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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月白色發帶沾著血跡,雖看出來暗紋精致,材質上佳,但年歲久遠也已舊了,他從腦海里找尋了一下關于這根發帶的記憶,不確定道:“這好像是很久以前江家給我和哥哥的,方便我們有時頂替江斂之?!?/br> “你和你哥哥都有?”蕭吟心中一動,“那這根是你的還是你哥哥的?” “我不記得了?!边@個東西對江煊來說太遙遠了,他從前在江家有幾十根類似的發帶,能認出這發帶是出自江家已是很不容易,哪還能記得每根發帶都去哪兒了,至于哥哥那根他更是無從得知,在他印象里,哥哥從來不會佩戴這種樣式的發帶,他以為少有的發帶早就被哥哥扔掉了,“實在是過去太久了,不知……侯爺是從哪里得來的此物?” 蕭吟自然是從江遙那里得來的,這是當初江遙求他想要回去的東西,那個護身符和他猜的一樣是江煊給的,所謂親人除了江煊也沒有別人了,只有這根發帶他想不出是誰能對江遙這般重要,而這發帶看著也不像是江遙自己會用的東西。 眼下聽江煊說是江家的東西,他們兩兄弟都有,那么這發帶應該不會是江煊的。 江遙說,這兩樣東西是兩個很重要的人留下的,既然護身符是江煊送的,那這根發帶就與江煊無關。 “此物也是你哥哥的?!笔捯鞯?,“他一直放在身上,似乎很是愛惜?!?/br> 江煊心頭一凜,有些后悔自己前面沒有聽出蕭吟的試探,這兩樣東西既然都是江遙的,又被江遙收著,那么這根發帶應該就是…… 他抬眸淡淡瞥了眼蕭吟,已經猜到是江遙當年在地牢里拿去給蕭吟用過的發帶,蕭吟被救走時落下了,江遙這些年一直妥帖收著留作念想,而蕭吟拿出來問他就是有所懷疑。 “哥哥從前在江家也有不少熟識的人,我不知是不是他送給過誰?!苯又缓锰氯?,“侯爺若是好奇,不如去問問哥哥?” 反正目前江遙肯定不會承認這是蕭吟用過的東西,蕭吟只能停留在懷疑,這樣他就還能讓蕭吟信守承諾幫他做一件事。 蕭吟喝了兩口茶,暗自思忖了一番江煊的話,沒有再問,轉而道:“時辰尚早,不知江公子有沒有雅興與我對弈一局,我們可以再談一談昨日所說的計劃?!?/br> 江煊頷首道:“侯爺相邀,在下卻之不恭了?!?/br> 落朝宗就在屛州內,陸英一來一回只用幾個時辰,入夜后便取來了江遙的賣身契。 “少主沒有說什么嗎?”江遙很是訝異居然這么輕易就取來了,問陸英,“你是怎么跟少主說的?” “這些都是江煊在保管,主人不會說什么?!标懹⒌?。 江遙更為驚訝,沒想到江斂之信任江煊到如此地步,連他的東西都要江煊保管,拿走賣身契這么重要的東西還不用知會一聲。 所以這些年江煊為何不多帶點消息來給自己,要與自己見一面應該也不難吧? 他滿腹狐疑,但最后還是打算去辦正事,面上難掩笑容,捏著自己的賣身契運起輕功去找蕭吟。 到了蕭吟所住院落,樹上守著的暗衛們動了動,齊硯和墨風看他一眼,沒有說什么,顯然是同意他靠近。 他到了門口,見屋門關著,里面隱隱有說話聲,意識到蕭吟在和別人交談,不敢冒然進去,打算站在門口等一會。 只是他一側頭發現蕭吟坐在窗子的對面正在與人下棋,而棋坪另一側的人正是弟弟江煊。 江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呆呆看著蕭吟和江煊一來一回有說有笑地對弈,茶香氤氳中,兩人間或低聲說幾句話,偶爾也會點評一番棋局。 自從他入平昭侯府后,從沒見過蕭吟與人說話時有這般堪稱溫柔的時候,就算是與季逢青和墨風說話也是表情平淡,與對待其他下屬并無不同,他以為經年以后的蕭吟已經不會那樣溫柔親近地對待任何一個人了。 可原來蕭吟還是會露出這般溫柔的笑意,渾然放松地與人對弈品茶,對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取悅了他,令他舒心又歡愉,而棋盤上的棋局也正是殺得難舍難分之時,蕭吟的眼神十分認真,甚至燃起了戰意,在對方落下一子后會露出驚嘆的神情,并不吝惜出聲夸贊,臉上盡是棋逢對手的快意。 江遙轉過頭,慢騰騰地沿著原路走了回去,攥著手里的賣身契眼眶微紅,抬袖蹭了蹭眼角,覺得自己不該總是因為蕭吟哭,他明明不愛哭的,受傷和受刑時他從來不哭,但遇到和蕭吟有關的事,他每一次卻都忍不住,因為他真的好難受,心上的痛永遠比身上的痛更難捱。 那天他陪蕭吟下了一半的棋,蕭吟臉上的嫌棄與煩躁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這些天努力地學下棋,這樣以后哪天蕭吟再心血來潮找他時也許可以多陪蕭吟下一會,蕭吟也不會那么生氣。 就在剛剛,他還打算把賣身契給蕭吟后就回去練劍,練完劍對著棋譜推演棋局。 現在他知道了,這些都不需要了,有人可以陪蕭吟下棋,讓蕭吟高興。 他什么都不會,什么都做不好,就算蕭吟知道了他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有什么用,照樣不會多看他一眼的,和現在不會有任何區別。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非分之想。 作者有話要說: 經典狗血永不過時(理直氣壯) 第17章 --